第二日一大早,薛卿侯被霍云天自睡梦中叫醒,霍云天见薛卿侯兀自睡在地上,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多问,而乔明却已经早早醒来,已经等候在餐桌旁,三人简单的吃过早点,便离开客栈,编辑准备启程,前往洞庭君山。
薛卿侯跟在霍云天身后,越来越觉奇怪,他们不仅没有牵马,而且所走的路也不是官道,空气也开始变得湿润,再看乔明之时,倒是优哉游哉,甚至还有心情追逐蝴蝶。霍云天也是一声不吭,低头前行。
“霍叔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薛卿侯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今日我们改走水路,沿江而上,骑马虽快,却也辛苦,正好还有几天时间,坐船去君山也是一样。”霍云天道。
“好啊好啊,坐船虽慢,却比骑马舒服多了,也免去了一番辛苦。”乔明兴奋地道,薛卿侯发现,这个莫名冒出来的小乞丐,不管对什么事都充满着好奇心,倒不像是一个男子,反而有点像身居闺阁的小姐,第一次走出大门一般。
“既然如此,我便好好体验体验这坐船的感觉。”薛卿侯道,对于第一次坐船的薛卿侯来说,也是难耐心中好奇之心。
“希望你不会晕船,否则你会为了你今天的决定而后悔的。”乔明笑道,随即蹦蹦哒哒的向前走去。
过不多时,薛卿侯三人便看到长江宛若一条银带,横亘在眼前,江边码头上,停泊着一艘华丽大船,甲板之上,已是人头耸动。
“那边是我们今日要乘的船,走吧。”霍云天吆喝一声。原来昨日霍云天出去,一是为了打探消息,二者便是为了找一艘大船。
此时,船主人正站在上船口处,笑盈盈的与每一个上船的人说笑,心情看起来好极了。这船的主人是一个一身金色华服,胖胖的中年男人,两撇八字胡,整个人就像是一尊弥勒佛一般。
薛卿侯三人自船主人身旁走过时,那个胖胖的老板看着霍云天三人微微一笑,霍云天也是抱拳回以一笑。
“霍兄慢走。”那胖老板道。
“有劳顾老板了。”霍云天道。
“船舱已经为霍兄准备好,请。”那胖老板道。
“多谢,不过我们此时多了一个人,顾老板可否宽容。”霍云天道,本来他以为自己与薛卿侯只有两个人,现在没想到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乔明。
“没关系,做我们这种生意的,只要是钱到位,一切便不是问题。”那胖老板依旧微笑着道。
“好,顾老板果然是爽快人。”霍云天说着,将一锭银子送到胖老板面前。
“呵呵,那么我就不客气,祝霍兄旅途愉快。”顾老板笑道,伸手一摆,便已有人走过来,将薛卿侯三人迎了上去。
“多谢,多谢。”霍云天连连抱拳,随着那侍从走上这华丽的大船。
“顾老板好,看来林某此次又要劳烦顾老板了。”就在薛卿侯等人即将走入船舱之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乔明心头一震,回头一看,心中顿时一惊。
“我们能不能换艘船,我不想坐这艘船。”乔明悄悄对薛卿侯道。
“不可能,这是今天唯一一艘去洞庭君山的船,如果错过这艘船,我们将不能在十月初九到达君山。”霍云天道。
“看来我们别无选择。”薛卿侯道。
“那好吧。”乔明不情愿道,又想转头看了一眼,只见顾老板还在与那人交谈,并且交谈甚欢,看起来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他却不知道,这太白剑派威名远播,虽然如今投靠了北越,但是江湖上的人也是要看面子,寒暄几句,而这顾老板更是在长江之上颇有威名,这样的两人一见面,怎能不互相客套一番,若是轮交情,也不过是客人与主人的关系而已。
薛卿侯他们被安排在第一层左边倒数第二间房间,房间虽然不大,却是装饰华丽,而且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
“你有没有看到,我们后边上船的人。“进入房间,乔明悄悄的对薛卿侯说道。
“看到了,怎么了。”薛卿侯问道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我岂不是很危险。”乔明道
“不是冤家不聚头,既然来了,我们小心些便是。”薛卿侯道。薛卿侯本来就看不惯那个蓝衫大汉,更看不惯太白剑派这种卖国求荣的人,再加上初入江湖,不知江湖险恶,但自有一种不服输的气势,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正是如此。
卯时时分,船缓缓启动,沿江而上,薛卿侯和乔明、霍云天三人端坐窗前,欣赏两岸风景,只见江水碧绿,天水一色,水面之上,不时有鱼穿梭而过,跃水而出,远处江面之上,一艘艘风帆,穿梭往来,两岸树叶已红,随秋风瑟瑟而落,落入江水,随水东流。正是“八月长江万里晴,千帆一道带风轻。尽日不分天水色,洞庭南是岳阳城。”
霍云天看着眼前壮阔景色,心情大好,薛卿侯,乔明当然也是如此,三人夸夸而谈,霍云天一时兴起,讲述起江湖上的风云往事,听得薛卿侯和乔明阵阵心惊,同时心旷神怡。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午时时分,大船依旧行驶在平静如镜的江面上,这一上午,薛卿侯好像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这主要得益于他习练的“八脉玄皇功”,若是普通常人,就算不会头晕目眩,也定然或多或少的有些不良反应,唯一让他感觉不适的便是现在有点饿了,幸好此时他已经听到船上的水手已经开始招呼船上的乘客吃饭。
船上的伙食,由船家提供,吃饭的地方在下层船舱之内。食堂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占据了这个船舱,中间摆放着一个很大的桌子,足可坐下全船的人。
此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美食,有酱肘子,红烧排骨,还有长江内的各种鱼,红烧鲫鱼,清蒸鲈鱼,简直堪比皇宫的御膳,让人口水直流。
薛卿侯走入食堂的时候,食堂早已坐满了人,还剩下三个座位,正是为薛卿侯三人所留,显然这一切都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现在,顾老板就坐在主位之上,满脸堆笑,那两条山羊胡子简直就要飞到天上去了。
“既然各位已经全部到位,小弟略备酒菜,为各位践行,同时感谢各位的光顾,顾某在此以清酒一杯,略表感谢之意。”在看到所有人都已经到位的时候,顾老板起身,微笑依旧挂在脸上,向在座的各位说道。
众人见状,也是呵呵赔笑,举杯一饮而尽。
“顾老板乃长江水路总舵把子,我等承蒙顾老板照顾,应是我等敬顾老板才是。”顾老板话音未落,一蓝衫汉子站起,对着顾老板微笑道。
薛卿侯举目望去,正是太白剑派的蓝衫大汉。
“林老弟说笑了,只是江湖同道抬爱而已,我们共饮此杯。”顾老板道。
在座的无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懂得江湖规矩,自然明白敬人一尺的道理,所以每个人都已再次举杯,尽饮杯中酒,但有一个人,却是例外,薛卿侯。
“这位小兄弟,难道是我招呼不周?”顾老板微笑的看着薛卿侯道。
“当然不是,顾老板多虑了。”薛卿侯道,心中一惊,他明明看到顾老板并没有注意自己,但是,这位看似和蔼可亲的人,现在却用锐利的目光看着自己,脸上的微笑虽然还在,但是却已没有温度。
“那为何你没有喝酒。”顾老板道。
“晚辈酒量略浅,怕喝多了出臭,还望老板赎罪。”薛卿侯道。
“哈哈,江湖中人,岂有不饮酒之理,定是他瞧不起顾老板。”蓝衫大汉的声音响起,一双眼睛看着薛卿侯,眼神之中似笑非笑,显然不坏好意。
“顾老板,这里怎么会有一只狗叫。”乔明笑道,其实这里怎么会有什么狗呢,显然这是乔明在指桑骂槐,引得在做众人一阵大笑。
“你。”蓝衫大汉闻言,脸色铁青,再一看竟是这个偷了自己东西的小乞丐,更是怒从心起,便要出手,只是碍于顾老板在此,而且在做无不是江湖之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看到他太白剑派欺负一个小叫花子,岂不是让人看清了他太白剑派。所以这蓝衫大汉也只能强加忍耐,缓缓坐下,只是谁都看得出来,他那张脸已经因为愤怒而变了形。
“林老弟,这里是我的地方,你们若有什么恩怨,这里不是解决恩怨的地方。”顾老板的脸色也已不太好看,这句话说出之时,虽然还是面带微笑,但谁都听的出来,这句话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是,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的一切自然要听顾老板,晚辈失礼了。”乔明眼神闪动,对着顾老板说道,这句话显然颇和顾老板胃口,那张脸上的微笑再次绽放出情感。
“小兄弟既然不胜酒力,那么就以茶代酒好了,来人,上茶。”顾老板笑道,随即便有人将茶水送到薛卿侯面前。
众人便再次热热闹闹的吃饭饮酒,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谁都知道,此地已经暗流涌动。
回到房间,霍云天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看,刚才饭桌上的情形他已看到,依他的经验,这个乔明和太白剑派必然有着什么干系,若是因此惹了麻烦上身,不知道要平添多少凶险。
“叔叔,刚才的事,是我不好。但是这两个人究竟是谁。”薛卿侯道。
“那个蓝衫大汉是太白剑派二代弟子中一等一的高手,林青云,此人一首六十三路太白剑法已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在太白剑派已经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在江湖上也已经颇有威名,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所以没事你们还是小心一点才好,我也不敢保证能够对付的了他。而这座船的老板,顾八爷,更是长江水路三十三路绿林好汉的总瓢把子,一双朱砂掌的功夫早已经炉火纯青,威震长江,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长江水道之上,来往武林人士,没有人不卖他的面子。”霍云天悄声说道,若非薛卿侯乔明细心聆听,几乎已听不到霍云天声音,这也是江湖人士以防隔墙有耳,避免多生事端的方法之一,甚至武功高强之人,此时说话,早已是隔空传音,利用内力将声音送入对方耳中,只是霍云天武功虽然不错,离这种境界还是有一段距离。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今日是有麻烦了。”薛卿侯也悄声说道。
“怕什么,不过是条狗而已,难道我丐帮弟子还怕了他,我要……。”乔明不服气的道,声音颇大,惊得霍云天赶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但乔明仍旧是嘀嘀咕咕乱叫一通,直到快喘不过气方才闭嘴不语。
“无知小辈,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个不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岂是你们能够轻易得罪的起的。”霍云天放开乔明,脸色严厉的说道,虽然语气愤怒,但声音却是不大。
“叔叔教训的是。”薛卿侯道,连忙拉住乔明,以防他再出声,乔明只好闭嘴不言,但眼神之中却是老大的不服。
“今日之事也不怪你们,初入江湖,小心行事便是。先休息吧。”霍云天道。
江上的日子实在无聊的很,像乔明和薛卿侯这样的年轻人更是难以忍受着枯燥的生活,说是休息,可是薛卿侯和乔明却并没有睡去。
“这里好闷,不如我们到外面去去走走。”乔明小声对薛卿侯说道。
“慢慢长路,看看风景也好,走。”薛卿侯道。
午时刚过,艳阳已经收去了威风,蓝蓝的天空,翠绿的江水,两遍绿树萦绕,这不能不说是一副如画美景,两个无所事事的年轻人,无忧无虑的行走在甲板之上。
薛卿侯和乔明站在甲板之上,依偎着栏杆,极目远望,天水一线,江山如画,只是这如画江上,不知将要成为谁的画。
“如此大好风管,如此秀丽美景,却不知还能看得几时。”薛卿侯突然感叹道,想到长江以北的大片江山已经被蛮夷的铁骑践踏,薛卿侯就不免伤感。
“怎么这么说。”乔明道。
“北越帝国对我中原江山虎视眈眈,铁骑不知何时将要践踏而去,到时你我还能够欣赏着如画美景吗?”薛卿侯道。
“两个无知小儿,尽然妄论国家大事,可笑可笑。”就在此时,身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薛卿侯和乔明寻声望去,只见正是自己最不愿见到的人,林青云。
“哼哼,我等无知,但还有忧国忧民之心,不像某些自认侠义之人,卖国求荣,跟狗有什么区别。”乔明讥讽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子,东西拿来。”林青云道。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乔明道。
“呵呵,你我都是明白人,如果你不拿出来,那可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林青云道。
“尽管来啊,难道我丐帮的人,还会怕一只狗不成。”乔明道。
“煮熟的鸭子,嘴硬。”林青云怒喝一声,背上长剑铿然出鞘,长剑映着阳光,发出刺眼的光芒。剑已在手,没有过多的言语,剑以刺出,正是太白剑法的一招“黄河之水”,直刺乔明,这一招乃太白剑法中的上乘武功,一剑使出,犹如从天而降的黄河水一般,汹涌澎湃,专刺敌人胸前大穴。薛卿侯见状,心中大惊,“这人剑法果然高明,看来乔弟凶多吉少,伺机行事。”薛卿侯打定主意,紧紧盯着甲板之上的两个人。
乔明见林青云一出手便是狠招,不敢贸然出手,只得凭借灵动身法,纵身闪避,不时出手反攻一招,但却仍然是攻少受多。过得片刻,林青云故意露出右侧破绽,引得乔明一脚踢来,薛卿侯见状,暗叫一声“不好”。却见此时林青云冷笑一声,接着剑式一变,一招奔流到海使出,这一招守中带攻,不仅避过乔明的攻势,反而将乔明的退路全部封死,乔明此时身体已经尽在长剑笼罩之中,进退两难,饶是身法轻灵,也已是危险重重。
林青云出手一连出手二十几招,皆是杀招,本就存了必杀乔明之心。此时乔明方才知道上当,暗骂一声“奸贼”,一看到一柄寒气逼人的长剑,向自己刺来。
薛卿侯站在一旁看的清楚,怎忍心看着乔明葬身长剑之下。
拔剑在手,长剑直刺,刺向林青云左肩,攻其所必救。这看似笨拙的方法,却也是救人的最好方法,现在林青云如果一意孤行,必杀乔明,那么他自己也必将死于薛卿侯剑下,他当然不想死,所以他只有先行自救。此乃围魏救赵之计。
没有人会想死,就算是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他也不会想死,更何况是成名已久的林青云。
他攻向乔明的剑招,看似已用老,看似已避不开薛卿侯的致命一击。
但是,林青云并没有倒下,他还是硬生生的收住剑招,同时一招太白捧月,接着一招醉卧秦川,反手攻向薛卿侯。
薛卿侯一剑刺出,本以为得手,岂料林青云竟然能够反击,只一愣神,先机一失,反而受制于人,只有招架的份。薛卿侯跟随霍云天多日,剑法也已经得到霍云天指点,“长青剑法”已是大有长进,此时虽然不能出手反攻,但林青云却也奈何不得薛卿侯,两人一时陷入僵局之中。
薛卿侯虽身怀绝世剑招,但是临敌经验不足,在深山之中,虽有白猿交手试剑,一来白猿虽通灵性,但是毕竟是畜生,二来,白猿剑法凌乱,并不犀利,三来白猿并无伤害薛卿侯之心,这一来,薛卿侯在面对经验丰富的林青云之时,自然是吃了亏的,空有一身本事,却不知如何应用。若是此时薛卿侯施展出“昆吾三式”,想要取胜,已是不难,但现在薛卿侯在林青云的攻势之下,却是只知道闪躲,防守,却不知道该如何转守为攻。
乔明现在脱离危险,心神普定,再看甲板之上,只见两柄长剑,上下翻飞,剑光霍霍,遮天蔽日。
林青云也在惊讶于眼前的少年,江湖中能够接他这么多招的青年人不多,但是眼前这个神秘少年,不仅能够接下他的剑招,竟然不漏败像,怎不教他心惊。
“再过三五年,此人必是一个难缠对手,我不若今日变杀了他,以除后患。”林青云心道,剑式一变,正式一招“碧水东流”,此招乃是太白剑法中颇具威力的杀招之一,一剑刺出,指东打西,对手仿佛受到前后夹击一般,饶是薛卿侯剑法精妙,这一招也是实难避过。
“好剑法。”薛卿侯暗赞一声,脑海中却想不出“长青剑法”中,那一招可以避过,眨眼之间,林青云长剑已经刺到,剑锋几乎已经划破薛卿侯的衣衫,薛卿侯仿佛是出自本能反应一般,一招“星垂平野”随手而出,林青云只感到寒芒划过,腋下便是一凉,原来一身青衫,竟然被薛卿侯长剑划出一条口子。
“好小子。”林青云骂道,长剑再起,两人又是斗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