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成双,相约钟声始一,是为碰头之时。百街巷尾,第四松下,简易马车,为四人回宫所备。
二人分行,倾心琰帝二人,平日里各自沉稳严肃惯了,纵是小打小闹,今日这般平常之游,实属头之一遭。琰帝自是满心欢喜,闲人已去,无人侵扰,二人之合,万事皆由他去。少了些看热闹者,更多了几许亲切之感。
倾心得趣儿之事不少,所好之事除却诗文画卷一类却是不多。前两方食宴也好,新鲜玩意儿也好,于她,瞧上个几眼便也就淡觉无味。由此,二人所游之法,便是那走马观花,所费时辰自然比得另外两位快上了许多。只是,这第三宴,“文宴”,却是花了此前整整两倍的时间。
好文之人自来惜有才之士,而这第三会,一分为二,其中之一的“文宴”,所游之人自然皆是这凤衍国内喜好文术之众。其中,虽因着兴趣来瞧热闹的人不少,但更多的是来以文会友的学士之徒。偶遇知己,是年年常有之事。
“花红柳绿穿林过,原是新人换旧人”
叹宫怨,一叹宫人深自怨,二叹帝王浅多情。叹宫怨,宫怨叹,多是喜悲他人知。
宫怨叹词,所题所书,深宫无几,多是“闲雅”无处安放的闲云野鹤类徒。
“遥看大漠孤烟尽,执笔画遍万草生”
书生多叹笔无力,画卷孤刀斩蛮骑。胸怀天下,奈何笔手之轻。
“夫君,此人倒不同那些酸气之才”
“嗯,如此之才,胸怀家国之忧,值得一用”
二人相视一笑,执手同摘面前红灯盏。
红灯盏,取其红灯之名。以红灯为挂,下悬半尺方形长条,条上为一诗文,诗作何人则藏于红灯之内。诗宴之上,人人皆可入诗悬挂,寻得有缘之人,以诗会友,以诗结友。若有心意相通者,可取下此红灯盏,于其背面回得相应诗文,更挂于另一侧树下。若是对了那方作诗之人的口味,愿来相见,便是一段奇缘。相见之后,需将回诗之人的字号同藏于红灯盏之内,二人同挂枝头,以作百年之念。
若二者皆为男子,可许同朝之盟,兄弟之仪;若为女子,可许金兰之期;若为雌雄,多是天意姻缘,百年难遇。
只是,今日?三人之谊,实属无厘之缘。
倾心出得上文,琰帝工笔下文,一语二人成,却是无比的谐美。笔尖微颤,展露出琰帝凤离此时不合时宜的紧张。
“妙哉,妙哉。上句洒脱,下句肆意,二位真是天作之合。许某今日当真是有幸,一睹二人风采”两声惊叹出口,伴着不深不浅的迈步声,一身青紫江湖侠士服的男子由远及近,渐入身侧。那张满是笑意的面庞,虽不及琰帝凤离俊秀,却多了几分他这般年纪所少有的从容之姿。
手中的折扇轻摇,于这冬日之中诚然算不得乘凉之举。腰中别一把套了鞘的长剑,与那手中的折扇,头顶的纶巾,倒显得十分格格不入,却又寻不得其中的不当之处。
“敢问兄台大名,今日既是有缘,来日定是相逢多期。”倾心以江湖女子之仪回礼,此语说的轻巧,却是字字多意。
“自是有缘,鄙人赵姓,单名浔,字文若。行走江湖多以赵文若为称。不知二位……”
“文若兄,”倾心一句自是多了些套近乎的嫌疑,身侧之人不言一语,那略显青黑的面容,却是清清楚楚的说明了某人此时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