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凤离而言,以其帝王之身自是惜才之人。且如今家国内外忧患,他更是渴贤思能,纵是如此,也知晓身边女子言行之意,却仍是心头不喜。
一国之君,度量当大,如此醋意之深,诚如他亦有些自窘无奈。展露一抹礼节笑意,虽少了几分亲切,却也满是相敬之心。
伪装一事,于他数年君王之身自是如常。其次,他确实十分欣赏眼前这位书生侠士。
“我家娘子甚少夸赞他人,文若兄确是世间少有之才。不知何处高就?”
一句闲语既表明了女子身份,以示他人勿念,又道明心中所念。
“二位……”二人身份未明,赵文若不知以何为称。
“倾心,凤……”本欲大方相告,却又思及凤姓之人为凤衍国国姓皇亲,恐招不测,轻步慢行,及至赵文若身侧,勾了勾手指,以示俯身倾耳之姿。
赵文若瞧及女子如此大胆的身份有些微愣,却耐不住心中好奇,听从其语而行。
“凤离”
女子轻言出声,那声音恰好只为二人所听。女子双唇于其耳侧停住,那距离说不上暧昧,却又看得出女子的不拘一格。她的任性而为,他今日又得一见。只是那止于礼的“亲密”距离,却又让他挑不得一丝的不当。
话及,唇畔微扬,双唇已比方才离得更远了些,却离得赵文若双眸见的距离更近了些。
绛紫色的双唇于透着夜光,熠熠生辉。白衣配以绛紫唇色,本是极不相配的色彩,于这夜光之中,瞧来,却是说不出的端庄,而那端庄之中又带着些神秘。
一时间,他竟有一丝着迷。那是一种不同于男女之情的着迷,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吸引。或是她的眸中深色,或是她的肆意洒脱,又或仅仅只是二人初见的印象还不错。
只身行走江湖近十载,以他阅历之丰,今日却道行而无疆。
赵文若如今满心的思绪皆在身前这位女子身上。而这女子方才所言为何,自称其夫君的男子此时又是何态,早已尽然抛至脑后。
“凤离?”
赵文若方找回一丝思绪,便不由地瞪大双眼,吃惊的瞧着女子身后的男子。
他是琰帝?
心绪转至家父数年前所记书信,其中所载似乎便是有关这位琰帝。
那封信,似乎已是五年前的旧事:
吾儿可安?家国内乱,如今已是新帝之期,尔妹入主正宫,许氏一脉也算保全自身。为父深知吾儿之念,每思前事皆痛于心。如今家幸国安,为父已抛前事之恨,唯愿吾儿归家同效。勿问家安。
“嘘……”
倾心作一嘘声之举,报以一笑,转身回至白衣男子身边,瞧着他,不再言语。
赵文若已然知晓二人今夜所为,轻笑相应,以示了然。
三人此后寒暄,自然闭口不言各自身份之事,闲谈随性,自是一番自在酣畅。而这相谈甚欢,说的便是这三人之行。
“文若兄既已知我夫妻二人的身份,我便有话直说。”
“离兄请讲”,赵文若既已知凤离身份,彷若无知称一句“离弟”,于其十载有余官宦之养,却也实在做不出。可见幼时所承之礼,纵是逍遥江湖近十载,亦难尽抛。
“文若兄虽人在江湖,心,却在朝堂之上。既如此,何不入朝堂,商国事,护万民?且如今南境战乱纷杂,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文若兄这般文武奇才正是国家所期”
“离兄过誉。朝事繁复,非我等闲云之士所该插足之地。我既已选择出世超然,便不会再入仕途”
“文若兄……”
凤离惜才,如此简单被拒,自然无法弃之不用。想要再行劝说之时,却听得倾心一语,似无心,又似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