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馆全体人员整整齐齐站在一楼大堂，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全都神情肃穆。
谁都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前上班意味着什么。
柳雨烟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沉声道：“相信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大概猜到此次开会的原因。”
全体沉默。
周扬说道：“柳馆长，有什么安排你就直接说吧，我们一定全力支持。”
柳雨烟看了他一眼，有些刮目相看。
平日里最怕担事的周医师居然是第一个说话的。
王军也说道：“柳馆长，不管过去怎样，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身为医者，定然奋斗在第一线。”
“我们也是。”赵小棠、曹薇、秦河等人也跟着说道。
看着同事们的热情，柳雨烟倍感欣慰，尽管平时对周扬和王军多么不感冒，但在这一刻，大家能摈弃前嫌，也不枉是国医馆的医师。
柳雨烟点头道：“好，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等流感过去，我给大家争取奖金。”
“谢谢，柳馆长。”大家说道。
可其实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开心。
柳雨烟缓缓道：“根据医馆内部最新得到的消息，庆市也出现了少量流感患者，目前西医方面已经全面部署，我们中医馆也不能落后，济世堂那边怎么做我不管，但咱们国医馆是东华国的老字号，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拖后腿。”
“周医师、王医师。”柳雨烟望向他们。
“到。”两人异口同声道。
“从今天开始，国医馆全力支持医学总会的部署，准备接纳部分患者，能医则医，不能医，也把命给我吊着，能拖一天，患者便多一线生机。”柳雨烟道。
“柳馆长放心，我二人定当竭尽全力。”周扬王军道。
柳雨烟收回视线，又望向穿着旗袍，戴着口罩的女同事们，“赵小棠、乔梦旋、万倩、曹薇、秦河……做好医馆清洁、防护，全力配合周医师和王医师的工作，另外三楼四楼全部启用，改为隔离室。国医馆全体同事，同心协力，共抗流感。”
“是！”
女同事们高昂的声音响彻医馆的每一个角落。
“那我呢？”姜墨问道。
“你……”柳雨烟顿了顿，“有特殊安排，待会到我办公室说。”
“就在这儿说吧。”姜墨道。
“可是……”柳雨烟有些犹豫。
“没什么好可是，大家都有各自的工作，你总不能让我这么优秀的一个人闲着吧！”姜墨道。
王军和周扬都看着他。
如果这个特殊安排真的是当个闲人的话，他们显然是有意见的。
柳雨烟抿了抿嘴，说道：“今天上午，我得到总部通知，北水分馆资源短缺，人手不足，需要支援。上级领导决定派姜医师带着一部分物资前往北水分馆。”
“什么，去北水！”
所有人都震惊了。
去北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只脚踏进了地狱啊！
据说那边已经是尸骨累累，几乎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已经感染上了流感，去北水就等同于送死。
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连一向视姜墨为眼中钉的周扬和王军都没法幸灾乐祸。
更何况是曹薇秦河赵小棠这些跟姜墨关系还不错的人呢！
“姜医师。”
所有人都看着姜墨。
“你如果不想去的话，我可以替你……”柳雨烟突然道。
“什么时候出发？”姜墨打断道。
“西医支援队今天已经出发了，我们最迟明天。”柳雨烟如实道。
“好。”姜墨道。
“那好，就先这样吧。”柳雨烟重重叹了口气，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就在这时。
曹薇突然举手说道：“柳馆长，我想和师父一起去北水，可以吗？”
见曹薇突然来这一出，势要把她给妈妈追回去当儿媳妇的秦河又怎么会掉链子呢。
他也举手道：“柳馆长，还有我。”
赵小棠犹豫了一下，咬牙道：“我也去。”
紧接着，医馆里又有五六个女同事纷纷举手，“我们也去。”
周扬和王军都看傻眼了。
她们都疯了吗？
明知道北水现在是阎王殿，还一个接一个的去送死？
“你们……”柳雨烟望着这些举起手的人，心中五味杂陈，她举起双手说道：“我能理解你们此刻的心情，但我请你们好好冷静一下，多想一想家人，也想一想自己，不是说非要去北水才能体现出价值的，在庆市同样有需要你们的人，没有必要全都去北水，尤其是你们，曹薇、秦河……”
曹薇说道：“柳馆长，我就是我，跟别人没有什么不同，师父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秦河也坚持道：“我也要去。”
柳雨烟道：“可是你们家里那边！”
曹薇道：“柳馆长，这些不用你考虑，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做主。”
秦河犹豫了一下，道：“我也是。”
柳雨烟无奈道：“那好吧！”
这时，赵小棠又举起手道：“柳馆长，我也想去北水，您先别着急拒绝，我是有理由的。第一，我前男友好像就是去了北水，不管为什么，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不然我怕没机会了。第二，我和姜医师挺有默契的，可以给他打下手。”
柳雨烟思忖道：“你去吧。”
“谢谢柳馆长。”赵小棠开心道。
姜墨默默叹了口气。
她前男友早就不知所踪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知道他的下落？
不过，姜墨想到第一次和赵小棠合作治疗黄老爷子的时候，她那副倔强的模样，就知道她对自己的选择有多坚持了。
所以姜墨没有阻止她，没有阻止任何人的一腔热血。
柳雨烟转头望向林浩南，“林经理，准备支援物资，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出发，人员暂定为姜医师、曹薇、秦河、赵小棠。”
说着，她又望向姜墨，“你们到了那边尽快和北水分馆汇合，有什么问题，及时给我打电话。”
“放心，就算没有问题，我也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姜墨笑着说。
柳雨烟懒得跟他计较言语里的轻浮。
她正色道：“留下来的人开始工作，前往北水支援的人自行回家准备一下，明早医馆集合。”
……
原副馆长办公室。
柳雨烟静静站在窗户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咚咚……
敲门声传来。
她并没有意外，直接道：“进来吧。”
姜墨走进她的办公室。
柳雨烟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总部为什么会指名道姓让你去北水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对我还挺有责任心的。”姜墨笑道，“不过，我可不是来找你要交代的。”
“那你来干什么？”柳雨烟正视着他。
“我是想问你晚上想吃什么？”姜墨淡淡道。
“就这？”柳雨烟有些诧异。
不管是她，还是姜墨，其实心里都明白，这个在背后让姜墨去北水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上次用照片陷害姜墨名声的人。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姜墨一本正经地说：“北水目前是什么情况，你我都清楚，这可能是你我之间最后一顿饭了，都好好珍惜吧。”
柳雨烟的神情突然黯然，“其实我可以争取一下，不用你去的。”
“所以你其实还是很在乎我的生死的，对吗？”姜墨直勾勾地看着她。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了，只是冷冷地回了句，“是。”
姜墨啧啧一笑，“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么直白承认的话，我真是三生有幸。”
“姜墨，我在认真的跟你说。”
“我也很认真。”
“……”
“小姜神医也是有理想的人，理想还没完成，怎么舍得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