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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1 / 1)

第十六章

蒋兰舟上完洗手间,就发现自己的手机忘记拿了。

从房间出来,正好和封岩撞上,一眼就看到他手里拿着她的手机。

她自然而然地接过来,微微一笑:“谢谢。”

封岩不动声色地还回去,说:“下去吃饭了。”

蒋兰舟点了点头,手上却摸出耳机,进房去听裴爽发来的语音消息,并没注意到李博文发来的消息。

现在正是李博文直播的时间,蒋兰舟听完裴爽的信息,打开app,充值,根据平台5:5分成比例,直接刷了十万。

蒋文忠骨子里是个低调的人,他也一直让家人奉行这一点,但他主张富养女儿,蒋兰舟从来不缺零花钱。

以及,周慧心生前手里的财富,全部在蒋兰舟名下。

刷完礼物,蒋兰舟才放心去吃饭。

晚上吃完饭回房的时候,手机上消息已经99+了。

裴爽真的是太能说了……

除此之外,界面上还跳出来几个公.众.号的消息。

李博文名字,完全被压了下去。

蒋兰舟随机点开裴爽发来的语音,听了个大概。

她扶额,裴爽发来那么多消息居然一直是在惊叹,有土豪给李博文刷了十万的礼物。

蒋兰舟直接回拨语音电话。

裴爽接了,第一句就是:“卧槽!给你发的消息听了没。”

“听了……一些。”蒋兰舟不太懂直播圈儿的事,问裴爽:“网上不是经常有人给主播刷礼物吗?你怎么这么惊讶?”

裴爽笑蒋兰舟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有点儿义愤填膺:“那多半是炒作的好吗,你以为人富二代全是傻.逼?闲没事儿给人送钱?”

蒋兰舟:“……”

原来对于刷钱太多的富二代,大家是这样的评价。

裴爽感叹:“什么时候有人给我一口气刷十万啊。”

蒋兰舟调侃她:“你少买两块料子,不就省十万了?”

裴家也算是书香门第。

能真正配得上这四个字的,家里有过几代读书人,都不会太穷。

裴爽从家里传承的雕刻手艺,一手牡丹,雕得国色天香,且她用的都是好料子,价格都不便宜。

十万这个数额,对裴爽来说不少,但也着实不多。

裴爽哼了一声,说:“自己省出来的钱,哪儿有别人送的香?等我收到十万的礼物了,去海市找你玩。”

蒋兰舟笑回:“收不到也能来找我玩儿。人来就行。”

暑假是流量高峰,裴爽正忙,就说秋冬再来。

“不说了,我要上播了。”

“早点休息,别老熬夜。”

“蒋婶儿,上大学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啰嗦?”

通话结束,蒋兰舟给孙誉衡发了消息。

最近光顾着忙自己的事儿,好久都没联系孙誉衡,她一直打算请他吃顿饭,算是谢他为她给赵映晴送钱,只是到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没事儿闲聊两句,只当是减少歉意。

孙誉衡可能在忙,蒋兰舟消息发过去犹如石沉大海,很久没有回音。

蒋兰舟不是急性子的人,见孙誉衡迟迟不回,看了会儿书,早早洗了睡了。

第二天早上,孙誉衡还没回复消息。

孙誉衡对蒋兰舟的消息,从来是条条必回。

蒋兰舟猜测孙誉衡可能在开封闭性会议,要个三五天时间,也就没有打电话过去问。

今天周五,蒋兰舟到公司后,察觉其他同事之间气氛轻松了很多。

每到放假的前一天,大家似乎总是特别期待。

蒋兰舟没太期待,也就感受不到放假的喜悦,她伪装其中,好像和同事之间没有区别。

中午吃饭的时候,蒋兰舟和李博文在食堂碰上面。

俩人自然而然找了位置一起坐。

李博文面上压不住的喜色,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先给蒋兰舟道谢:“真的是谢谢你啊。”

蒋兰舟捏紧筷子,镇定地问他:“谢什么?”

李博文咧嘴笑说:“告诉你一件好事,我手术费赚得差不多了。谢谢你推荐我做直播,谢谢你帮我引荐裴爽,总之很谢谢你。”

蒋兰舟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李博文察觉了什么。

其实李博文不太可能察觉……是她心虚而已。

封岩因她而折辱人,做得太过了。

蒋兰舟含笑恭喜,问道:“手术预约好了没?”

李博文春风拂面,告诉她:“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我想把我妈的手术约在下周,所以你的论文尽量这个周末完成,你看行吗?”他很抱歉地说:“我怕以后我妈需要照顾,我顾不上你……”

蒋兰舟打算直接点儿,拿论文到罗教授面前做敲门砖,所以请了李博文帮她确定选题,推荐相关资料。俩人聊裴爽之余,一直在忙活这件事。

这个周末完成论文,时间上有点儿赶。

而且,封岩的生日就在这个周日。

蒋兰舟却一口答应李博文,并问他:“还是省图见?”

李博文大口吃饭,“好,早上八点。”

蒋兰舟先用完餐,就先离开。

李博文还剩几口饭没吃,他正埋头吃饭,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回头,李博文喊了一句:“师父?”

罗教授刚在食堂二楼高级用餐区,远远地就从上面看见蒋兰舟跟李博文有说有笑的,眼见蒋兰舟走了,才下楼过来,专门点拨一句:“博文,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行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李博文当然记得:“文化行业永远没有上限,所以要心如磐石,扎得下根。”

罗教授笑眯眯说:“但是不能让心里的石头把根砸断了。”

李博文脸颊红着,低头吃完剩下的几口饭,没多解释,只说:“我明白。”

罗教授拍拍李博文的肩膀,就去了二楼。

姑娘是个好姑娘,只是李博文的家世显然配不上。

况且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好苗子,他也不希望因为情情爱爱的事就毁了。

二楼用餐区,是整栋办公大楼里领导们的用餐区域。

罗教授是珍品技术部领头人,习惯在这儿用餐,所以潘石佑说要约上封岩,抽个时间边吃饭边聊青州市借展活动,他就定了这儿。

封岩就坐在餐桌前的沙发上,冲罗教授打了个招呼:“您好。”

罗有松点了点头,也笑:“封总好。”

他刚坐下,潘石佑就来了。

潘石佑刚从博物馆赶回来,早上到现在,饭没吃,光喝点茶水,越喝越饿,还没坐下,就问封岩:“点餐没?”

封岩说:“刚点了,一会儿就送来。”

潘石佑点点头,气愤地坐下,骂道:“那边儿的人真他娘的狗!”

封岩挑了一下眉毛,罗教授也一脸好奇。

潘石佑继续说:“他们的意思是,他们的东西和我们的东西,都让岩威一起送过去。”

封岩关键信息捕捉得精准,“一起?”

潘石佑咬牙切齿:“对,一起,走珍品的账。”

文物的运送,基本上就三种情况,要么外包给专业的押运公司,武/装押运,要不就找专业的安保人员,最差的就是他们自己的馆员坐普通交通工具运送。

这次借展东西多,而且贵重,普通馆员肯定不行。

但是,借展不仅流程要审.批,经费也要审.批。

今年本市不太平,财.政也有点问题,本来借展的事儿,上面半推半就的,专业押运公司实在太贵,经费不一定批得下来。

而且这一行的人都知道,海市本地的几个押运公司,方方面面根本都不能和岩威安保相提并论。

押运公司和安保公司之间,有联谊活动,说是联谊,大家都知道是为了争面子。

切磋的时候拿出来的都是看家本领,就这样,还被岩威压得死死的。

封岩刚创业的时候,干过刀尖舔血的事儿,威名在外,也给岩威挣足了台面。

h市本地的大公司,有项目都是直接找岩威,不会考虑武/装押运。

质量好的东西,难便宜。

岩威运送费用也不菲,尤其是这种无价之宝,出不得丁点儿岔子。

那边的意思是,能蹭着潘石佑的面子把运送的钱省了最好不过。

潘石佑又不是做慈善的,出东西承担各种风险,已经够给面子,现在还要他出钱,踏破铁鞋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事儿。

今天去开了个会回来,那帮人高帽子哐哐哐往他脑袋上套,道德绑架到,只要他敢拒绝就是千古罪人。

潘石佑气得脸都绿了。

罗教授有点遗憾地问:“借展借不成了?”

他想让更多的年轻人能够看到文化底蕴深厚的文物,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条件到h市来逛博物馆,所以他非常期待这件事。

潘石佑敬重罗教授的风骨,但这笔钱他如果自己出,太肉痛了。

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说不好。”

服务员上菜过来,话题暂时中断。

饭吃了也就三五分钟,罗教授和潘石佑都不太有胃口,都没说话。

封岩倒是和平常没两样,他扫了两人的表情,笑了一下说:“犯不着,您两位先把饭吃饱了。”

潘石佑闻言,惊喜得眼睛都瞪圆了,忙问:“你肯做慈善?”

罗教授也期望地看向封岩,如果封岩肯主动承担运送责任,这事就成了。

封岩淡笑一下,“慈善轮到谁,都轮不到我做。”

潘石佑眉头深皱,“那你是什么意思?”

封岩悠悠哉哉喝了口汤,浅白地说了一句:“你想拿钱当然难,但你可以让珍品今年少交点钱。”

潘石佑一下子听明白了。

封岩又抬起眼尾淡声说:“如果这笔费用你承担了,这事儿本来就算是做慈善。”

潘石佑豁然开朗,笑声贯穿整个大楼,不吃饭都饱了,狠狠地拍打封岩的肩膀,夸他:“老弟,我这辈子真的就服你。”

封岩拿开潘石佑的手,揉了一下肩。

潘石佑也不是善茬儿,不过是气昏了头,暂时没想到而已,等到事情推脱不掉了,他自然会想到办法减少损失。

罗教授笑逐颜开,吃完饭就直接准备去张罗,他是珍品这次借展活动的领队人,要准备的事情很多。

罗教授走后,潘石佑和封岩更方便说话。

潘石佑也喝了一口汤,说:“罗教授到现在都没跟我提鸡血石的事。”

封岩慢条斯理地进食,睨潘石佑一眼:“你想说什么?”

“罗教授是个护犊子的人,说明李博文这小孩儿到现在都没去罗教授跟前告状,是个重情义的人。”

封岩轻飘飘来一句:“是吗?”

就是不知道,他那几两骨头,究竟能多重情义。

潘石佑吃饱饭,打了鸡血似的,擦擦嘴起身就准备走。

封岩主意出得太好,他已经迫不及待过去跟人谈条件。

他不光要省钱,还要评优秀企业,而且一定要带上岩威安保。

啧,每年求爷爷告奶奶都评不上,今年人家还不得巴巴给他送过来?

潘石佑一想到他都成优秀企业家了,心里就高兴,眼睛眯成一条缝儿,跟封岩说:“你一上午也没歇过脚吧?去我办公室睡会儿再走。”

封岩何止是没上午没歇,昨晚就没睡到两个小时。

他也不吃了,跟着潘石佑一起往外去,到楼上打个盹儿。

封岩上了珍品的办公楼,一进去就听到茶水间的女员工们聊八卦。

她们似乎不聊别的,总是在聊蒋兰舟。

这次说的还是蒋兰舟和李博文,她们说这两个人吃饭都要粘在一起,十有八.九是男女关系定了。

有人在中间说:“你们猜蒋兰舟会不会公开?”

“怎么可能公开。你就不懂渣女的手段,备胎要吊着玩儿。”

几人纷纷忍不住扼腕叹息,好好的博士生,给渣女害了。

还有人同情另一个“受害者”。

“胡倩云好可怜,这几天都没看她笑过,一天就吃两餐,感觉都瘦了。”

不知道谁闷闷来了一句:“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几天胡倩云跟赵映晴时不时一起吃顿饭呢。

封岩经过茶水间门口,正好听完以上对话,他冷眼一扫,女员工们鸟兽般散了。

赵映晴迎上来,笑容灿烂:“封总。”

封岩表跟她说:“我去老潘办公室休息会儿,没别的事。”

说话间,封岩经过蒋兰舟的办公桌,她正埋头苦读,不闻桌外事。

他也就余光瞥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赵映晴跟上封岩脚步,笑意不减,“我帮您准备点儿茶水。”

封岩解开领口的一粒扣子,说:“不用了。”

他停下脚步,站在潘石佑的办公室里,淡声吩咐赵映晴:“你们公司的女员工太聒噪了,安静点儿。”

赵映晴也知道最近公司员工们的谈资。

总是让封岩听到珍品的员工在聊这些,太损公司形象。

她觉得脸上无光,笑着保证道:“您安心休息就行。”

封岩关上门,在潘石佑办公室的大沙发上躺了。

办公室外,蒋兰舟其实是知道封岩来了,但她没往心里去。

在食堂和李博文确定好周末计划之后,她就开始修改已经完成一半的论文。

同事们窃窃私语的声音,都被她屏蔽在外。

至于胡倩云怨毒的眼光,蒋兰舟压根没看见。

也许是赵映晴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大家心心念念着下班,当天下午,蒋兰舟的耳根子的确清净了不少。

到了下班的点,珍品的员工陆陆续续都走了。

蒋兰舟没打算走,她的资料都在办公室,回家了没办法写论文。

她打电话告诉蒋文忠,今天不准时回去吃饭。

蒋文忠难得和蒋兰舟亲近相处了一段日子,不想管多了引她反感,欣然答应,只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如果回家太晚,就让司机来接她。

直到晚上七点半,天开始黑了,蒋兰舟终于感受到一点饿意。

她起身一看,同事们都走光了。

赵映晴本来想一直留下来陪着封岩,却被潘石佑一个电话叫走。

她不想把机会留给别人,本打算忙完再赶回来照顾封岩,却在酒局上到现在都脱不了身。

人事部主管还没下班,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他脱掉空调房里穿的外套,出来一看,就只剩蒋兰舟了,叮嘱道:“最后一个走,记得关灯,把门也锁好。”

“好的。”

蒋兰舟不打算留了,带上笔记本准备回家。

可她知道,封岩还在潘石佑的办公室。

蒋兰舟走到潘石佑的办公室门口,握住了门把手。

其实封岩已经醒了。

也就刚刚醒。

昨晚熬太久,一不小心睡到天黑。

封岩发现身上盖着赵映晴的蓝色外套,带着一股香粉味儿,闻起来不是特别清爽。

他丢开外套,坐沙发上揉了揉眼睛。

刚睁开的双眼,越揉越红,像野兽的眼,含着混沌与孤独。

这一切,在开门声里,定格了。

蒋兰舟站在门口,见封岩是坐在沙发上,才开了灯,静静地望着他,同时也看到了赵映晴的衣服。

封岩嗓子干,喉结滚动,脸色有点苍白。

蒋兰舟声音很轻:“您还不走吗?”

封岩懵得只知道点头,站起来才精神了点儿,说:“我送你回去。”

“我要锁门,您先下去开车。”

办公区域有监控,蒋兰舟想跟他分开走。

封岩摸到了车钥匙,先走一步。

封岩今天自己开车来的,今晚充当司机。

夜风足够舒爽,车里没开空调,适宜的微风拂在脸上,绸缎一样温柔。

蒋兰舟坐在副驾驶看窗外的风景,嘴角浮着浅淡的笑意。

封岩看右边镜子的时候,也同时看到了蒋兰舟的表情。

她最近总是心情不错。

所以他没问她为什么笑,也不需要问。

遇上红灯。

蒋兰舟收回视线,向封岩提议:“就在外面吃点儿?”

“不了。”封岩冷淡拒绝。

蒋兰舟忽然想起上次进餐时,不愉快的回忆,嘴角抿着,很快就说:“也好。”

回到蒋家,蒋文忠特意让吴阿姨留了不少菜,两个人迅速果腹。

蒋文忠下楼,问封岩明天忙不忙,让封岩就在这儿休息,还说今天不留下,明天一定得留下。

封岩明白蒋文忠的意思,左右没有什么要紧事儿,依言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蒋兰舟就去了省图,下午闭馆之后,才回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蒋文忠心想,蒋兰舟不至于连封岩的生日都忘记,也就没有提醒她。

但周日的早上,蒋兰舟还是走了,一直到午饭时间,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蒋文忠忍不住给蒋兰舟打了个电话,叫她赶回家吃饭。

蒋兰舟在电话里跟蒋文忠说:“我早就跟朋友约好的事,现在走不开。”

“什么朋友,什么事儿,就那么重要?”

“是的,很重要。”

蒋文忠眉头出现个“川”字,语含愠怒:“兰舟,你太不懂事了!”

蒋兰舟握紧电话,听到蒋文忠身边飘来封岩没所谓的声音:“算了,我以前也不过生日的。”

蒋文忠气得直接挂断电话。

棋桌上,象棋走了一半。

封岩气定神闲地执马跳日,说:“哥,轮到你了。”

蒋文忠不由自主叹气摇头,继续下棋。

蒋兰舟想一口气赶好论文,省图闭馆之后,又和李博文在咖啡厅待了很久。

所以今天回得晚,连晚饭都没赶上。

蒋文忠很生气,明明坐在沙发上等蒋兰舟回家,却在她回家之后,看都没看她一眼,关掉新闻联播,直接去了书房。

他不想冲她发脾气,但这件事,绝对不能纵容她。

蒋兰舟站在客厅里,灯白如昼,冷冷清清,只有她一个人,连吴阿姨都不在。

封岩下午的时候,就离开了。

蒋兰舟步履如常地回房间。

反正,大学四年里她也没有回来给封岩过生日,也不曾打过一个电话。

他不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晚上洗漱完,蒋兰舟捧着手机发呆,到底还是没忍住,给封岩发了条简短的短信。

[蒋兰舟]:祝您生日快乐。

封岩还在电脑前审核岩威近期的几个项目。

手机响了,他瞟一眼,见是蒋兰舟的消息,打开一看,直接删除,连带以前的短信对话,也都一并消失。

蒋兰舟等了半个小时还没有任何回复,就睡了。

封岩的手机屏幕却再次亮起。

他拿起一看,是赵映晴发的消息,随随便便扫一眼,内容都没细看,只知道大意是关心他回没回家。

封岩将手机丢在一边,没有回复赵映晴。

七月底,太阳正毒辣的时候,据说夜晚将来一场暴雨,潮热的空气,像把所有人都闷在巨浪里。

海市的上空,黑云压楼。

风起乌云涌,变换形态,像凶兽踞伏。

真让人窒息。

蒋兰舟的论文修改得差不多了,她看看笔记本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就到下班时间。

安静的办公室,忽然有一阵异常的骚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封岩穿着很职业的衬衫西裤,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长腿一迈,领着四个身穿岩威安保制服的员工,阔步朝潘石佑的办公室里来。

赵映晴提前就知道消息,踩着高跟鞋迎过去,满面笑容地说:“封总,您来了。潘总交代我协助您完成调试。”

调试的事情,由岩威调试人员完成就行,潘石佑不在,封岩过来拿东西,顺便帮忙盯两眼。

封岩点点头,说:“你去技术部那边安排一下。办公室里的人,能离开的尽量先离开,免得影响移动检测。”

珍品行政区域和技术部的监控设备是分开的。

赵映晴答应一声,交代员工们早点离开提前下班,就到技术部去了。

珍品的安保由岩威一手负责,封岩轻车熟路地领着其中一个下属去监控室。

另外三个拿对讲机和区域图的安保人员,各自就位。

珍品的员工们,巴不得早点下班,纷纷收拾好东西,迅速离场。

眨眼间,办公楼里就只剩蒋兰舟和胡倩云。

蒋兰舟正在拷贝文件,已经拷贝到一半,自然不会走。

她的余光里,还有同样没离开的胡倩云。

胡倩云这两天魂不守舍的,一直似有若无地盯着蒋兰舟,蒋兰舟不走,她也不走。

蒋兰舟拧开杯子,想喝点水。

胡倩云走到她跟前,粉底液都遮不住她脸颊上病态的白,她直勾勾地盯着蒋兰舟,愤怒地要求她:“你出来。”

蒋兰舟冷淡瞥胡倩云一眼,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有点太凉了。

她正好生理期,喝点热水比较舒服。

蒋兰舟带上手机,拿着杯子走到刚装了新监控设备的茶水间。

胡倩云果然跟过去,她站在蒋兰舟身后,等蒋兰舟接完一杯温水,也用纸杯子接了一杯70c的水。

她在想,茶水间的水,为什么不烧到100c呢。

胡倩云端着水杯,朝蒋兰舟后背泼过去。

蒋兰舟早猜到背后会有动静,飞速转身,朝着胡倩云手腕一个利落的回旋踢,踢翻了她手里的水杯。

整杯水,几乎全泼到胡倩云胸口、手臂和脸上。

茶水间里,胡倩云吃痛的叫声十分尖锐,像指甲挠过黑板一样抓心。

蒋兰舟后退几步,和胡倩云保持着安全距离,抬脚扭了扭脚踝,以防万一,扫一眼周围可以借用的物体,随后警惕地看着胡倩云。

蒋家往上几代的男人都当过兵,周慧心年轻的时候是文/工/团里跳舞领队,蒋兰舟从小粗学过舞蹈,打过军体拳,上大学的时候也还有健身的习惯,虽然不至于练出马甲线,但身体素质不是一般女孩子可以相比的。

胡倩云如果想跟她来点单纯的拳脚比拼,占不到一点便宜。

胡倩云的确也没占便宜。

炎热夏天,正常人都穿得单薄清凉,她身上被水伤及的皮肤,立刻见红。披散的头发,发尾也湿了,让她像一只落败的公鸡,狼狈不堪。

像是发泄无可奈何的情绪,胡倩云狠狠踩了一脚掉在地上的纸杯。

她撕心裂肺地质问:“你为什么勾.引李博文!为什么!”

一边说,胡倩云一边抽泣,用狠毒的眼神剜了蒋兰舟一眼。

蒋兰舟甚至认为,如果不是胡倩云没办法在她手里讨到好处,恐怕下一刻就要扑上来。

监控室里,两人争执的画面,一清二楚。

封岩环着手臂,盯着高清的监控画面,冷冷吩咐员工:“出去。”

调试人员二话不说,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全部离开监控室,顺便把门带上。

监控画面里。

蒋兰舟拿着手机,冷静地看着胡倩云,语气如常地问:“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勾.引他?”

胡倩云哑然,她眨掉眼泪,咬紧牙槽骂道:“蒋兰舟,你真贱。”

蒋兰舟朝胡倩云笑一下。

蒋家的家教是,不骂人,不动手,因为人只有面对束手无策的事,才会产生这种低级的反应。

蒋兰舟缓慢而清晰地说:“我没勾.引他,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两情相悦。”

她脸上的笑容,完美得无法挑剔。

胡倩云大脑一片空白,等她明白蒋兰舟和李博文发展到了什么地步,表情渐渐狰狞。

蒋兰舟将胡倩云的肢体动作尽收眼底,她提前一步打开手机,点进相册,微微一笑,“给你看个东西。”

胡倩云以为,她看到的是李博文和蒋兰舟的亲密合照。

然而,她看到的却是一段监控画面。

画面中,她割断了蒋兰舟的高跟鞋。

胡倩云仍旧愣愣站在原地。

直到蒋兰舟气定神闲地告诉她:“不贵,5000多块,足够让你坐牢。”

胡倩云的恋爱脑,才猛然被“坐牢”两个字锤醒,奋不顾身想抢蒋兰舟手里的手机。

蒋兰舟轻轻松松侧身躲开,她面目平静地告诉胡倩云:“抢也没用,不止我一个人有。我能拿到一次,也能拿到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胡倩云本能地吓得双腿发软,无法行动。

蒋兰舟眼皮子一掀,问道:“想知道是谁给我的吗?”

胡倩云终于冷静了,颤声问:“是谁?”

蒋兰舟还是笑。

她打开手机录音,调低了声音,放在胡倩云的耳边,仅仅只让胡倩云一个人能够听见。

录音里,蒋兰舟说:“好,我不闹,我要求你把胡倩云割我高跟鞋的监控视频给我。”赵映晴竟然一口答应:“这没问题。”

简短的对话,在胡倩云耳边重复了足足三遍。

就算是头猪,也知道自己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蒋兰舟收起手机,脸上仍旧有浅淡的笑意。

胡倩云恍然大悟,蒋兰舟不是不知道她背后的小动作,也不是没听到公司同事的造谣。

可蒋兰舟好像总是云淡风轻,任何时候,任何地点。

胡倩云竟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在蒋兰舟面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好像一只小丑啊,滑稽丑陋又悲惨。

蒋兰舟细细地观察着胡倩云脸上复杂的表情,轻声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进珍品的?烫伤我,你猜你会是什么下场?你真的想这么做吗?”

她从来不用权势压人,轻而易举就能得来的东西,用来觉得无趣,这一刻却觉得体验还不错。

胡倩云面无血色,不由自主攥紧拳头,惊慌地看向蒋兰舟,下意识摇头说:“不、不,我不想。”

她本来也不敢。

是赵映晴撺掇了她。

蒋兰舟的声音温柔又真诚:“年纪轻轻的,留案底多可惜。”

她举起手机,当着胡倩云的面,删掉视频和录音。

胡倩云难以置信地看着蒋兰舟。

蒋兰舟拿着水杯,准备离开茶水间。

胡倩云本想拽住她的衣角,却本能不敢碰她,只是低声下气地哽咽道:“蒋兰舟,你是真的……真的喜欢李博文吗?”

“我不是说了吗,两情相悦。”

蒋兰舟的声音,清甜不腻。

胡倩云蹲在茶水间里埋头痛哭。

蒋兰舟淡定自若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笔记本里的文件已经拷贝完成,她拧开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口。

冷水冲热水,现在温度刚刚好。

蒋兰舟收拾好东西,下班回家。

监控室里,封岩早已不见踪影。

调试人员拿着对讲机相互确认信息。

其中一人说:“存档好像有点问题,f区4:30-5:30之间的录像保存失败。”

对讲机那边回复:“收到,我现在已经到达f区,茶水间摄像头没问题。”

蒋兰舟回家之后,和蒋文忠一起吃了晚饭。

蒋文忠还在生蒋兰舟的气,不是很愿意跟她讲话。

蒋兰舟没事儿人一样,问蒋文忠:“爸,最近天气闷热,注意别中暑了,要不要我买点解暑的药给你备着?”

蒋文忠冷着的脸,终于绷不住,露出一点点缓和的余地,“不用了,有老罗给我准备。”

蒋兰舟乖巧地笑着,给蒋文忠夹一筷子青菜,又问:“爸,文心商场的监控设备都换了吗?”

蒋文忠向来招架不了女儿示好,无奈回答:“换了。”

“您亲眼看过没有?效果怎么样?”

蒋文忠对安保的事很上心,自然看过,“画质很清晰,收声效果也很好。”

“这样啊。那我们家门口的摄像头要换吗?”

蒋文忠叹一口气,说:“不换算了。今天喊你封叔叔回来吃饭他都不来,兰舟,家里没几个你以后能依靠的亲戚,你也稍微懂事一点。”

蒋兰舟低头,“哦,知道了。”

蒋文忠心想着姑娘还小,离嫁人还远着,也懒得多说。

凌晨两点。

岩威安保办公大楼顶层,是封岩的办公室。

灯光昏暗,一地的烟头。

封岩一根接一根地抽,现在又点上一根,只是这根抽得慢,烟草烧成长长的一截烟灰,他都没吸上一口,直到发亮的红色火圈烫伤指尖,他才懒懒地扫上一眼,扔了烟蒂。

封岩关掉笔记本屏幕上,弹出的垃圾广告,心里琢磨着一个成语。

两情相悦,两情相悦。

现在二十岁冒头的小女孩儿,凭什么知道,什么叫两情相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提前发了,12号,也就是明天的更新还在早上八点。

hai市好像会被河蟹,暂时改成h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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