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对不起了这位姑娘。。”
女子脸色有些泛红,隐隐还见眉间一抹未消散的怒色。
谢希楠看了看她“飞”出来的这栋楼阁。
装潢精致,处处透着富贵,红墙绿瓦,门前还栽了两棵上好的富贵竹。
玉明苑。
这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谢希楠皱着眉头想了一阵。
只听面前楼里传出声音
“让你跟我抢镯子!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少女声音清脆,还有些未成熟的稚嫩,听声音差不多和谢希楠年纪相仿。
从玉明苑里走出一少女,身着玫红色绣花满面圆纹袄裙,裙据也一并绣了些云纹,这云纹谢希楠在黄彩衣身上见着过,那黄彩衣一跺步,一小走,云纹里的彩线便闪闪发亮,像是从天上踩着云端下来的神女。
本是意境和寓意都特别美的纹饰,可面前的少女像是不知道礼节为何物,迈的步子极大,生生破坏了这身极美的料子。
她梳着垂云髻,发上缠了些珠花,皆是用月明珍珠所饰,显得有些珠光宝气。
此刻神情一片倨傲,像高昂着脖子的天鹅。
谢希楠想起来了。
这玉明苑从谢月乔嘴里听到过。
而这刘瑾的姿态也和谢月乔那等无教养却非要佯装金贵一个模样。
上不得台面。
此刻站在谢希楠旁边的丫鬟也不是善茬,听见刘瑾这样说心头火更甚。
“明明是我先看上的镯子,你怎可明抢!明抢就算了,你这丫头吵不过竟然就让人把我扔出来!”
“你这么对我可知我家小姐是谁!可知我家老爷是谁!”
“我管他们是谁,你有本事去打听打听刘府二小姐刘瑾,看看有谁敢跟我抢东西?就你一个奴才,你也配?”
“你!!!!!”丫头被气的极了,脸色涨红。
算是听明白了。
无非是人家丫头看上一个镯子被刘瑾抢了,抢了不说吵嘴吵不过就让人把人扔了出来。
而谢希楠便是这个事件里,唯一一个受害者了。
心底有些无奈,耳边水碧还在小声道
“小姐,这刘二小姐未免太过跋扈。。。”
这何止是跋扈,一个姑娘家成天抛头露面,欺压旁人。不知这刘府刘老爷做了什么孽有一个天天给自己找死的女儿。
明明府里其他公子小姐个个顶尖,偏偏还最疼这个刘瑾。
草包一个。
而旁边的丫头很快压下去怒火,只是面色不虞,却没有刚才的愤恨。
这等忍耐气度,让谢希楠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还是莫要出口狂言。晋国民风以德以孝以理,倒不知这刘府二小姐占了哪一条。”
说的是刘府二小姐,并没有涵盖整个刘府,在如此情况下还能就事论事,搬出国风,这丫头的涵养倒是比一些商家小姐更甚。
心里笃定了丫鬟必不是一般人,谢希楠自有了自己的考量。
“刘二小姐光天化日明抢明欺,真不把晋国皇帝放在眼里?”
“陛下要是知道您天天欺辱百姓,不知道刘小姐有没有能力承担?”
谢希楠淡淡开口,听不出来多的情绪。
这番话却让刘瑾脸色变了变,她目光阴狠的瞪向一旁的红衣斗笠女子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莫要在这胡说八道!!”
本是小小一起闹市矛盾,现在上升到目无国法,不尊圣上,饶是刘府,对这个后果也是无力承担。
那个被扔出来的丫鬟也看向谢希楠,带着一丝狐疑。
谢希楠并不理会,继而说道
“我是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把我们晋国国风当成什么东西!!”
声音铿锵有力,引得周围围观的人群也情绪腾升,对刘瑾的议论声也逐渐大了起来。
刘府二小姐可不是什么美名,便是见着害怕不见想着也厌烦。
比一些纨绔还要恶劣。
赵敬予在人群中,也是颇有一番玩味的看着这一番好戏。
“这姑娘好生伶牙俐齿,看把那刘二小姐气的脸都蜡黄了。”
阿童有些幸灾乐祸,这刘府和赵府生意上总是有些往来,这刘瑾还喜欢缠着自家少爷,左一个敬哥哥又一个敬哥哥,那副女儿家的娇柔作态和现在叉腰骂街的女子可不是同一个。
况且每次听到刘瑾用那般甜腻的声音喊人的时候,自己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休要胡搅蛮缠,我与这奴才的恩怨你来管什么闲事?你怎能得罪起我刘府!”
“我一介平民,自是比不得家财万贯的刘府的。”
“但是我相信,此刻我在这里为各位乡亲们出声,惩治你等恶人,皇上自会为我做主,还是望刘小姐把这位姐姐的镯子还来,息事宁人。”
“不可能!!!!”
刘瑾大喝。
气的跺了跺脚,还镯子肯定不可能,但是此人当真难缠的紧,句句不离皇上,条条不离国风。
她咬了咬牙,突然冷哼一声。
“那你今日就确定要为这奴才和我刘府过不去?”
谢希楠斗笠下的脸扯出一抹不屑的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便就是和你刘府二小姐过不去了又怎么?”
旁边的丫鬟拽了拽谢希楠的红色袖口,皱着眉对她摇了摇头,便是希望她不再掺和此事。
刘府在晋国算是大户,虽比不得城南的富商世家谢府,但是一般人也招惹不得。
谢希楠伸出素白的手指,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刘瑾不怒反笑
“你倒是个有胆子的,也好,一个镯子我也是不稀罕,你要就给你了。”
“但是我有个条件的,你今日若是把这斗笠摘下让我看下一眼,这镯子就是她的。”
她语调极轻,有些阴侧侧的味道。
“本就是这位姐姐之物,怕是轮不到刘二小姐来提条件。”
谢希楠淡淡开口。
两人话语都极轻,味道却大有不同。
众人皆有猜测此女胆子极大,与这刘二小姐来来回回却不落下风,句句也是不卑不亢,便都在心里赞赏了几分。
“呵,那就罢了,既然你这么伶牙俐齿,想必斗笠下的脸也不便见人了。”
就算被拒绝,刘瑾也一副无所谓模样,冲门里喊道
“掌柜,把镯子拿出来。”
镯子已经包好,能看见露出的一角羊脂玉,晶莹剔透,料子极好,看上去似还有些流光在玉里盈盈流转。
谢希楠有些明白,为何两个人要为一个镯子大动干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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