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军的调动,没有引很多人的注意,毕竟郑家军驻扎在秣陵镇之后,时常进行拉练,很多时候都是半夜的时候大规模的出动训练,几天之后又回到军营,周围的百姓对这一切都习惯了,他们只是感慨郑家军的将士太辛苦了。
郑锦宏秘密安排郑家军的将士,前往苏州、松江、镇江、广德、安庆、宁国府等地,秣陵镇军营之中留守一万人,其余两万人全部派遣出去,他们的目标就是东林书院、东林书院分院,以及各地的复社和应社聚集地,如何的行动,郑锦宏有着非常严格的要求,按照调查署摸底的名单,上面共有两百七十人,这两百七十人务必要捉拿,至于说其余的读书人,遣散即可,同时安排洪门,在府州县宣扬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的罪孽以及险恶用心,最大限度的平息当地的局面。
行动的统一世间定在三月十五日,正是南京东林书院分院春课结束的时间。
三月初十,孙承宗和黄道周来到了南京。
他们不是来参加东林书院春课的,而是郑勋睿请来的,孙承宗是早就想着到南京来了,无奈家中的事情不少,加之北直隶多处遭受灾荒,忙于协助官府救济灾民,在这个过程之中,郑勋睿暗地里给与了帮助,故而孙承宗在接到了郑勋睿的信函之后,专程到南京来,想着当面向郑勋睿道谢,同时也和郑勋睿叙旧。
黄道周本已经离开了南京,回到福建的老家去了,接到郑勋睿的信函之后,也没有犹豫,再次到南京来了。
两人进入南京城都是秘密的,郑锦宏早就派出郑家军的将士,前去迎接两人了。
这也是郑勋睿认真思考之后做出的决定。
既然决定动手了,那么就要做到最好,取得最大的胜利。不可否认的是,东林党人之中有着铁骨忠诚,更有部分威望很高的人士,尽最大力量团结这些人。至少让他们不是特别的抵触,不至于在事之后站在郑勋睿的对立面,这是必须要做到的。
孙承宗和黄道周就是其中的代表,特别是孙承宗。
孙承宗在东林党人之中有着绝不一般的威信,远远过了钱士渠、侯恂和钱谦益等人。可以说孙承宗是东林党人的骄傲,尽管孙承宗已经致仕多年,但时常还是有一些东林党人的骨干,专程到高阳去拜访。
说服孙承宗和黄道周,难度是不小的,可困难也得做,好事多磨。
孙承宗和黄道周同时到了郑勋睿的府邸。
没有让两人住宿在官驿,而是请进了家中,这样的待遇是不一般的。
孙承宗和黄道周两人见面之后,都感觉到吃惊。特别是黄道周,内心是有着重重顾虑的,他知道钱谦益想干什么,也知道南京可能要生大事情,此次接受郑勋睿的邀请,也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够从中斡旋,阻止灾难的生。
孙承宗和黄道周被带进书房,郑勋睿已经在书房等候。
见到郑勋睿之后,孙承宗面带笑容。一再的对郑勋睿表示感谢,说郑勋睿和郑家军在保定府一带的名气是很大的,早就过他孙承宗了。
黄道周表现的相对矜持,很少开口说话。但从神态方面来看,肯定是有心思的。
郑勋睿对这一切都是心知肚明,他知道接下来的交谈,可能会引不一般的碰撞,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但不管怎么说,大幕已经拉开,无法回避。
简单的寒暄之后,众人坐下来,管家重新端进来茶水。
徐望华和李岩都在厢房等候,此番与孙承宗和黄道周的交谈,郑勋睿决定单独出面,他们内心是有些担忧的,更多的是感激,这样困难的事情,郑勋睿单独出面,没有给他们增加压力,要知道孙承宗和黄道周两人的年纪都不小了,特别是孙承宗,已经是七十七岁的高龄,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合适,起脾气来,难以抵挡。
寒暄过去,郑勋睿很快进入到正题。
他拿出了已经修改好的奏折,递给了孙承宗和黄道周。
书房里面的气氛很快就生了变化,孙承宗脸色白,身体颤抖,黄道周更是手都在抖了,看到了奏折,他们当然明白郑勋睿想要做什么事情了。
还是孙承宗先开口。
“郑大人,老夫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东林党人的确存在问题,可如此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老夫倚老卖老,希望郑大人收手。”
郑勋睿的脸上带着微笑,看向了黄道周。
“黄老先生,可否帮忙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黄道周的指节都有些白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了。
孙承宗感觉到了蹊跷,目光看向了黄道周。
“人过留声,雁过留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一切的缘由,想必黄老先生是知道的,黄老先生本来参加了东林书院的春课,却突然的离开,难道这里面没有缘由吗。”
孙承宗愈觉得不对了,等到郑勋睿说完之后,看着黄道周开口了。
“黄老弟,究竟是什么事情,你可不要吞吞吐吐的。”
依照孙承宗的经历和阅历,他已经隐隐知道一些原因了,只不过他希望听见黄道周亲自说出来,他内心也是叹息的,要是钱谦益等人准备利用东林书院春课的机会,在南京闹事,那也太单纯了,岂不知郑勋睿是南京兵部尚书,在这里闹事情,想着瞒过郑勋睿,怎么可能。
终于,黄道周长叹一声开口了。
随着黄道周慢慢的诉说,孙承宗的身体再次颤抖。
等到黄道周说完之后,孙承宗是真的怒了。
“黄老弟,你我都是东林党人,且威望不一般的,这一点老夫也不想谦虚,钱谦益、张溥和龚鼎孳等人,居然想着做这样的事情,郑大人要是不出手,难道等死吗,你为什么不能够尽力的劝阻,为什么啊。。。”
孙承宗的痛心疾,让黄道周坐不住了。
“孙老先生,不是我不想劝阻,而是无法劝阻啊。”
黄道周看了看郑勋睿,看了看孙承宗,终于咬着牙开口了。
“张溥和龚鼎孳说了,这是朝廷的意思,我怎么去劝阻。”
书房里面瞬间死一般的寂静,黄道周的这句话,揭露出来事情背后的原因了,牵涉到这样的原因,谁都是无法阻拦的。
孙承宗的脸色几度变化,最终长叹一声。
“郑大人,你的意思老夫明白,你是想着让老夫不会出面阻拦,对你表示理解,老夫经历那么多,见过了太多的博弈和厮杀,可笑钱谦益,蚍蜉撼大树,身为东林党党魁,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看看东林党人这些年都做了一些什么,也难怪东林党人堕落到如此的地步,罢了,这件事情老夫不过问了,不过老夫有一个条件。”
郑勋睿看着孙承宗,面容平静的开口了。
“孙老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只要我能够做到,绝不推辞。”
“老夫不希望郑大人杀太多的人。”
孙承宗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黄道周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脸色再次的变化了。
郑勋睿面容严肃的开口了。
“孙老先生,黄老先生,很多的事情,二位都是明白的,大家都不是傻子,知道这里面的蹊跷,我不是莽夫,做事情不顾及后果,秦始皇焚书坑儒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我可以向二位保证,不杀一个人,但有一点我也要明确的说出来,东林书院、复社和应社,从今之后不要想着在南直隶立足,甚至不要想着在南方立足。”
孙承宗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盯着郑勋睿,看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
“郑大人的睿智,老夫都是佩服的,张溥和龚鼎孳之流,老夫根本没有看在眼睛里面,老夫不能够理解的是,钱谦益居然也深陷其中了,依照他们的能力,想着与郑大人你对抗,这真的是笑话了,老夫相信郑大人的话语,也知道郑大人能够处理好此事。”
孙承宗看向了黄道周。
“黄老弟,你是什么态度,一直都没有说话。”
黄道周也是叹了一口气。
“郑大人的睿智,我是知道的,徐吉匡已经是陕西巡抚衙门的知事,他写来了信函,与我说了很多,让我明白郑大人是真正将民生放在心上的,空谈误国、实干新邦,这是郑大人说出来的,郑大人也是如此做的,此次我离开南京,就是觉得钱兄的做法有问题,可我无力阻止,也是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离开。”
“我的态度,与孙老先生是一样,我不会干涉,事后也不会说任何话语。”
郑勋睿站起身来,对着孙承宗和黄道周两人稽行礼了。
“感谢孙老先生和黄老先生的理解和支持,如此重大的事宜,两位老先生不说话,已经是对我的最大支持了,我说过的话是算数的,不杀一人,不过有些细节的处理方面,可能会不尽如人意,还要请两位老先生多多包涵。”
孙承宗也站起身来。
“老夫来日不多了,只希望大明天下能够安稳,其他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