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茹萍心中因为季母的反复怀疑而失望,脸上的神色也淡了许多。
季辰维自然看到了瞿茹萍的失望,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他看向季母道:“若母亲不相信白姑娘的医术,方才为何不直接提出来,还让她费那份心思诊脉、开药方、忙活那么多做什么?”
“那不是因为她是恭亲王世子的人么!世子可是连曹侍郎都要忌惮的人物,你如今不过刚刚考上了个新科状元,谋了个小官做罢了,怎么能得罪?”季母理所当然的说。
季辰维闻言心有不悦,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这幅样子,改不了了,但是每一次面对,总有种无力的感觉,毕竟她是他的生母,他也不能真的对她做什么。
他索性不看季母,看向老夫人,问道:“祖母,您老是什么意思?”
“先用白姑娘的药试试吧。我看白姑娘不似那种会无的放矢、不懂装懂的人。”季老夫人沉声开口道。
相比起季母来,季老夫人显得更加沉稳,也没有那种歧视的心态。
可以说季辰维长这么大没被季母带歪,除了他本身天赋过人之外,便是季老夫人对他的影响最大了。
“好,那就按照祖母的意思去办,阿湛,去抓药。”季辰维闻言点头,当即做了决定。
“哎,娘,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些?”一旁的季母急得直跳脚。
“你这性子还是好好收一收吧,几十岁的人了,还不如茹萍看得清,看得远。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季老夫人轻叱了一声。
季母被她这么说,面上有些挂不住,将她说得一无是处,这要她往后如何管得住儿媳妇?
不过季老夫人却是不再理她,转而看向瞿茹萍,道:“茹萍,辰维,来,扶祖母回房。”
两人闻言忙上前搀扶着老夫人往她的院子里走。
季母一个人被丢在原地,抬眸看向瞿茹萍的背影时,眼中满是嫉恨。
“茹萍啊,你娘她现在犯糊涂,想不清事儿,你大人大量,别和她计较。”回去的路上,季老夫人拍着瞿茹萍的手,低低的说。
瞿茹萍闻言红了眼圈,却还是乖乖的点头:“祖母您放心,我不会和娘较真的。”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祖母和你娘都老了,往后这个家还是要靠你们小两口的,哎,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季老夫人叹息一声。
“祖母您别瞎说,您会好起来,长命百岁的。”瞿茹萍忙说。
将老夫人送回她的院子之后,季辰维扶着瞿茹萍回了房。
“说吧,路上发生了何事,你怎么遇到危险了?”季辰维看着瞿茹萍问。
瞿茹萍早就想过他会这么问,所以闻言也不吃惊,只是淡淡道:“没有遇到危险,你别瞎想。”
“茹儿,我不傻!你非不肯说,要瞒着我是吗?”季辰维眼神压抑的问。
“没什么好说的。”瞿茹萍垂着眉眼,淡淡道。
她一点都不想说。
说了做什么呢?动手脚的那个人曾是他心中的白月光,若不是因为她的横插一脚,他们早就成亲了,说出来让他回忆起对方,好旧情复燃吗?
她做不到!
哪怕他心里没有她,哪怕他们夫妻之间无比冷淡,她也做不到亲手将他推开,推到别人的怀里去。
季辰维闻言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正想说什么,瞿茹萍却是淡淡道:“我累了,先去歇会儿,你去忙你的吧。”
看着瞿茹萍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的背影,季辰维眼中全是无奈。
他很想在这个时候将事情给问个清楚,但是这会儿酒楼的宴席还要人去主持大局,他也不能将所有的宾客都给丢下不管。
最终只能轻叹一声,道:“那你好好歇着,我一会儿让人送些清淡的吃食过来。”
随后,季辰维转身离开了房间。
瞿茹萍面向着墙躺着,听到关门声,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而落。
她闭上眼睛,掩住眼中的绝望之色。
她和他的感情,本就是她强求而来的产物,如今她真的是一点波折都不想经历。
她怕一个不小心,她就把他给弄丢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说,死活都不说!
……
另一边,白秋落和邵南初上了马车,朝着宝祥街而去。
“可需要换个住处?”邵南初轻声问。
今日白秋落所遭遇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了,担心白秋落继续住在宝祥街会让有心人前去吵闹了她的安宁,便问。
“不用,现在这个地方挺好的。”白秋落不在意的笑了笑。
邵南初知道她不是个会因为旁人目光而委屈了自己的人,闻言也不多说,只是道:“你若想换地方,随时告诉我。”
“嗯啊,我会的。”白秋落连连点头,又道:“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得那么凑巧?”
“知道曹家三口都会赴宴,便安排了人跟着曹祝源,见他跟着季辰维的心腹走了,多少也猜到了些,就过去了。”邵南初应了。
事实上他走到一半的时候,守在白秋落身边的暗卫便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所以他知道白秋落亲手打了曹夫人一巴掌,所以他问的是她的手疼不!
白秋落想了想,道:“你这么风风火火的现身,一副把我护在身后的霸道总裁样虽然让我很感动,可是南初,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之前一直将我雪藏,如今这么高调的护着我,就不怕走漏了消息,给你添麻烦吗?”
“你从来不是我的麻烦。”邵南初看着白秋落,一本正经的说:“你对我来说是珍宝,是命根子,是我愿意捧在手心里呵护照顾的人。之前将你单独安置,是因为刚刚回京,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我怕忙起来顾不上你,护不住你,怕你有危险,但如今情况已经稳定,我不惧那些窥探。最主要的是,我不希望旁人将你当成我的外室。落落,你当明白,我一直想要的,是你能成为我的妻。”
白秋落因为他这话而红了眼,不由得别过头去。
其实白秋落自认自己不是多感性的人,也不容易伤春悲秋的性子,但是邵南初的话却成功的戳到了她的泪点。
虽然白秋落并不觉得邵南初是将她当成外室养,也不在意所谓的名分,但是那样被邵南初圈养起来,什么都不用做的感觉,实在是让她有些无措。
她早已经习惯了独立自主,骤然让她什么都不用做,一无是处的感觉让她心里很压抑。
所以哪怕她原本心里没有那种狭隘的想法,但是直到邵南初提起,她才知道,她心里是在意的。
或许她不是在意外室之名,她只是怕他将她养得太好了,将她给养废了,将来她不能独立自主,只能依附他生存,一无是处时,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让这段得来不易的感情走向末路。
邵南初见她红了眼圈,忙将她掰过身子来,皱眉问她:“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你没有错。”白秋落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低低的道。
“对不起,这些日子,委屈你了。”邵南初轻叹一口气,语含歉意。
邵南初知道,白秋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的骨子里都是现代留下来的习惯,她习惯了独立自主,习惯了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骤然要她什么都不做的成为一个被养在后宅普通女子,就跟被折断了双翅的,无法翱翔的鸟儿没什么差别。
所以当他如今情况稳定之后,他并不忌讳将她的存在公诸于世。
只是如此一来,她所遭受的压力便更大了,遭受的觊觎也更多了。
白秋落窝在他的怀里不吭声,其实心里是觉得自己有些矫情的。
瞧瞧邵南初,他人多好啊,什么都考虑着她的感受,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绝对算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男人了,可她不过是被他养了一个月罢了,就养成这伤春悲秋的性子了?
“我一直都知道,我的落落不是个能拘着的人,我也没想要拘着你。只是落落,你的存在迟早会被我的对手发现,你越早暴露,危险就越大,你可会怪我?”邵南初轻声问。
“不会。”白秋落道:“两个人在一起谈恋爱,就是该一起面对任何的风波。以你的身份,与我一起肯定也会承受来自舆论的压力,你愿意为我承担压力,我便愿意为你承担风险,南初,我从来不是个遇到困难就会退缩的人。”
“我知道我的落落是最棒吧。”邵南初满足的蹭了蹭她的发心,喟叹。
白秋落眼睛忽然一亮,道:“南初,现在既然已经不用刻意隐瞒我的存在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行医了?”
“我什么时候阻拦你行医了吗?”邵南初无奈的反问。
从她救治胭脂,到后来她答应瞿茹萍去救治她的祖母,他什么时候反对过?他将她安置在宝祥街,派人暗中护卫,却从来没有要将她圈养的意思。
是她太体贴,太怕给他惹麻烦,事事小心翼翼,才会过得这么压抑。
可是他总跟她说没关系,她也不信,所以今日她能和曹夫人闹起来,他是真的惊讶的,也是欣慰的。
他就喜欢她身上那股子无拘无束的自在感。
她这段时间压抑得让他都心疼了。
“那南初,我得让你支持我做一件事儿!”白秋落眼睛亮晶晶的开口,趁机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