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看着杨弘一脸无辜得意的样子,简直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确,谁能想到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董策竟然如此胆小,如此不堪,这绝对是个无法预料的意外啊。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日后谁也不准在提起。”
赵广面色铁青的冷喝一声,沉着脸坐在位置上冷声道:“宴会到此结束,我们商议一下弘农的战事。”
“汪昭据坚城死守,以折损了我军近万士卒,诸位可有计策破局?”
赵广此言一出,顿时大帐之内鸦雀无声,一个个端坐屏息,闭嘴无言,就好像一个个泥塑木雕。
弘农的坚固,魏逆的顽强,在场的所有人都吃过了苦头,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脑袋撞石头。
“咳。”
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杨弘一脸冷峻道“大帅,弘农城大墙高,魏逆士兵充足,加之城内还有十几万的百姓被其胁迫守城。”
“可以说,我军面对的不只是三四万魏逆士卒,而是十几万,近二十万人防守的铁城。”
“我军只有不到四万士卒,久战之下,早已疲惫怯战,一味强攻,绝对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下策。”
“末将有一计策,或许可让我军不必强攻,而败魏逆。”
赵广闻言登时眼露惊喜,急不可待道:“义山有何良策,快快说来。”
满帐众人也一个个眼神惊讶急切的看向杨弘,不管他们与杨弘的关系如何,但攻破弘农击败魏逆,是他们所有人的目标。
杨弘一脸成竹在胸的道:“末将的计策名为:攻宜杨,诱弘农。”
“攻宜杨?诱弘农?和解!”赵广心急问道。
杨弘将两个酒樽放到了案几上,比喻道:“一为弘农,一为宜杨,此二城乃汪昭手中仅剩的两座城池,就好像他的左右手臂。”
“在座诸位将军,若是有人要拿刀砍诸位的一条手臂,诸位会不会视若无睹,任由自己的手臂被砍断。”
“不会!”
“老子怎么能任由他人砍老子的胳膊!”
霎时间,满帐将领个个眼露精光,仿佛发下了新大陆一般。
“哈哈哈……好计策,好计策,义山,真乃智将也!”赵广也恍然大悟,狂喜称赞,不过,随后他便发起愁来,不知派谁去攻打宜杨。
想着他看向陆晟和柴景焕,只见两人顿时脸色大变,连连摇头。
脸色不快的看向麾下诸将,他自己就摇头了,他可还有靠着手下的人拿下弘农呢,若是派他们去攻打宜杨,到时候弘农城破,这最大的功劳还不得被陆晟、柴景焕、杨弘抢走了。
就在这时,杨弘一脸慷慨的走了出来,高声道:“末将愿率军强攻宜杨!”
赵广闻言顿时面露喜色,但随后心中一跳,暗道,宜杨虽然不如弘农重要,但也是一座坚城,一旦被杨弘收复那也是一个十分可观的大功劳啊。
杨弘看到赵广面露迟疑,心中鄙夷冷笑,嘴上却是说的漂亮:“末将带兵攻打宜杨,还请大帅领兵牵制阻击弘农的援兵,破城之后,末将绝不忘大帅的恩情。”
“哈哈哈……好!义山忠勇可嘉,智勇双全,攻打宜杨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赵广一听杨弘愿意拿出功劳分给他,顿时忧虑散去,心花怒放的答应下来。
陆晟、柴景焕等人也是眼中一亮,要说牵制弘农的兵马,他们也有份啊,这功劳他们岂不是也能分到一份。
杨弘欣然领命,随后又说道:“大帅,末将攻打宜杨,汪昭定然坐不住,大帅正好按照计划,阻击攻打,或许,可抓住破绽,一举拿下弘农。”
赵广神色激动道:“义山放心,本帅一定盯死弘农,一旦汪昭露出破绽,本帅定然一刀捅进他的心脏。”
一场军事会议,在人人面带笑容的情况下结束,杨弘在大营休整一夜,趁机想赵广索要了一万石粮草和三万支箭矢,算是赵广的一份心意。
看着杨弘领兵前往宜杨,陆晟的眼中闪过一抹冷芒,柴景焕一脸的凝重,他们很嫉妒杨弘,一旦他攻下宜杨,那就是一个大大的军功,他们都很眼馋。
然而,眼馋归眼馋,真让他们去攻打,他们是一万个不愿意,经过弘农的攻防大战,他们手下的士卒早已经死伤过半,以他们这点儿兵力去宜杨,简直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董策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军旗,一双眼睛红的吓人,因为拳头攥的太过用力,指甲已经刺破了手心,流出鲜血,但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再大的疼痛也比不上他对杨弘的恨。
“杨弘你这个贱民,想吃下宜杨的功劳,老子绝不会让你如愿。”
“吴锋,你去二牛山、梅花山、娄山,告诉那些土匪,杀了杨弘,老子给他一万金,杀杨弘一个将领,老子给他一千金,杀杨弘一个士卒,老子给他十金。”
“就算谁能砍杨弘一刀,老子都给他一百金!”
董策一脸的狞笑,活脱脱一个吃人的恶鬼,让站在他身边的几个部将都后背发凉。
“诺!”
吴锋打了个寒颤,悄无声息的走出人群,去执行这个歹毒而且很不光彩的任务。
安北军六千大军,骑兵在前,步卒在后,不急不慢的向着前进宜杨前进,不消半日功夫,大军就到了宜杨城外,遥遥的望着宜杨,杨弘的心中不由感慨。
这座县城可是他亲手卖给汪昭的,如今,再次看到这座城池,不由得长叹一声:“买的值啊!”
如果没有将这座城池卖个汪昭,那他现在可能就成了赵广强攻弘农的炮灰,不知道会枉死多少袍泽士卒。
放下复杂的心绪,杨弘看着屹立在眼前的宜杨县城,微微颔首,这座城池高大足有三丈高,巨石堆砌,墙壁坚固,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想来上次夏侯渊攻下此城费了不少力气。
“主公,攻城吗?”夏侯渊催马上前兴奋问道。
杨弘一脸轻松的笑道:“不要着急,这次咱们来这儿是演戏的,犯不上跟魏逆硬碰硬!”
夏侯渊有些失望道:“就算演戏,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城池,什么都不做吧。”
杨弘想了下,点头道:“光是站着不动确实有些太假了,这样你带一队骑兵去城下叫阵,怎么难听怎么骂,最好让后面那些探子也听到。”
“诺!”
夏侯渊兴奋应喝,大手一扬,招呼了一队飞虎突骑便趾高气昂的冲到城下喝骂叫阵。
杨弘微微一笑,也不关注夏侯渊,而是不急不忙的安排各部将士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还不到黄昏就开始准备晚餐了。
夏侯渊带着飞虎突骑在城下大肆喝骂,耀武扬威,但宜杨城的城门却是没有一点动静,只有城墙上一队队张弓搭箭,神情紧张的士卒。
至于城中的魏逆将领早已经慌作一团,人人自危,看着城外密密麻麻,旌旗招展的大军,尤其是看到杨弘的大将旗帜,这些魏逆的头皮都麻了。
要问这弘农谁的地位最高,有人说是黾池侯赵广,有人说是魏国大将军汪昭,还有人说是土皇帝武平侯袁常洛,谁也不能确定,但要问谁最能打,那毫无疑问,谁都会指着槐安说:杨弘!
杨弘自打从青州开始一直到弘农,那都是连战连捷,战功赫赫,谁也不否认他骁勇善战,兵强马壮的实力。
上一次,杨弘麾下的夏侯渊带着一营兵马,不过两千人就夺下了宜杨,现在杨弘亲率大军主力前来,旌旗招展的不知多少精兵猛将,打宜杨还不跟那石头砸鸡蛋似的,随手一放的事儿。
面对夏侯渊的肆意谩骂,城墙的魏逆将领没有一个人理会,夏侯渊的勇武,早在上一次夺下宜杨的时候便传遍了弘农,响当当的一位猛将,谁会嫌自己命长,下去挨刀子。
城墙大旗下,站着一条雄壮大汉,高有九尺,膀阔腰圆,身体魁梧。光头锃亮,面如圆盘,浓眉虎目,塌鼻梁,翻鼻孔,络腮短钢髯,身着雁翎锁子甲,头戴虎头黄铜盔,手持手臂粗细的丈八浑铁枪,端是威风凛凛,一副猛将的相貌。
然而此时,这个曾经纵横兖州雄山大川的绿林豪雄却面沉如水,即便下面夏侯渊骂了他十八辈祖宗,他依旧安静的好像一块礁石,即便他自恃武力超卓,也不会下去和夏侯渊拼杀。
就算他打胜了又怎样,杨弘大手一挥,铁骑如洪,还不是一个冲锋就将他踩成肉泥,李如虎看起来粗狂彪悍,但他可是粗中有细,不是那种脑袋一热就上去拼刀子的莽夫,否者也不能从一个草寇土匪混到如今独领一军,镇守一城的地位。
“管你骂什么,老子就是不出去,你还能飞上来。”李如虎咬牙冷笑,转头看向一众部将,厉声道:“给老子听着,只管死守城池,外面就算挖了祖坟也不能出去。”
“本将军今夜就派人向大将军求援,只要大将军兵马一到,这杨弘自会退去,你们就安心守城,知道了吗!”
“诺!”
李如虎本领高,手段狠,待人厚,在军中颇有威望,一众部将虽然心中慌乱,但对于李如虎的命令还是极为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