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爱的日子,感觉总是过得特别的快。不知不觉树上的枯叶落光了,冬季的凄凉,因爱而变的温暖了起来。
耿严和张子瑢正式确立情侣关系后,耿严感到了无限的幸福,而且也做了许多从前不曾做过的事情。譬如说,坐在漆黑的电影院里看爱情文艺片、乘坐拥挤的地铁上下班、排队到简陋的小店里里吃小吃。最让他感到兴奋的是和子瑢一起到福利院看望孤儿,给他们带去温暖的冬衣,以及手套、围巾等御寒物品。
善良充满爱心的张子瑢每逢周六,都会抽空去福利院看望孩子们,几年来从未间断过。这天她和耿严一起来到福利院,她想让他完全的了解她的生活。茶楼的工作对她来说是工作,而做义工是她的事业。她想在四十岁时,也建立一所福利院,来帮助失去父母的孩子们。
子瑢带着耿严在福利院里四处参观,他们来到福利院的后院,这里有个很大的操场和很多的健身器材。他们面带笑容的看着孩子们嬉戏。孩子们看到子瑢后,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阿姨好!阿姨好!”孩子们喊个不停。
子瑢温柔的笑着说:“你们好呀!真乖!”她抚摸着一个年龄最小的男孩的头问:“小达,这几天,有没有尿床呀?”
小达猛地摇着头说:“没有。”
“他说谎,阿姨。他昨天晚上还尿床来着,他把湿床单藏到了床下,我都看见了。”
“你……”小达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阿姨,我前些天都没有尿床,昨天是意外。”
“是吗?小达有进步,阿姨奖励你吃巧克力,好不好?”子瑢从包里拿出了几块巧克力。孩子们看了高兴极了,叫嚷的声音更大了。“乖,都有份。”她把巧克力一一分到孩子们的手中。
“谢谢,阿姨。”孩子们七嘴八舌道谢。
张子瑢笑着说:“你们去玩吧。要注意安全。”她对一个年龄最大的小女孩说:“小珍,你照顾好大家。”
“阿姨您放心吧。”小珍拍着胸膛保证着,她像个小大人似的对叽叽喳喳的小朋友们说:“大家跟我到操场上去玩。”孩子们都很听她的领导,朝操场跑去了。
耿严说:“他们很喜欢你。”
子瑢感慨道:“他们天真、善良、活泼,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喜欢谁。这些孩子表面上无忧无虑,实际上他们很孤独,需要人们的关怀。这些孩子还算是幸运的,他们能跑能跳,而有的孩子天生残疾,有的则患有严重的疾病,他们只能躺在床上或是坐在轮椅上,度过童年甚至是一生。”
“我也想为他们做点什么。”耿严很同情这些被父母遗弃的可怜的孩子们,也很理解这些孩子们的内心世界。因为他就是在孤独中长大的,他了解那种渴望被爱的心情。
“其实你能来看他们,他们就已经很满足、很高兴了。帮助他们不一定要在物质上。”子瑢声似清泉的对他说着。
耿严认同的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物质上的供给只是一时的,精神上的照料才是长久的。你对心理学还蛮有研究的嘛。”他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她,和她一起的时间越长,他发现她的与众不同之处和优点就越多。
“我没有学过心理学,我说的都是我真实的想法。只要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你也会有和我同样的感想。”她面带微笑的看着在操场上尽情奔跑嬉戏的孩子们。
足球滚到了耿严的脚下,他一脚将足球踢到操场中央。有几个孩子兴奋的尖叫,还有几个比划着手语,他们用自己的表达方式,热情的邀请叔叔加入他们的游戏。
耿严脱下外套交给子瑢,他大喊一声,加入了孩子当中。
看着在球场上奔跑的耿严,子瑢感觉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此时他浑身充满了活力,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忧郁沉闷,有的只是如孩子般灿烂的笑容。他在场上潇洒的带球奔跑,有力果断的一次又一次的射门。子瑢深深的被他吸引住了,她的眼睛总是随着他的身影移动。她希望耿严永远像现在这样快乐,脸上总挂着开朗的笑容。
比赛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孩子们蜂拥而上的把耿严压到身下,用他们的方式表达着对这位叔叔的喜爱。
“孩子们去洗手吃蛋糕喽!”一位老师的喊声替耿严解了围。
孩子们玩得又渴又饿,一听到有好吃的东西,全都迫不及待的跑去食堂了。
耿严从地上起来,拍着身上的土,幽默的说:“看来我的吸引力,远不如一块蛋糕。”
子瑢帮他穿上外套说:“那当然了。蛋糕又香又软,而你呀又臭又硬。”
耿严反问:“好啊,你敢说我又臭又硬。我哪里臭?哪里硬了?”
子瑢看着他孩子气的可爱表情,忍不住笑了。一向绷着脸的耿严,今天不仅开心的笑了,而且还会开玩笑了,这说明带他来福利院是个正确的决定。她握住他的手,轻声的说:“你不臭,也不硬。”她如蜻蜓点水般飞快的吻了一下他的唇。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主动亲吻男人,心里紧张是在所难免,脸红得好像熟透的蕃茄,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耿严受宠若惊的愣在原地,睁大眼睛看着子瑢羞涩的模样。
“我们到那边坐一会儿吧。”说完,子瑢转身快步向前方走去。
耿严含笑跟在她后面,原来子瑢害羞的时候这么可爱。
他们坐在一张长木椅上,两个人静静的坐着。子瑢看了眼耿严,他好严肃的看着远方,好像在想事情。她不好意思打搅他,只是默默地陪伴着他看着夕阳的余辉,等待他率先打破沉默。
许久之后。
耿严浑厚的声音响起,断断续续的讲述道:“记得我六岁时,爸爸染上了赌博和酗酒的恶习,从此家里就没有平静过。每当他喝醉酒或是输了钱的时候,就会动手打我和我妈。他逼我妈拿出家里的积蓄继续去赌钱。由于他不务正业、嗜赌如命,很快我们家就一贫如洗了。妈妈借来看病的钱,被他偷走输光了。原本我妈的病是能够治愈的,可没有了钱,延误了治疗,没多久我妈就病逝了。”他含恨的说:“是他害死了我妈。要不是他拿走了我妈看病的钱,我妈也不会死。”
他的眼眶微红,眼中闪动着泪花,叹了口气接着说:“亲戚们陆续和我家断了往来,甚至没有亲戚来为我妈送葬。之后的三年,我和那个害死我妈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几乎天天都有人来追赌债。他们拿不到钱,就动手砸东西打人,我经常被那些人打的遍体鳞伤。终于有一天,我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了。我偷了他两百块钱离家出走,到深圳去打工。遇到干爹后,我才开始了新的生活。”
他刻意忽略掉有关于潘凡的部分,他不想提到她,更不想让子瑢知道有关潘凡的任何事情。他实在没有足够的勇气在子瑢面前提到潘凡。只好请上帝原谅他的自私了。
这是耿严第一次对她袒露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家庭。原来耿严是在那种家庭环境中长大的,难怪他的个性会如此的孤僻、冷漠、忧郁、偏激。他父亲竟然会对妻子和孩子挥拳头。她那天看到的那个花白头发的老人,究竟是不是耿严的父亲呢?从他身上丝毫找不出盛气凌人、嚣张、暴躁等个性。她看到的只是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实在无法把前后两个人联系在一起。难道是她搞错了,那个人不是耿严的父亲。
“你父亲的腿……是不是有些行动不便?”
他诧异的看着她,说:“怎么啦?怎么突然问这个?”
“上次永耀的车子抛锚,来修车的师傅好像是你爸爸。”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我和他之间毫无关系。”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而冷酷。
她追问他说:“他的左腿是不是有残疾?”
“没有。他很强壮,一拳就可以把我和我妈打倒在地。”耿严苦笑着,当年被打时的情景,仍旧记忆犹新。
他见她不说话,问:“在想什么?”
她抬头看着他说:“我在想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父亲。”那个人明明也是姓耿。世界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他激动紧握住她的手,说:“别管他。我不想让他破坏咱们的好心情。”
“耿严,忘掉过去的不愉快吧。人应该多想想好的方面,活在过去的悲伤里,是看不到未来的。我不想看到你愁眉不展的样子。答应我,开朗快乐起来好吗?”
耿严无语,牢牢的将她搂入怀中。十几年来,从没有人关心过他是否过得快乐,人们对他只是普通的嘘寒问暖而已。干爹关心他的一切,但从没有问过他快不快乐。干爹总是提醒他,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子瑢是第一个真正关心他内心感受的人。他不知不觉更抱紧了她几分。他想就这样和子瑢静静的度过余生,不受任何事、任何人的干扰。
张子瑢轻轻的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他的爱、他的体温、他的气息。她感到自己像是只在外飞行了好久的小鸟,如今终于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巢穴,一个可以栖息终生的巢穴。她的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身心放松的将头依偎在他的肩上。此时她不想动,只想享受着被呵护、被疼爱的幸福感觉。
香港潘家
书房里烟雾缭绕,潘勇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半根冒着蓝烟的雪茄,眉头紧皱,快速的翻阅着一打照片。这些照片都是他派去监视耿严的专业侦探拍下来的,每张照片里都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陪在耿严的身边。他满腔愤怒的把照片扔到书桌上。
管家赵远鹏递上文件说:“老爷,这里是详细的调查资料。”
“我不想看。你挑重点说吧。”潘勇紧闭双眸,左手轻揉着眉心。
“少爷身边那个女人名叫张子瑢,在茶楼工作,她和少爷是中学同学。他们两个是偶然遇到的,少爷常到她工作的茶楼去喝茶。”赵远鹏大声的念着资料。
“这么说,是阿严主动追求那个女人的?”
管家摇头说:“不是。据私家侦探的分析,是那个女人主动向少爷示好的。他们在一起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赵远鹏按照私家侦探传来的资料如实回答。
“看来那个女人不简单呀!”潘勇吸了口烟,轻缓的吐出烟雾,说:“耿严,好小子。你想当作什么事也没有?想得美!我潘勇的女儿,可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耿严有了喜欢的女人,看来他的计划要加快脚步才行。他吩咐管家说:“你去联系小姐,让她快点赶回来。”
赵远鹏吞吞吐吐的说:“回老爷。跟随小姐的保镖来电话说,小姐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人飞去西班牙了。”
“什么?他们把小姐跟丢啦!”潘勇猛的站起身,怒气腾腾的拍着桌子,指着管家的鼻子怒骂道:“你的办事能力越来越强了,就给我找来这么一群废物。我警告你,如果在三天之内,他们还没有找到小姐。你这个月休想拿到一分钱,那群废物也要给我卷铺盖走人。听到没有!”
“是,老爷。我尽力去处理。可是少爷那边……”
“阿严那边不需要你插手,你只要给我找回小姐就够了。”见管家还愣在原地不动,潘勇扯着喉咙嚷道:“还不快去!”
“是!我这就去办。”赵远鹏恭恭敬敬的退下。
“等等。”潘勇喊住他,吩咐道:“快去调查一下,耿严和那个女人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还有那个女人的背景。”潘勇重重的坐回到皮椅上,咬牙切齿的看着桌上的照片。他万没有想到,耿严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交到女朋友。“阿严,你真是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厚望。既然你先对凡凡无情,那就别怪干爹对你无义了。”他气恨交加的将手里的烟头,对准照片中张子瑢清秀美丽的脸,用力的捻了下去。没有人能够抢走属于潘家的东西,包括耿严在内。
潘勇平静下激动愤怒的情绪,给干儿子拨了通电话。他要时常鞭策、提醒耿严不要忘记,他还要对潘家有个交代,更要对凡凡负责。
耿严独自来到大厦顶楼,点起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几口。每当他有心事或烦闷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吹吹风、透透气,让自己居高临下眺望远方。这样一来,心情就会慢慢平静下来。这个顶楼只有他一个人会来,没有人会来打搅他。在这里,他可以静静的思考很多事情,也可以什么都不想。
刚刚接到干爹打来的电话,他才得知潘凡这一个月来一直在欧洲游逛,没有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干爹十分担心潘凡的近况。潘凡伤心欲绝离家远游,是因为他做了伤害她的事情。虽然那一切都是潘凡设计好的圈套,但他还是免不了引咎自责。他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干爹十年来对他的照顾和关爱,他辜负了干爹对他的厚爱。他知道作为男人,就要负起男人应该负的责任。毕竟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贞洁是最重要的。
面对爱情和恩情,他该如何选择?如果选择了张子瑢,选择了爱情,那就意味着他必须抛开情意恩情。可如果选择报答干爹的恩情,又会伤了子瑢的心,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当初是他太贪心,太想得到子瑢的爱。如今冷静下来想想,如果子瑢不是和他在一起的话,会幸福快乐得多。他一面告诉自己要放开她,她是天堂里自由飞翔的鸟,不应该被关在他这个锈迹斑斑的铁笼中。一面又暗自祈祷,希望她不要冲破铁笼,飞向天空。
天不知不觉黑了。他仍一个人站在楼顶上吹着刺骨的冷风,脚下的十几根烟头,泄露出了他的焦躁与不安。他不喝酒、不赌钱、不近女色,唯一的不良嗜好就是吸烟。只要手中夹着支香烟,他的心就会莫名其妙的踏实下来。他知道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但他就是改不掉,也不想改掉这个习惯。
张子瑢悄然地来到顶楼。耿严倚靠着护栏,满腹心事的眺望着远方,丝毫没有注意到子瑢来到他身边。
子瑢从耿严的手中夺过燃烧过半的香烟,把烟丢到地上踩灭。
她出乎意料的动作,吓了他一跳,他惊愕的看着她。刚刚,他的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她的身影。现在,她就出现在他面前。这该不会是他的幻觉吧?今天的她特别美丽。上身一件粉红色风衣,里面是件白色的翻领毛衣,下穿一条米黄色的长裤,这身衣服格外引人注目,既端庄稳重,又不失青春朝气。
“子瑢,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他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我到健身中心找你,保安说你到顶楼来了,所以我就上来看看。上次在茶楼里闹事的那三个人,真的到这儿当保安啦?”她在健身中心的门外遇到了那三个小混混,他们见到她格外恭敬。他们对她一个劲的讲耿严的好话。看样子他们对目前的工作非常满意。
“黑牛他们的学历不高,但干劲冲天。我让他们在保安部实习一段时间,等他们基本熟悉健身中心的工作情况后,在给他们每个人安排适合的工作。”他说的虽然轻描淡写,但她听得出他的用心良苦。
“他们的确很卖力,看得出他们很珍惜这份工作。”子瑢看了眼地上十几支的烟头,说:“怎么抽这么多烟?吸烟对身体不好。”她语气里带有些许的埋怨和关心。
耿严无所谓的说:“没事。”
心细如发的张子瑢察觉出耿严的不对劲,关切地问:“耿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她眼中尽是关切之情。他没有力量对她说出,分手之类的残酷言语。“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他的声音低哑中带有倦意。
子瑢责怪他说:“怎么不好好休息呢?还到这来吹冷风,万一病了怎么办?”男人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他拉起她的手说:“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今天没有去接你下班,对不起。”
子瑢体贴的说:“干嘛要说对不起呢?你有你的工作要忙,有很多事情都等着你去处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可以回家。你以后安心工作,如果实在空闲,没事可做的话,就来茶楼喝茶,然后顺便送我回家。”
“嗯。”耿严粗糙的大手包住她娇嫩的小手,他把唇凑到她手上方,用嘴里呼出的热气替她温暖冰冷的手。“还冷吗?”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温柔。
她摇头,羞涩的说:“不冷。”他是个不会表达爱的大男人,从不把爱挂在嘴边,甚至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但他用他的方式,默默传达着对她的爱。这样就足够了。子瑢甜甜的笑着,问他:“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反问:“什么日子呀?”
“你真的不知道?你怎么能把这么特别的日子给忘了呢?”
耿严仔细的想了想,说:“今天是十一月十三日。”
“对,你想起来啦!”
“你的生日吗?”
她无奈的叹气,说:“不是我的生日,是你的生日。你怎么把自己的生日都忘啦?”
耿严不敢置信的说:“我的生日?”在香港每年干爹和潘凡都会为他庆祝生日,而他就像个机器人一样的吹蜡烛。生日对他来说,是个不值得大肆欢庆的日子。
子瑢笑着说:“是啊!”她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漂亮的袋子,交给耿严,满怀喜悦的说:“生日快乐!”
耿严犹豫的接过礼物。“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同桌。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今年是第一次为你庆祝,送你生日礼物。”
“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日。”他感到心头一热。
她怎么会忘记呢?他的生日早就深深的刻进了她的脑子里。
子瑢献宝似的说:“快打开看看呀。”
耿严打开袋子,里面是一条红色的毛线围巾。这是个礼物虽说不昂贵,但对他来说却是二十七年来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很漂亮。这是你亲手织的?”
她腼腆的点头微笑。
“谢谢!”这是子瑢一针针织的围巾,尽管他没有戴上,但心里已经感到了无比的温暖。
“你喜欢就好。我帮你戴起来。”她动作轻巧的替他戴好围巾,打量着他,兴奋的说:“帅极了!”原本她想送他一件亲手织的毛衣,由于时间来不及,只好送他一条长长的围巾。
耿严不好意思的问:“真的吗?我一个大男人围红色的围巾,会不会有些怪?”
“颜色对一个人的情绪和心情起着很重要的作用。你平时总是穿黑色的衣服,日久天长你的心情就会变得低沉压抑。相反,偶尔穿戴一些鲜艳、有活力的颜色,人也会显得格外精神。你戴上这条围巾之后,人一下子就精神了好多。”她煞费苦心的挑选适合他的颜色,最后选择了红色。红色很适合他霸道、冲动、不易被人说服的个性。
“谢谢你,为我想得这么周到。”他怎么能够放开她呢?他的心早就已经交给了她。他不敢想象失去她,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张子瑢深情的看着他说:“我说过,希望你开朗快乐起来。”
“我现在很快乐。”耿严心里默默的加上一句,因为有你在我的身边。
子瑢说:“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心快乐,就像现在这样。”
耿严孩子气的笑嘻嘻说:“那我每天都围着你送我的围巾。”
子瑢逗他说:“那夏天呢?夏天你也要每天都戴着它吗?中暑了怎么办?”
“我……我夏天当然不戴了。”
两个开怀大笑起来。
子瑢说:“对了,你还没有许愿,许一个生日愿望吧。”
耿严想了想,闭上双眼,在心里默默许下了一个美好的愿望。“好了。”他睁开眼睛。
子瑢期待的看着他,等待他说出许下的愿望。
耿严看懂了她的眼神,说:“不能说的。愿望说出口,就不会实现了。”
“真的不能透露一点儿?”
看着他摇头,子瑢更好奇了。她伸出右手,用大拇指掐着食指指尖比划着,不死心的问:“一点点儿呢?”
他守口如瓶的说:“不可以。”
“不说算了。”她了解他的倔强脾气,他如果不想说,就算用“千斤顶”把他的嘴巴撬开,他也不肯说出半个字。这个人脾气怪得很。
子瑢双手抓住护栏,抬头仰望夜空,明亮的星星缀满了整片天空。她微笑着对耿严说:“我最喜欢冬天的星星。冬天的星星特别多,特别亮。我感觉它们离我好近,好像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小时候,我许下过一个愿望,希望在满天星斗下,伴随着美妙的音乐和王子翩翩起舞。不过……这个愿望到现在也没有能够实现。”智商正常的人,都听得出她说这番话的意图。而她身边的这位男士恰巧是个聪明敏锐的商人。
耿严走到她身前,绅士气派的微微鞠躬,伸出右手郑重其事的邀请她。“小姐,请您跳支舞,可以吗?”
“当然可以。”她把手搭在他的右手上,两个人来到楼顶中央。
子瑢有些失望的说:“可惜没有音乐。”
耿严灵机一动,神秘的笑道:“有。”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子瑢的手机。悦耳动听的音乐响起,子瑢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利用手机铃声作为伴奏音乐。这个主意很棒。
他们将手机放到石阶上。让动听的音乐响彻整个夜空,今晚是属于他们的美丽夜晚。星星也在用微笑来祝福着这对有情人。两个人的舞步和谐,由轻快转为缓慢,在空旷的天台旋转不停。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的音乐悄然停止了。他们也渐渐的停下舞步,无语凝视着对方。天台上刹那间变得安静无比。
子瑢率先打破沉默说:“手机没有电了。”
耿严霸气的说:“别管它。”
他柔软温热的唇覆上她娇嫩的红唇,强而有力的双臂将她紧密的搂入怀中。他充满不安与渴望的吻着她,灵活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吸取着她的甜蜜。子瑢感到他身体里散发出的不安,她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她不明白他的恐惧和不安从何而来,此刻她能做到的就是回应他,用自己的吻传达对他的爱意,让他安心。
耿严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低哑的说:“想吃什么?我请客。”
子瑢想了想说:“今天你是寿星公,应该吃长寿面的。我们去上次去的‘面馆’吃炸酱面吧。”那个面馆就是她的家。
“好。”耿严嘴边挂着一丝浅淡的微笑。
这是他二十七年来度过的最幸福、最快乐、最难忘的一次生日。因为有一个他爱的人陪伴在他身边,她总是在他最需要安慰和鼓励的时候,出现在他的左右,默默的用她的温柔、体贴、宽容,关心着他,爱着他,包容着他。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越来越无法离开她。而这,也是让他感到极其不安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周永耀看到子瑢和耿严手牵手的走过来,就知道自己输了。
“永耀。”张子瑢惊讶看着周永耀。
周永耀因担心而有些急躁的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子瑢低头看看了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我和朋友在一起,所以忘了时间。”
“看到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我回去了。”他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大步流星的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子瑢跑过去,拦住了他飞快的步。她感激的说:“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他鼻头都冻红了,他一定在这里站了好长时间。
周永耀强打着精神说:“没什么。咱们是朋友嘛。”他远远的望着耿严对子瑢说:“看来你以后,不再需要我的照顾了。”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无奈且苦涩的笑容。
“永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起去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去郊游。”她知道永耀对她的感情,她不想伤害他,更不想失去他这个好朋友。
“你不怕你的男朋友误会吗?”
子瑢果断的回答:“他不会的。”
周永耀酸楚的说:“你很了解他。他就是你上次提到的,那个幸运的男人吧?他真的很幸运。”
“永耀,你才华出众,为人随和,待人体贴。只要你肯扩大社交圈子多和人接触,会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上你的。”子瑢真心的祝福他。
永耀苦笑,反问道:“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喜欢上我呢?”
子瑢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她知道自己伤害了周永耀,可她也是身不由己。她曾经试着去接受他、喜欢他,但她失败了。她和他注定只能成为好朋友。
永耀笑着说:“我开玩笑的。”他深深的看着她,思量再三才说:“我可以抱抱你吗?一下就好。只是朋友间,祝福的拥抱,可以吗?”
子瑢惊诧的看着他,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
周永耀张开双臂,将她搂入怀中,轻柔的拍了两下她的背,表示对她的祝愿。
就在此时,耿严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旁。他面无表情,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周永耀放开子瑢,对耿严不客气的说:“如果你敢伤害子瑢,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会把她夺回来。到时候,你休想再见到她。”
耿严直视着他,没有说话。因为他最没有把握、最不敢确定的事情,就是不伤害子瑢。他对周永耀没有了以往的敌意,因为他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男人像他一样爱着子瑢,而那个男人对子瑢的爱完全不求回报,只是默默的付出自己的爱,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佩服不已了。
“我走了。”周永耀上了车。他摇下车窗,探出头说:“对了,子瑢。叔叔、阿姨还有子婧回来了,他们正在楼上等着你呢。”
“什么——”子瑢惊惶大叫。完了,她在老爸、老妈心里的乖乖女形象一定大大折扣了。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她答应过老妈一定在十点钟之前回到家里。这回怎么向老妈解释呀?
子瑢战战兢兢的打开家门。屋子里漆黑一团,老爸他们是不是睡了?她随手按下客厅的电灯开关,房间里灯火瞬间亮起。
“啊——”她惊骇的下意识大叫着。她亲爱的老爸、老妈、老妹和妹夫夏磊,四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你鬼叫什么?连你老爸、老妈都认不出啦?”张妈妈不满的说着。他们原计划出游半个月,由于太久没有开开心心的外出度假了,再加上玩兴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又延长了半个月,今天下午刚刚回到家。
“爸!妈!你们干嘛不开灯呀?吓死我啦!”子瑢惊魂未定的用手捂着胸口。
张妈妈不悦的质问她说:“你还知道害怕?现在几点啦?我们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都是这么晚才回来的吗?”
张荣坤对妻子说:“怎么刚回家,你就冲女儿发脾气呀?”
“妈,有话好好说。您这样会吓着姐姐的。”张子婧把子瑢拉过来,让她坐到沙发上。
张妈妈见子瑢不回答,提高嗓门喊道:“我问你话呢?”
“我每天都按时回家。今天是有事,所以回来晚了。”老妈怎么出去一个月脾气变得更差劲了?
“有什么事呀?你今天和谁在一起呀?是永耀吗?”
张荣坤说:“你糊涂了,永耀刚从咱们家走。”
“我今晚是和另一个朋友在一起。”
张爸爸和张妈妈异口同声的问道:“是谁啊?”
“我认识吗?姐。”子婧也很好奇。
夏磊胸有成竹的说:“肯定是个男人。”
“男人?”全家人惊异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在子瑢身上。
“姐,你交男朋友啦?”
“女儿是真的吗?”张荣坤兴奋的问。
子瑢老实的点头承认,说:“我们交往有半个月了。”
张妈妈凑到女儿身边,拉着子瑢的手,眉开眼笑的说:“太好啦!我的好女儿,你真能干!妈,等这天都等得望眼欲穿了。哪天带他来家里吃饭,让我和你爸见见。”
子瑢问:“妈,你不生我的气了?”
“妈怎么会生你的气?刚才我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回家会有危险,现在这个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了。你有了男朋友,他一定天天准时接你下班,送你回家对不对?”
“嗯。”子瑢羞涩的微笑点头。
“妈真是太高兴啦。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他人品怎么样呀?”
张荣坤对妻子说:“你一口气问这么问题,你要子瑢回答你哪一个?你未免太心急了吧。”
“我当然着急了。子婧和夏磊已经结婚了,现在就剩下子瑢。我这个做妈的就盼望女儿早点出嫁,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
子婧说:“妈,你放心。姐姐看上的人一定差不了。”
夏磊说:“爸、妈,咱们要相信子瑢的眼光。”
张妈妈问:“我什么时候能见他?”
“妈,我想等我们之间的关系再进一步后,在带他来见您。”
“那就听你的,不过别让我等太久。”张妈妈起身,踢了脚赖在沙发上不起来的丈夫,对孩子们说:“你们聊吧。我和你爸去睡了。”
“我们先进去了。”张荣坤牵着老婆的手往卧室走去。
夏磊嘴甜的说:“爸、妈晚安。”
“好。你们别聊得太晚,早点睡吧。”张荣坤嘱咐着。
看着父母的背影,子瑢笑着说:“爸、妈二度蜜月回来后,更恩爱了。”
“姐,你不知道他们有多肉麻,我和夏磊看了都快受不啦。”
“早知道旅行能让他们这么开心。咱们早就应该让爸、妈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对了,你们不是说最多玩半个月吗?怎么一去就是一个月呀?都到哪去玩啦?”子瑢好奇的问。
“我们去的地方可多了。我们先去的日本,夏磊的爸爸和阿姨很照顾我们,带我们到日本最有名的旅游胜地去观光,给我们做各式各样的料理。他们还邀请我们明年春天到富士山去赏樱花。回国后,我们又到香港、海南、上海、青岛玩了几天。姐,下次你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去,一家人一起玩才有意思。”
“好,下次我绝对不会错过。”子瑢笑着问夏磊说:“夏磊,我妹妹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夏磊耸了耸肩,气定神闲的说:“子婧没给我添什么麻烦。到是她自己有一大堆的麻烦要处理。她呀,坐飞机会晕,坐船会吐,就连在日本札幌坐人力车,她大小姐都嚷着被车颠得屁股疼。”
“你还说。”子婧上手就给老公一记“铁沙掌”。
夏磊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接着说:“她走到哪里就抱怨到哪里,一路上怨声载道,哪里有玩的心思。我看呀,她最兴奋的事情就是吃饭啦。”
“夏磊,你别光说我。你自己呢?一个大男人居然怕……”子婧没说出口的话,被夏磊的大手捂住了。
子瑢好奇的问:“怕什么?”
夏磊尴尬的笑道:“没什么。你别听她胡说。”
子婧掰开他的手,嚷道:“你干嘛捂住我嘴,不让我说话呀?”
“夏磊究竟怕什么呀?”子瑢看夏磊紧张的样子更想知道了。
“绿芥末。”
“别说。”
小夫妻几乎同时开口,不过答案却是南辕北辙。
“绿芥末?怎么会是绿芥末呢?”子瑢不可思议的看着面红耳赤的夏磊。
夏磊解释说:“我四岁的时候,有一只绿色的虫子钻进了我的裤子里,当时我被吓了个半死。从那时起,我就对一些绿色的长长软软的东西精神过敏,总以为是虫子。”
子婧在一旁讥笑他说:“姐,你要是看到他那大惊失色的狼狈模样,肯定会笑得直不起腰来。他看见碟子里的绿芥末,一下子从椅子上蹿了起来,幸好我们坐在包间里,要不然被其他客人看到,真是丢死人啦!”
夏磊指着子婧埋怨道:“你还说呢,哪有人像你把芥末挤得又长又多,还弯弯曲曲的。害得我看错,误以为是虫子。”
“你自己胆小如鼠,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真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男人。”
“喂,张子婧!我是你老公,你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我哪点说错了?更何况是你先不给我留面子的,你以为只有男人要面子啊?”
他们两个人争吵不休。子瑢只好做中间人劝和。
“好了,你们就别互相揭老底啦。你们要是说下去,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毕竟你们是世界上最了解对方、最亲密的人。”虽然说偶尔的吵架有助于恋人或夫妻间增进感情,但是总是吵架难免会伤了和气。
“我才懒得跟他吵呢?我累了,要去睡觉啦。”子婧挽着子瑢的手撒娇的说:“姐姐,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夏磊急忙问:“那我呢?”
“你当然是睡在我的房间里。我和姐姐一起睡。”
夏磊可怜兮兮的说:“老婆,刚刚结婚一个月,你就忍心让我独守空房?”
“你没听说过,距离产生美吗?每天看着同一张脸很容易产生审美疲劳,要偶尔分开一下,这样才能保持新鲜感。”子婧头头是道的说着。
夏磊脸色铁青的问:“这是谁说的?简直是荒谬!”
“书上说的。”子婧拉起姐姐,说:“姐,咱们走。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子瑢对夏磊说:“夏磊,我向你借用子婧,没问题吧?”
“没有。你们姐妹俩好久没见了,一定有许多悄悄话要说。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房了。”临走前,他深情的在子婧的脸颊烙上一个晚安吻,依依不舍的说:“晚安,老婆。记得梦里,要梦见我。”
子婧也回给他一个热吻,温柔的说:“老公,睡觉要盖好被子,千万别着凉。”
子瑢羡慕的看着这对欢喜冤家。她多希望她和耿严之间,也能像夏磊和子婧一样,相互坦诚的面对爱情,毫无保留的释放对彼此的爱。她总觉得,她和耿严中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他的眼中时常流露出一些她无法猜透的情绪。她想去了解他,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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