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吸引力
鹤城市物资总公司的副总经理焦延登是安作大学的同学，两人同龄，也都是市物资总公司的副总经理。在省物资厅举办的地市公司领导培训班上同居一个寝室，说话办事很投缘。只是，物资总公司已经名存实亡，每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几年下来也收益颇丰。文源和鹤城是两个紧邻的城市，所以两人交往不断，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也许生意有成，生活也富裕，焦延登近几年变成了胖墩。他今天不期而至，还带来个身材不高、浓妆艳抹、也风韵绰约的年轻女人。
这个女人有几分姿色，尤其是那双秋波闪闪的大眼睛，似乎总在勾魂摄魄。
焦延登笑眯眯地介绍道：“她叫门驻爱，人寿保险公司的营销主任。她想来文源发展，往后关照点。”
门驻爱的笑很美，说着带有豫北口的普通话：“我是见习主任。下岗职工，跑人寿保险混碗饭吃。”
“再就业在自己嘛。”多少年来，安作一向是标准的普通话，赞许地说：“门小姐能做到寿险主任，业绩不俗啊。”
“俗不俗，全靠你们这些大老板的恩赐。”
门驻爱眼波频频闪烁着，人也靠近了安作。
安作这时才看清楚，尽管门驻爱脸颊上涂抹着厚厚的胭脂，也不能掩饰脸颊上的雀斑，就大概猜测到她的年龄。
门驻爱27岁了，有一个三岁多的女孩。按这里人们的习惯，她早已是“孩儿的妈”了。她这样年龄段的女人，介入人寿保险业务的不在少数。
人寿保险是新兴的行业，有很高的提成，自然就吸引很多下岗待业的闲散人员从业。但这一行并不是手到擒来的业务，初来乍到者往往事倍功半。正如门驻爱所说，寿险这一行是人情业务：关系托关系，朋友找朋友，面子给面子。
她还有句颇为值得玩味的话：投保、签单各有所取，各有欢喜。
也许业内人士振振有辞，但安作能够理解个中的滋味。有目共睹的是，女寿险员一般都年轻漂亮。还有一个让人惊讶的统计数字是，已婚的女寿险员干不了一年半载，有百分之多少就会离婚!
登门入户，女寿险员笑意盈盈地与男客户交流沟通，引发的各种绯闻不断。孰是孰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正象现在这样，门驻爱跟随焦延登来安阳，娇媚的笑和闪闪的眼波也在传递着她的企望。
安作听说过这一行中很多风流艳情，看着焦延登和门驻爱的眉来眼去的神情，也大概猜测到他俩隐藏的风流默契。
关照门驻爱做寿险业务，只是焦延登的一个小方面。焦延登羡慕和钟情的，还是安作的公费礼品生意。帮着安作做了几单礼品，仅仅返还的营销“点数”(百分之多少的回扣)就很可观，让焦延登比看见门驻爱还是要动心。
焦延登要跟安作联手做礼品生意。在鹤城市和濮城市，焦延登都有很好的生意基础。不利用这样的基础赚钱，就不符合他这个阶层的利益。
焦延登暂时委派门驻爱来文源，兼职料理一些礼品业务。有钱大家赚。扩大业务，扩大收益，安作当然也乐意。
焦延登回鹤城了，门驻爱却留了下来。
门驻爱确实很精干，下班之前就在附近租下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家属楼房，而且一应家什俱全。她要在安文源市发展，没有安稳踏实的处所绝对不可能。寿险也好，礼品也好，都得有这样的据点。
据点也是安乐逍遥窝。门驻爱直言不讳地告诉安作，这是焦延登安排的，她只是雇员。
安作看得出来，也完全理解这种意图。
忙了一通后，门驻爱重新补了妆，显得更为鲜亮，眼波闪闪地对安作笑着说：“许多男人看见我就目不转睛，你好象并不在意。”
门驻爱笑嘻嘻的话语，让安作一愣，不知怎样答复。
“你是不是被隔壁的凯多公司迷住了吧？”门驻爱笑着说：“他们公司有个混血妮叫伊博兰，很招人喜欢是不是？”
安作愣了愣，由衷地点点头，也连忙问：“你认识她？”
“有一面之交，让我相形见绌。”门驻爱还是那样娇媚地笑着说：“我妹妹驻华跟混血妮差不多大小，卫校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无所事事就天天上网。如果能象伊博这样在勤奋，也一定大有作为。”
安作惊奇地看着门驻爱，不由地问“你就是一下买了三个按摩器的那个姐姐？你买三个按摩器干吗？”
门驻爱嬉笑道：“看来，你跟混血妮的关系很亲密嘛。被她迷住了，你就看不上我了。”
“你……”门驻爱如此直率地挑逗，让安作羞红了脸面。
“你别在意，我习惯天天开这样的玩笑。”门驻爱还是笑着说：“当真就真抓实干，做假就说说笑笑。大家都是过来人，方方面面各有所求嘛。”
“你是过来人无所谓，伊博兰她们才刚刚步入社会。”安作不无担忧地看着门驻爱，说话也冷静了许多：“在我们这里，你这种言谈举止要收敛一点，不要影响了她们。”
“你倒是有点坐怀不乱，一本正经了。”门驻爱笑笑后，也正色说：“我也只是对你们这样的老板，才这样说笑。同着我妹妹那样的女孩，我还是贤妻良母的表率。”
“是嘛？”安作怀疑地笑了笑。
门驻爱说：“过几天，我妹妹也过来，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个好姐姐了。”
安作疑虑地问：“你妹妹来干吗？也跑寿险吗？”
“她还是个没有婚恋的姑娘，不适合干这一行!”
门驻爱愤然的话，让安作惊疑。稍稍平静了片刻后，门驻爱的眼睛又明亮闪闪了。
她还是惹人欢心地笑着说：“我妹妹来文源有自己的理想，我先替她求你帮帮尽快。你不会拒绝吧？”
“能帮忙，我一定帮。”
“你肯定会帮她，但不准有非份之想。”门驻爱又露出撩拨人心的媚眼，嬉笑地说：“我妹妹可是鹤城卫校的校花，模样、气质、情感丝毫不比混血妮差。”
又提到伊博兰!这个妖媚风骚的女人，总是提及伊博兰。虽然门驻爱只是一带而过，也没有说出与伊博兰相关的事情，安作还是有些生疑。仅仅购买了几个按摩器，门驻爱就这么上心嘛？
混血妮太出众了，有非份之想的不仅仅是男人，也会有女人嘛？
名声在外，混血妮的模样招来了门驻爱。名声在外，安作也招来了远在800里外的老同学。
威赛公司对面的3017房间，有了新租户“上阳公司”。
这是安作大学的同学，现任驿城工商局副局长马平阳下属的公司。他慕名来文源市设立办事处，当然也是跟安作联手做礼品生意。
常驻3017房间办公的是马平阳的姨表兄，来自许都市的许信。
许信比安作大一岁，但一身规规矩矩的中年人穿戴，一脸诚实，本分的神情，一口地地道道的河南话，一脸络腮胡子刮得铁青，看起来比安作大出十来岁。
许信是一个小厂的营销厂长。厂很小，经不起市场经济的风浪，停产好几年了。派许信来安阳开办上阳公司办事处，无论亲情还是业务能力，马平阳都很放心。
公费礼品潜力巨大，也根本不可遏制。各种节假日，各种名目繁多的活动，都要用到不知其数的礼品。这还是一种不用怎么费劲讨价还价的生意，都在掌握实权者的一句话。多少人在做这种“公费”生意是个未知数，但都有利可图。
吸引马平阳来文源市合作的不是普通的礼品，而是安作提出的新、奇、特的冬季礼品计划。冬季是各种消费品的旺销时节，还有元旦、春节这样的中国人消费的高峰期。各个单位多多少少都要发福利，加起来就不计其数。
市面上还没有物品，就抢在前面做，利润多少就不可比了。这就是安作的礼品经，而且步步领先。
马平阳土生土长在豫南，对豫南的各个城市都熟悉，有广阔的人际关系。这个冬季，他要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做透”公费礼品。
不言而喻，为了抓住这个冬季度，焦延登也加大了力度。
门驻爱只是临时来应付差事的，是他纵情纵欲的据点。真正做礼品生意，焦延登还是增派来了一个能干的业务员。他叫丘济昌，一米八的个头，相貌堂堂，气派非凡。
许信和丘济昌合租3017房，各有不同的不市场区域，相互之间也能帮忙。这省下了办公费用，符合双方的利益。
他们三人合作的这种模式如同总公司下设的分公司。威赛是总公司，上阳公司和鹤城的物发公司都是区域性的分公司。这不是多此一举，外地的和尚会念经，也是一种巧妙的避讳。
马平阳和焦延登现在都有公职，是不能公开做生意的。
短短几天，这一层写字楼里就发生了变化。白天还是各有业务，晚上就是另外一种情景。实习生一阵阵呼咕欢闹离开后，四个公司就只有四个男人了。
商新开是老师，为人师表，客客气气说笑后就关上隔离门。许信和丘济昌是外地人，也都是生意人，却不过多地在意什么。论职务，安作是公司的老总，是本地人却几乎不回家。
三个男人就凑到一起，买来凉菜和爱喝的白酒，看着电视剧，嘻嘻哈哈说三道四。
女人往往是酒桌上的开心的话题。尤其喝醉时各种各样的玩笑话污秽不堪，也让人捧腹大笑。
门驻爱的风骚模样，大家一说便知。
只是，丘济昌却不不乐意总开她的玩笑。他俩是鹤壁老乡，知道门驻爱家境不好，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话题一转就是混血妮。伊博兰是东北来的实习生，商新开走开后，就跟谁也没有关系。不过，安作却很不乐意开这种玩笑。玷污未婚的姑娘，让他恼忿。其实，这也是一种身不由已的下意识的行为。
伊博兰留给人的印象太美好了。安作把她视为神圣不可侵犯，更容不得别人随意侮辱。
玩笑毕竟是玩笑，当真就可能伤了面子。
安作的这种潜意识，随着与伊博兰的交往，越来越强烈。
这天，办公室进来一个身材苗条、白皙娇媚、很有气质的女孩，柔声嫩气地说：“请安总多多关照。”
安作觉得似曾相识，尤其那双亮晶晶的媚眼，闪着诱人的眼波。
女孩接着说：“您就象我姐姐说的那样，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她的笑很动人，这句话也让安作知道了她是谁。她就是门驻爱的妹妹，卫校毕业后找不到合适工作的门驻华。
门驻华的确娇媚动人，柔情似水。正象她姐姐夸耀的那样，如果身材再高一点，门驻华真的能与伊博兰的混血妮模样相媲美了。
安作迅即被门驻华的柔媚所感染，连忙把她让坐在沙发上，欣喜地说：“看见你朝气蓬勃，风华正茂，我就感叹自己老朽了啊。”
“安总故作老态。”门驻华笑容迷人地问道：“您知道现在对男人的评价吗？”
安作摇了摇头，看着门驻华。
门驻华笑着说：“最前卫的评价是这样。男人20岁是半成品，30岁刚刚够成品，40岁才是精品，50岁就成了极品；而60岁就变成处理品，70岁就是没有用的废品了。”
“这是您们卫校的科研成果嘛？”安作颇有兴趣地笑着说：“按你这样的说法，我还算精品了。”
“四十不惑，事业有成，步入辉煌的男人是最具有魅力的，也是现在女孩们公认的追求理想。”
“有这么大的魅力，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因为您鹤立鸡群，太出众了。”
安作问：“对怎样女人评价？”
门驻华说：“可没有男人好，38岁就是豆腐渣，往后就是48岁当老妈，58岁掉门牙，68岁只有等着回家了。”
“这真是胡编，跟男人正好相反。”安作忍俊不禁地说：“女人是花，古今中外都是这样形容的嘛。”
“那只是18岁到28岁。”门驻华哀叹道：“女人的青春妙龄，只是十来年的光景，就是金枝玉叶，也逃不脱红颜衰败，也终究是豆腐渣的命运。”
“你年纪轻轻，不该这样伤感。”
安作对门驻华的印象很好，对她这样的心态却不能理解。
周虞去洹河商务网站查阅新品信息，没有特别的事宜，安作不叫她回来。一般的客人来了，安作自己也能接待。现在也是这样，他给门驻华斟上茶水，思虑着门驻华的神情和话语，也有了自己的见解。
安作笑了笑说:“豆腐渣虽然是自然规律，但添加山珍海味和各种调料，就是美味了。”
“知我者，安总也！”
门驻华的话很兴奋，让安作莫名其妙。
门驻华欢欣地说：“我说是要改变女人的命运，让红颜户驻，让豆腐渣变为人人喜爱，个个争抢的美味佳肴！”
“你的意思……”
“开办一家特色专业美容院。”
“在你们鹤城不行吗？”
门驻华柔媚的神情中，流露着向往和坚定，说：“中华第一都，不知道会吸引多少人来旅游观光，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美容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男人都一样，我的选择不会错吧？”
安作点点头，也疑虑地说：“美容院比比皆是，不容易啊。”
“各有各的手法，各有各的顾客，我很有信心。”
安作关切地问：“你想怎么办？”
“发挥我的医护专长，把美容、医护、保健、健身融为一体。”
“能做到吗？”
“只要您支持，十天内我就能开业！”
“我能支持你什么呢？”
“15万元。”
门驻华把胸脯一挺，凸起的**几乎贴在安作的脸前。
一股清雅的青春气息，悄然飘溢在安作的脸前。安作为门驻华的举动惊异，也为这样清雅的香味感到舒心。
安作抬起脸来，温情地问：“15万元能干什么？”
门驻华还是高挺着胸乳，信心十足地说：“你出钱，我出力。你要信得过，我保证每月给你赚回来5万元！”
“可能嘛！”
“可能！美容健身不但是表面的，还有梦寐以求的心理，要让人身不由己地找上门来。”
“你会**术，还是会妖法？！”
安作震惊地看着门驻华，看着她那亮晶晶的眼神。门驻华的神情是真挚无疑的，也是坚定不移的。
安作思忖着，也有点迷迷糊糊，门驻华提出的太突然了。
他犹豫地说：“你让我想想，这不是说干就能干的事情……”
“我准备了一套美容院的方案，您看看是否可行。”
门驻华有备而来，转身从挎包里掏出了几页纸，递给了安作后，认真地说：“美容院的地方，我已经选择好了。”
“在哪里？”
“洹园旁边，去殷墟的必经之路上。”
门驻华这么迅速的行动，让安作惊奇也感慨不已。这之前，他俩这并不相认，而这一切她却一相情愿在做了。
这就是现在的女性吗？就是这样无所顾忌吗？
门驻华真是毫无顾忌，站起来说：“您看一看，提提改进意见，我去你们隔壁，找找那个混血妮。”
安作惊奇不已，问道：“你认识伊博兰？找她干吗？”
“大家都说她洋气、高雅、漂亮，我想看看她的真实面目。”
“仅仅看看她？”
“您有什么奢望吗？”
门驻华的话很真切，让安作红了脸，不知怎样回答。
看着离开办公室的门驻华，安作不由地连连感叹。门驻爱够漂亮，也够疯狂和妖媚了。她的妹妹门驻华更是出类拨萃，比姐姐更为出众，也更为执着，似乎也有点玄妙。
疑虑也接踵而至，这姐妹俩为什么都对伊博兰感兴趣？仅仅因为她是混血妮，还是另有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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