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把你的脏爪子拿远点,满手的泥,可别再想像小时候那样偷偷趁机在我身上擦手。”三爷并没想让各家一口气挖完,先挖了点各家分点回家尝尝鲜,用来赶在年前价高时卖了做族中集体用度的留在明个接着慢慢挖,白日提着小半桶挖出的螃蟹龙虾,跟在各提一桶黄鳝泥鳅的青良青义身后,远远的就瞅见跟在迎出来帮忙的青雨后面瞅热闹的堂姐,忙展开满手淤泥的双手,作势要迎上去热情拥抱,吓得她直往接过三爷手中带回的几节莲藕的青雨身后躲。
“别呀,姐,我可是想死你了,你再不来我都准备去市里接你去了。”白日坏笑着绕开青雨追向堂姐。
“少来,你会想我才怪,分明是惦记小姨寄回的礼物,别过来,你敢过来,礼物就等着我妈回来再收吧你!”
“吵啥呢!吵啥呢!你们两个就不能见面,一见面就吵,一分开又互相念叨。”奶奶闻声从屋里走出来。
“谁想他念叨他了,外婆我就想你念叨你一个。”堂姐忙躲向奶奶身后,抱着奶奶胳膊摇晃撒娇道。
“好香,厨房都开始做饭了吗?这是炖的啥这香,我给三爷送螃蟹去,我只想好吃的念叨好吃的,也不想你念叨你。”白日冲堂姐翻翻白眼做个鬼脸,立马提着螃蟹领着水妹子冲向厨房,可没功夫在这斗嘴,错过观摩学习厨艺的机会。
“锅里炖的啥,咋做的?”白日一进门就撇见炉子上正小火炖着啥,闻味儿绝不同于这几天的狗肉,忙凑到一直在厨房忙活的长吟子身边打探道。
“是五骨汤,五种不同方式处理过的猪腿筒子骨炖的汤,有新鲜筒子骨,盐腌风干腊猪腿剔出的筒子骨,烟熏猪腿剔出来的筒子骨,他们上次寄回来的宣火腿剔出来的筒子骨,加上炭烤鲜猪腿剔出来的筒子骨,同是筒子骨,五种截然不同的风味,本来师叔公还想加上卤猪蹄膀里的筒子骨凑六味儿,你十九婆死活不肯,说去了骨头的蹄膀没法卖了。就这五根骨头只加了点去皮姜片都炖小半天儿了。”长吟子瞅着手里铁棒一直敲打的猪腿肉已经烂碎成泥了,就停下来歇会儿,陪白日白话道。
青雨这时洗好一节顺直粗肥的莲藕,削好外皮递给三爷,又提起螃蟹准备出去刷洗,水妹子忙跟了上去,白日想了想还是没跟出去,守在三爷身边看他把莲藕两段切下一点,仔细清理干净孔洞之中。又把蒸好的糯米饭和桂圆肉碎、蜜枣碎塞满孔洞中,再盖回切下的莲藕两端节巴,用牙签固定起来。
接着放入灶火上的锅中冷水中闷煮起来,还特意放入几块冰糖,两小片姜片,一丁点桂皮,加入小半碗藏红花泡出的橘红色水做色。
“那娘俩还关在屋里哭呢?”老道走过来把灶火上的蒸笼端下来对三爷问道。
“唉!让她娘俩哭个够,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三爷叹口气,取出蒸笼里的山楂山药放在一个大碗里。
“照我说有啥可操心的,咱闺女那面相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样儿,命中本就有这一情劫,过了这一劫以后就顺顺当当的了,照我说散了也好,这下闺女就能心无念挂的回你身边待着了,省得你见天记挂。”老道说着把蒸笼里的甄糕给端了出来,这融入了老道私房做法的甄糕,放入蜜枣、红豆、苹果蜜饯、冬瓜糖、核桃仁、板栗、去皮花生、糯米、紫米、绿豆、红豆、白芸豆、葡萄干和蜂蜜一大堆的拌匀蒸的,白日真说不清这和八宝饭有啥区别。
“丫头说想回来鼓捣那些杂木玉石,核桃珠珠串串,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能行吗?都是从小看你鼓捣,这才来了兴致,好好的大学学了几年雕刻和珠宝设计,突然说回来整这些,我咋心里没底呢?”三爷说着从蒸笼里拿出一个个小钵仔,将里面晶莹剔透的葛粉糕小心扣在一个盘子里,里面老道精心用去皮雪梨削成连绵不断的通透薄片儿,再放入藏红花水里圈成一朵朵绢花,泡硬定型同时染色,放置于钵仔中,又用蒸烂的板栗泥按压入中心做花心,再小心注入冷水调开的葛粉蜂蜜,蒸好之后黄芯红瓣的雪梨花透过透明的葛粉糕,霎是好看,其实也不一定要用葛粉,藕粉、莲子粉、马蹄粉、米粉、菱角粉一应冷水调开热水冲泡,能成半透明状透明糊的粉类都行。
“那叫文玩,这眼瞅着日子越来越好过了,经济越来越开放,人们都有了闲钱了,不再安于吃饱肚子了,都想吃好了,这吃饱吃美了,自然又想鼓捣些玩物了,这笔墨纸砚,琴棋书画,珠串玉石,雕件核桃自古就是一入盛世就爆发流行的玩意儿,这里面又不像古玩那么水深,再说现在正是各样尚未起势价格低迷的时候,你帮着收购些玉石木料囤着,亏不了。再说这山里也有些适合雕刻的木料,都不成材打不了大家具,以个柴火价收来又花不了几个钱儿,那文玩核桃虽说只有冀地栽种,咱这一座山山脚山腰山顶气候各不同,山阴山阳又不一样,还怕没有和那边相近的地儿,再说丫头主要是想把山里那些没人要的野生麻核桃做个嫁接,虽说南桔北桎,但种好结出来的果也差不到哪去,说不定孕育出几个更佳的异种。唉!我说你小子搁这偷听啥呢?去把这些凉菜都先端上桌去,让你十九婆看好两崽子,别爬上桌偷吃。”说着打发白日出去端菜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