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们一个又一个,如同树枝一样迎风飘动。他们的身体被抑制藤从胸口穿过,绑了,头朝下,吊在屋内的屋顶上,轻轻的晃动着。不知道是他们身上骨骼被强力拉升,还是房梁承受不住他们的重量。
总之,空气中时不时便传来咯吱咯吱声响,本来四周就寂静的很,就算落个针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样的声音传入大气也不出的阿幕与彼岸的耳朵之中,令人牙酸了起来。
而且,阿幕细看的话,这些人眼睛呆滞无比,只不过是眼底时不时变划过一丝绿光,这绿光划过的同一时间,他们的眼珠子贸然变的通红,好像里面有了意识般的精光闪烁。他们齐齐用猩红色的舌头诡异的了鲜红的唇瓣,不由得勾起诡异微笑,他们头顶下立刻就传出一声惨叫。
这惨叫来自于他们所在位置。阿幕顺着他们的头颅再往下看,目光最终锁在一个大坑里。有一堆人,屋檐上那些藤条穿过他们这些活人的的身体,每当藤条上血色闪烁,坑底下就立刻多出一堆皑皑的白骨。有些骨头显然很长时间了,有的甚至都泛出黄色。
所有人身上有无数的咬痕抓痕,不少人腐烂成一堆,有一堆挂着腐肉的白骨,还有不少活人在看惨叫着,因为凡是被藤条碰过的地方都会化成绿色的烟雾,充斥到倒挂着他们的充值口鼻之中。当然,其中有的倒吊的怪物直接晃荡过去,一口咬在他们身上撕好大一块皮肉。
那些被这些人碰触过的人瞬间被喷出的红绿色化为白骨,要么就会变成与他们一样的人。这诡异的情形前所未见,怎么能够阿幕觉得不寒而栗呢?这些人还是人吗?不,绝对不是,一定是妖怪。
阿幕吓得后退一步,彼岸一把抱住她看了她,等想等她情绪稳定了,这才又重复的那一遍,“你还愿意帮我吗?”
“你想让我做什么?”阿幕问彼岸。
彼岸看了屋内一眼,斩钉截铁地保证道:“我不会让你变成他们这样。”
“那我要变成什么,我还是我吗?”阿幕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
彼岸望天,想了半天才说道:“你即是,你却又不是你,总之我不能告诉你,我只问你是否愿意?他说你不愿意我也不会怪你,毕竟这件事非宜所思,我能理解。”
阿幕过了半响便点头说道:“我不知道。”
说完,她又问道,“只有这种法子吗?就有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这实在太残忍了。”
彼岸摇头说,“没有,不然我小小的府,又如何能与一国之军对抗呢?要是有别得办法,我也不会这样做,毕竟是一条人命,沾得多了自然而然会有一些因果。”
“而即使所有害死的人也不过是一些无恶不作的罪犯。只不过,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倘若能用他们的心血换得我府的太平,又能造福一国百姓,何乐而不为?本来这些人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你要是觉得残忍的话,那么我府中这些种人无辜惨死,这就不残忍了吗?何必厚此薄彼?而且府所有的不全是好人,但大部分人还是很好的,这些罪犯如何能比?你好好想想恶有的时候是善良,善良有的时候是大恶,你明白吗?”
彼岸说完,双眼沉沉地看着阿幕,里面的神情似乎有一股淡淡的哀求,或者还有更深处睡也无法动摇的坚定——他有自己固有的道理,或许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吧,他理直气壮,师出有名。那么她应该怎么决定呢?其他的并不是最重要的,只有这一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
阿幕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彼岸说得自有自己的一套理,她竟然无法反驳。但是,她心口就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答应,一失足容易成千古恨。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陷阱,但是看到彼岸殷切的目光,那些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
即使,阿幕将来会后悔的,肠子青了或者是她的人生路程将来会因此而出现重大的转折,绝对不是好的一个方向发展,进而肯定会颠覆她现在这般有人宁静的生活,但是她就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好像嘴巴被人用钉子钉住了一样,她竟然连掉头就走的勇气都没有。
阿幕只能一句话都不说,沉默者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脸上的表情好像会死一样,竟然连一个虚假的微笑都使不出来,好维持着他们两人表面上的欢乐与宁静,至少要显示出她并没有这件事情,对比彼岸打心底里产生了哪怕一丝一毫的隔阂。
但是,阿幕试过了,不知试了一次,至于是多少次,她自己也算不清楚了,只不过每一次试过之后,她内心的无奈便泛上来,她深刻地了解到自己真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阿幕宁愿真真实实的活着,也不愿意欺骗别人,进而欺骗他人。很多事情是她自己骗不了自己的,尤其是像她与彼岸夫妻之间本身熟悉的如同对自己一样,怎么可能蒙蔽了对方?所以,她决定还是不用用虚假来玷污这段真情了,至于她将来的决定是什么,那只是后话了,她现在无法给出答案。
其实,阿幕想想这件事情,她做不到,这也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任凭谁遇上这样的事情。恐怕早就吓得晕死过去,哪里还像她现在一样考虑要不要有大无畏的精神,奉献自己,牺牲自我,甚至悲哀到尘埃里,露出微笑想要让他们俩人之间没有丝毫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