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听了苏心言的话,淡淡的勾了勾唇,慢慢的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屋子里有些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竟然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明明那副样貌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是整个人却散发出了不一样的气质。
阴郁寒冷,犹如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的魔。
苏心言心下一惊,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惹怒了这位,待要再仔细看清的时候,却看到无相走近了知府大人。
他身体站的笔直,犹如一把刚出鞘的利剑。
“陆老爷,剑尖划破皮肤溢出鲜血的画面,印象还算深刻吧?”
知府大人听了他的话,一直还算淡定的表情轰然崩塌,脸色惊惧的看着无相,嘴唇颤抖了两下,却是连话都没有说出来。
无相仿佛也并不介意他想说什么,他走到那人的旁边,脚尖轻轻的碾着地面儿的石子,声音也仿佛失了往常的淡然,有种诡异的冰冷。
“你看着那个年轻人慢慢的倒下,从一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你心里害怕极了,但是又不甘心背负上人命,便趁着雨夜将他拖到了偏僻的湖边,随意找了个地方打算掩埋下来。那天雨下的很大,掩盖了所有的痕迹,你以为老天爷都在帮你,事情万无一失了,却没想到一转头便看到了你的女儿。如落汤鸡般站在一边的女儿。”
无相说完便直直的盯着知府老爷。
陆老爷深呼吸了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是怎么知道……”
他说到这儿,仿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了嘴。
此时,屋里的人都满脸惊惧的看着知府大人。
无相刚才说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原来这位知府大人不仅囚禁了自己的女儿,害死了自己的亲孙,竟然还沾染上了另一条人命!
众人的后背不禁生起阵阵的恶寒,一种若有若无的战粟蔓延到了全身。
他们确实没有想到,这样一副平日里和蔼可亲,为广大百姓做实事的地方父母官,竟然能作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离这个人远了一些,仿佛和他呼吸同一片的空气都是一种罪孽。
无相达到了目的,又缓缓的走回到了苏心言的身边,轻抬了一下巴:“你想什么时候得到答案?”
苏心言有些恨恨的看着知府老爷,心中的一片怒火发泄不出来,只能咬牙切齿的说道:“当然是越早越好。”
无相点了点头,偏头吩咐自己的手下道:“将药给他服下。”
封然会意,立刻上前一步将一颗红色的药丸塞进了知府大人的嘴里。
陆老爷满脸通红,连忙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那药丸再次吐出来。
无相转身坐到座位上,从身上摸出一把扇子慢悠悠的摇摆了两下才说道:“劝你不要再白费功夫,这枚毒药名曰断肠,若是没有解药一刻钟之后便会肠穿肚烂而死,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来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过了这个时间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陆老爷捂着自己的脖子,眼神惊惧的看着无相:“你……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苏心言见陆老爷终于失了分寸,不禁心下畅快。
她偏过头刚想同无相说几句话,便看到了他的动作。顿时愣在了当场,如今无相的言谈举止着实很像是一个人。
无论是这摇扇子的动作,还是那睥睨众生的眼神。
苏心言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让自己更能好好的打量着对方。
说起来,她之前就曾怀疑过太子和无相的关系。
只不过由于太子一直对无线喊打喊杀,而无相又对太子殿下颇为忌讳,两人也从来不曾谈论过对方,这让苏心言一直没有向这方面想过。
她突然猜到一个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太子和无相是一个人……
可是,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太子身份尊贵,是这个国家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有什么理由去做一个魔教的首领?
暗夜阁不比其他,阁里做的全是暗杀和见不得光的事情。
而太子殿下无论是形象,还是在百姓心中的印象,都是那样的光明正大。
苏心言想到这连忙摇摇头,将这个想法挥之而去。
毕竟,她也不能单单从两人的动作就下出结论。
她刚想到这儿就听陆老爷一声惨叫,抱着肚子在地上疼的乱滚。
苏心言被这声惨叫吓了一跳,连忙看向无相。
只见他将头微微的侧向一边,扇尾点着下巴,眼神里冷漠一片,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苏心言也是在这时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无相能坐到暗夜阁阁主的位置上。
此时的他是真的无情无血,心思冷漠。
被疼的受不住的陆老爷这才求饶,爬相无相的脚边不住的磕头讨着解药。
无相轻轻地敲了敲桌面,站在一边的封然这才上前一步,将一个药丸扔进了陆老爷的嘴里。
“劝你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若说错一个字,便叫你死无全尸!”
封然又是一阵威胁之后,才又退到了一边。
陆老爷被折磨得满头大汗,想到刚刚难以忍受的疼痛,这才缓缓道出了自己犯罪的事实。
当他得知自己的女儿心有所属时,却是到了事情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一直乖巧听话的女儿竟然与他人私通怀了孩子!
这种事情在这个人言可畏的城里简直犹如灭顶之灾,尤其是他还有这个知府的身份。
如今朝堂动荡,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他这个位子,有多少头狼想要将他扒下来踩在脚下。
所以,他怎么能坐以待毙。
他首先去找了那个辱她女儿清白的私塾先生,打算让他静悄悄的消失在这世上。
岂料那人竟然不知悔改,不去以死谢罪也就罢了,竟然还说考取功名之后,就会娶他女儿。
笑话!这难道不荒唐吗?
他堂堂一个知府家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嫁给一个穷酸书生!
那些话本里整天吟唱的陈词滥曲怎么可能会成为现实?
所以,他命仆人将这人狠狠打了一顿,也将那处私塾毁了个干净。
只是他没料到,这个穷酸书生竟然如此倔强,竟然挡在了他从官府回家的路上。
那天雨很大,那个书生一直磕头求他,就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没有尊严只会臣服在他人的脚下。
他看着那人额头上渗出的鲜血,心中不仅没有半分的同情,还生出深深的厌恶来。
他们陆家世代殷实清白,怎能让这种软骨头败坏了自家的名声!
怎么能!怎么能!
碍眼,实在太碍眼了!
所以他捡起地上的石块,狠狠的朝那书生的额头掷了过去。
他忘了当时做过什么,只知道恢复意识的时候,原本就身体虚弱的书生已经躺在了地上。
鲜血流了很多,但是转瞬间便被瓢泼的大雨冲了个干净。
陆老爷讲到这儿,人已经全身瘫软在了地上。
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人们身体一滞,这才偏头看向床铺。
原来,在他人还没注意的时候,陆小姐就已经苏醒了。
此时她静静的靠在墙壁上,脸上无波无澜,眼神似乎在看着陆老爷,又似乎是在看着别处。
陆小姐轻轻的说道:“我想起来了,那天他说从城东的绣娘那亲手做了两件衣服,等我再去学堂的时候,就不用再穿不合身的男装了。”
陆老爷颤颤巍巍的开口:“女儿,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对方摇摇头,看也没看他一眼,起身走向门口。
苏心言见状,连忙走上前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
“你的身体还没好。”
陆小姐深吸一口气,仿佛看见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苏心言的手说道:“我想再去一趟姻缘湖!”
由于紧张,对方的手指紧紧的握着苏心言的手,指甲也深深的陷入了苏心言的手背。
苏心言和她对视了一眼,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也对,其实再听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陆老爷的事情自有当朝的律法来惩治他,只是被他害死的那个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苏心言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便带着陆小姐去向了姻缘湖。
漆黑的夜色下,一辆马车禹禹独行。
虽然陆小姐虚弱无比,但还是同苏心言侃侃而谈着。
仿佛是要把她这些日子以来没有说出的话,全都说上一遍。
此时她的眼睛发亮,嘴角还噙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从陆小姐的嘴里,故事似乎都是美好的。
毕竟,它虽是以悲剧收场,却是以最美好的情景来开篇。
陆小姐出身名门又心地善良,经常抽时间去救助贫困的儿童。
那些穷人家的子弟没有钱读书,大部分都被送到了一处私塾学堂。
私塾的条件很差,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教书先生,却是那些学生最喜欢的地方。
陆小姐偶然听人提起后,便真的扮作了男装去了私塾,在那里见到了里面唯一的教书先生。
这个私塾先生性格有些木讷,也有些不解风情,但是却不知怎的入了陆小姐的眼。
她讲到这里,偏头看着苏心言。
“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那种感觉,就是在他的面前,周围的一切都是黯淡失色的,在你的眼中,只有这个人闪着淡淡的光,满心满眼,除了他便再无其他。”
苏心言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那陆小姐似乎也并不需要安慰,只是偏过头望向了窗外,将那个故事的结局就停在了私塾里。
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了姻缘湖。
夜晚的姻缘湖,没了白天的优美如画,倒是显示出了一丝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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