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姐收起了表情,脸色有些木然的走到了那块石碑之前。
此时,那鲜艳欲滴的姻缘湖三字仿佛比之前更加明艳了一般。
她蹲下身,修长的手指细细的摩挲着那三个字的痕迹,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他就在这里,我亲眼看着父亲让人将他埋在了这里。”
此时一阵凉风吹过,苏心言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感觉浑身都有些瑟瑟发抖了起来。
虽然,她隐约有些猜到了这件事,但是这句话被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她还是莫名的生出了一阵阵的寒意。
那股凉意一直从脚心凉到了头顶。
她听着自己的声音发紧的说道:“陆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毕竟,斯人已逝是不争的事实,而她父亲所做所为也必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陆小姐沉默了半晌,已然黯淡下去的目光,隐隐又透出了一些生机。
“我会代他将学堂继续开下去,毕竟,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那些孩子。”
苏心言点点头,又想到对方此时背对着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连忙又嗯了一声。
人生在世总会遇到一些苦难,但只要有了目标就不会失去活着的意义。
既然陆小姐还有想做的事情,她就不必担心对方会做出傻事。
两人一直在这姻缘湖的地界站了半宿,直到无相派人来请,才又返回了知府府邸。
等苏心言回去后,知府大人已经被朝廷来的人收押进了监狱,相信接下来的事情,也便很容易就能查明了。
苏心言和无相站在远离知府府邸的一座拱桥上,遥遥的望了对面半晌才转了身。
“不去告别?”
无相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随口问了一句。
苏心言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口中模糊的说道:“不去了,咱们两人毕竟是在逃的通缉犯,这种收尾的事情还是让官府的人来吧。”
她说完,眼角不经意的瞟向身边慢步而行的无相。
这人身着一身能与夜色混为一体的黑衣,面容虽有些看不清,但是从头到脚都表现出了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也就是从这时起,人们才无法再继续忽视他。
仿佛是长久以来一直活在影子里的某个人,终于走了出来。
苏心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目光停留在无相身上的时间也渐渐的长了起来。
似乎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便渐渐不再掩饰自己的锋芒,仿佛一颗拂去灰尘的宝石,慢慢的显露出了它被掩盖之下的光芒。
“怎么?”
那人偏头,一双眼睛在无边的黑夜之下闪着夺人的光芒。
“没……没事!”苏心言压下心中的悸动,连忙胡乱的摇了摇头。
没有察觉出她的异常,无相沉吟了半晌才继续说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苏心言深吸了一口气,奇怪的摇摇头。
除了街道上四散开的花香味儿,好像并无其它的味道。
无相勾了勾唇角,将步子迈得更大了一些:“快走吧,暴风雨要来了。”
“什么?”
苏心言抬眼看了看天空,虽然已至黑夜,看不清云彩的厚度,但是此时天上的星星明亮得很,似乎并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应该不会下雨吧,”她喃喃自语了一声,目光却没有从天上的星星上面掉落下来。
在这没有污染的古代,如此美丽的的夜空,仿佛又让她回到了小时候葡萄树底下观星星的日子。
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嫦娥奔月,玉兔成精的童话故事。
这么美丽的故事,若是在这个朝代缺失了,那岂不是一大遗憾?
她刚想到这儿,就感到手心处传来一阵温暖。
竟是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无相唇角上扬,原本那张藏在人群之后就泯然众人的脸上,似乎也多了那么几分的俊俏。
“傻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想让我回来牵你的手?”
苏心言刚要摇头,就被他伸出食指点在了眉心。
“不要皱眉,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希望你会受到影响。”
他的眼神越过苏心言,看向遥远的星空。
“众生皆苦又怎样,只要你一直保持着心中的善意,一直像一开始那样过得潇洒自在,我便一直护你下去。”
“一直吗?”苏心言直视着他的眼睛,像是确认一般,“会一直保护我吗?”
无相点点头,将目光转向她:“一直。”
最后两人是如何回到了住处,苏心言有些忘记了,她只知道,那天夜色很黑,但是星光很亮。
知府大人这件事在凉州城很是轰动了一番。
据说,得知他残杀了无辜教书先生的罪行之后,凉州城的老百姓简直义愤填膺,在知府大院门口围追堵截了三天三夜,势要将那个他们从前的父母官推上绞刑台。
苏心言靠在二楼的窗户旁,静静的喝着手中的茶水。耳边听着楼里的说书先生,向旁人讲述这件震惊城内外的谋杀案。
这时,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无相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他的新进影卫封然。
苏心言又看到了这个小跟班,不禁放下手中的茶水,好奇的走上前,绕着封然转了一圈。
此时封然又恢复成了她第一次见此人时的面貌,一个妥妥的圆脸小正太。
说实话,若不是此人是当着她的面儿假扮成了陆府小姐,她还真的不相信,一个人只是在脸上贴了张面具,然后揉揉捏捏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真的是比亚洲的化妆术还要神奇!
这可是真正的变脸,从一个人替换到另一个人,简直毫无间隙,毫无破绽。
她盯着封然的脸看个不停,直看到那人的小脸微微泛起红色,才啧啧道:“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易容术这种东西,不知封然小哥现在这张脸是你自己原本的样貌吗?”
封然行了个礼,恭敬的回道:“回苏姑娘的话,属下在阁主的面前是万万不敢用虚假的面貌。”
苏心言听了一拍手掌,这才目光炯炯的看向了他的怀里。
“不知封然小哥哥手上还有没有多余的面具,也给我一个,让我开开眼界呗?”
封然听后,一直犹豫不决,最后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坐在一边的无相。
无相微垂着头,将水壶里的热水慢悠悠的倒进杯子里,托在手上转了转才说道:“这件事我可做不了主,一切按你心意。”
“这……”封然圆滚滚的小脸儿鼓起,仿佛被他这一句话说的更是前后不定了。
他看了看自家胳膊肘向外拐的教主,又看了看苏心言渴求的眼神,不禁狠了狠心,从怀里掏出一片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口中有些不舍的说道。
“这面具的制作工艺极其复杂,属下这里也就只有几张而已,苏姑娘您可一定要小心使用。”
他说完,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手上的面具,这才递给了苏心言。
苏心言心下大喜,连忙伸出双手将它接住。
面具实在太过轻薄,托在手掌心竟然还能感到一丝微微的凉意。
既然将最贵重的东西交出去了,封然便也不再藏私。
又从他的怀里掏出几瓶配合使用的药水,认真仔细的向着苏心言告诫了一番,才将面具的使用方法全权告知了苏心言。
苏心言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的事物,当下也不再管这两个赖在她房间里不走的主仆,连忙跑到内室,一阵瓶瓶罐罐儿的折腾。
等她再出来,就俨然是一个单眼皮儿塌鼻梁,长相中规中距的平凡女子。
这女子眼神灵动,若是太子府上的下人见到,肯定会认出这是府上的丫鬟小月。
苏心言扮演的小月绕着无相转了一圈,像是献宝一样的问道:“怎么样,扮得像不像?”
无相抬眸看了她一眼,很是赞赏了一番,才又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个面具只会固定下一个人的面貌?”
苏心言表情一愣,嘴唇大张,一副傻兮兮的样子看着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只会定下一个人的?
这时旁边的封然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有些苦兮兮的说道:“苏姑娘动作实在太快,我还没来得及说完。这个面具一开始是没有面容的,但是等到使用者第一次用它扮出自己想要的面目之后,它便固定了下来,之后就会一直是这张脸。”
苏心言白眼一翻,显然被他这段话气晕过去。
怎么不早说?
她辛辛苦苦找来的人皮面具,竟然只能做个丫鬟吗?
那她岂不是很亏?
她真正想扮演的可是京都第一美人啊!
看到她面色不佳,封然连忙找了个借口偷偷溜了出去,只剩下无相一人在桌子边,继续悠然的喝茶。
只可惜他这茶水显然也没有喝的多么的清静。
苏心言坐到他对面,两眼直直的望着他,眼神充满了控诉。
无相叹了口气,知道不能再忽视下去了,才问道:“何事?”
苏心言撇嘴,“我以为我们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应该算是朋友了。”
无相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没有同意,似乎也没有反对。
苏心言继续说道:“既然是朋友,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她仔细的观察着对方的脸,以期待能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既然你的手底下有如此精通易容术之人,那你这张脸,到底是真是假?”
无相抬眸,静静的与她回望着。
他缓了缓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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