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掌管王朝的修行者,甚至专门成立一个部门,叫玄机处。外来的修行者入境原则上皆要在玄机处登记,接受玄机处的管理。长安城是夏汉王朝的心脏,管理的尤严。
敛力境是修行者进入实境的第一阶段,能力不强,数量众多,玄机处就算想管也管不过来。
聚灵境却不一样了,人数骤降不说,拥有的能力也不是普通人能抗衡的。
说具体的,就是进入长安城的聚灵境以上修行者,玄机处皆有留意。
武夷尔的话外之音就是,其他地方都打好了招呼,唯玄机处态度模糊……
“那就让我亲自出手吧。”跖拔齐站了起来,“阿卜拉和素度皆是我的朋友,他们死了,我要是一点什么都不做,也是不妥。”
王子娇贵,出了事第五冲明和淳于羊都担不起责任,所以两个老怪,一人抚肩,一人摇头,否决了此提议。
“阿弥陀佛——”一个年轻的番僧从跖拔齐身后走了出来,颂一声佛号之后是冷冰的话语,“就让小和尚来超度他们吧。”
这个番僧也颇有身份。如果钱少少在这里肯定也认识,北宫秘境的随行之一,那个掌勺分食的和尚,在秘境中的地位隐隐地与武夷子青看齐。
跖拔齐看着和尚请战,脸上的神色很是怪异,阴晴圆缺几个轮回之后,才点了点头:“一切小心。”
“殿下请放心。这次秘境之行,小和尚又有所进益。一个敛力境五重的小姑娘,再加上一个不能修行的废柴,还是不够看的。”
……
……
这个晚上,劳心伤肝的不仅是个别人,未央宫的深处,也有一对叔侄正在聊天。
“皇叔,这事你怎么看?”开腔问话的正是今晚宴席的召集人陈解忧。
被称为皇叔的人是陈家的十七王爷,是陈姓家族中唯一的涅槃境高手,是掌管京畿安全的御林军统领。
十七王爷皱了皱眉:“我也看不清……不过,据现场推断,肯定有人想搞事情。”
“搞事情?”陈解忧微惊,“皇叔的意思是确实有人对他下手?”
“酒中既然有异物,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
“那……那谁会对他下手?”
“这种可能有很多。”十七王爷略一思忖,就列出不少可能,“秘境门口因为草药与有戎一行有怨,有戎有出手的理由。前天晚上整了一出大场面,不少势力拉拢不成,下手的可能也不是没有。以前暗中对我们出手的势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解忧笑了笑,抬头望向墙外:“虽然入世不深,原来你也结了这么多怨……”
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也没用,该丢的脸已经丢了。
“皇叔,那小子……你又怎么看?”
那小子当然就是钱少少啦,京都城有龙升天的那个晚上,十七王爷当然也有到场。
“那小子……”王爷的眉头皱得更甚了,想了想说,“那小子不简单哪。”
“不简单?皇叔看走眼了吧。我怎么看着很简单。”
十七王爷笑了笑,答道:“很多时候讲究个眼见为实,其实这是错的。我就很后悔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去看,很多事情坏就坏在一个‘看’上。”
陈解忧又憷眉了,心想皇叔说的又是哪门子话?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怎么错了……后悔去看又是从何说起?难道认识一个人连最基础的见面都不需要吗?
面对陈解忧的不解,十七王爷心里有数,他端起桌上的茶碗抿了一口:“有些事情需要用心去解读,用眼睛去看,往往容易被一些表象所迷惑。”
陈解忧愣了愣,思考片刻,又惋叹一声:“终究还是不能修行。”
“有修行障一事确非谣传,要不然又怎么能跟我们相见。”
“皇叔的意思……”
“如果他能修行,不管是云山寺还是抱朴学院,哪个不把他当宝,又怎么可能在外流放……再说朝中文武,又有多少人不能修行。”
陈解忧微微点头:“皇叔说的也是。只是如果要他在朝中打熬岁月,熬到能影响朝政……这得是多长的岁月,我们又怎么等得了。”
十七王爷摇了摇头:“我没有要他入朝的意思,只是一个比喻。”
陈解忧微微一笑:“明白,看来我还真是看轻了他。只是小小年纪的人儿,怎么就这么多心计……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谈谈。”
某人的作派,引陈解忧不喜。
是的,我看轻了你,给的报酬不够,但你可以过来谈呀,有什么本事可以亮出来嘛。量才为价,讨价还价的生意之道,不懂吗……有必要装硬气充好汉吗?
我安排你住驿馆你不住,非得要住那片荒废之地……难道是想跟我划清界限?
你还时不时地“放放卫星”。
带人闯进大神的洞府这不算,还整出飞龙在天,听说在抱朴也混得不错,昨晚还掀了我的酒桌……这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就是为了证明我走眼了?
既然你是我带出山的——好吧,就算是你把我带出山的——可,这又岂是那么容易洗刷清楚……
“皇叔,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十七王爷也思索了一会,才答道:“这种人有大好前程是大概率的事情,就算我们不能刻意去讨好他,也不要得罪他。”
“是呀,如果我们刻意去讨好他,也许反而是在害他。”陈解忧说到这里脸色一沉,“只是我们怎么做才不会得罪他呢?”
“与人相交在乎诚。”十七王爷说的很肯定。
“诚?”陈解忧又笑了。
什么是诚?是口气诚恳,态度谦虚,还是推心置腹,倾囊相授……
……
……
钱少少躺在地上,身上却不敢盖被。这并非是为了纳凉,而是被窝太温暖容易睡着。
某小姐高床得卧,没多久便呼吸均匀,气息悠长……
得了,睡着了。
钱少少摇了摇头,还真是大心脏。这么危险的境地,这么危急的时刻,还能安眠如此。
把所有责任都交给我,我……我就有那么可靠吗?
老大睡了,交流不畅,小不点们呢?
钱少少首先找上了小葫芦:“藤哥,你说那家伙做了什么手脚,就能给我下毒呢?我咋没看出来?他们喝的也是一个瓮里的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