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你诅咒我?”陈解忧杏目圆睁,一副要发火的模样。
“没有、没有。”钱少少连忙地安慰道,“故事是我从国史书上看到的,至于盒子一说,有本游记里写过这样的话,在当地那是警句名言。”
“毒舌!”陈解忧狠狠地白了一眼,“就算是有出处,也不能随便拿出来使。”
“年少终究有些轻狂,胆子是大了些……”钱少少挠着头低声自责了一句。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怪你。”陈解忧板正脸色,问道,“我的意思也已经表达清楚了,你可会帮我,站在我这边?”
钱少少又愣住了,想了好一会,答道:“太后曾就立场问题问过我。她说一条大河分两边,哪怕是站在旁边看戏,也要选一边立脚。我告诉她的答案是我坐船,我坐船在河中间看戏……不,我在船中睡觉。”
“为什么?”
“太后请我喝过茶。”
“如此惜命,你的命真就那么重要吗?”
“我的命对于殿下,对于太后,对于抱朴,对于道门,对于王朝都如草芥,微不足道,但对于我却是所有之根本。没有了命,过往所有的打拼,开始出现转机的局面,还有相互守候的人……所有的所有都将不再存在,所以我很珍惜。”
钱少少话一完,难得地引得某位小同志赞同:“对,要惜命。你要不在了,我们也就不在了。”
对于某位小同志的插言,钱少少自然是无动于衷,只是当前谈话的局面……好像已经很难维系了。
陈解忧正要思考,某人嘴中那个相互守候的人……究竟是那个小黑碳一样的姐姐,还是司家的那两个小妖精。
钱少少敛息等候了数息,见没有了回声,便站起身来行礼作告辞状。
“这又要走?”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殿下也已经明白了我的态度。”钱少少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至于你说圣子那件事……我不能影响殿下的决定,但我不会配合的。你明白。”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这小家伙,几时学得如此绝情了。”
钱少少很想回一句,殿下如此说话就连请酒的情份都没有了……
好吧,吃人嘴软,钱少少忍了回去,再一次地一个长揖,转身离去。
“保密的事情,不用我再次提醒吧。”
说到这里,钱少少觉得自己身上有一道强大的神识扫了过去,浑身一颤之后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殿下放心。我们只是吃了些酒菜,闲聊了些过往。”
……
……
钱少少离去,未央宫的最深处,何太后正背着手在观星,突然间喃喃地说了一声:“靠一个破阵法就想隔绝我的神识?警觉性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一点都不好玩。”
何太后说完,自有侍卫上前请示行动。
“我一直都说好好看戏,你们怎么就不明白。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小孩子还知道把自己摘出来看戏……对了,他连看戏都不想。”
“这境界还真是高呀,用了个看字,终究还是落了下乘。”
何太后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下去歇息。
……
……
钱少少一坐上皇宫的马车,就有一种危险袭来的感觉。这也许是来自灵识的坚凝,也许是来自黄泉森林培养出来的第六感,也许来自于陈解忧派出的护卫数目大减。
与两个小妖怪在头脑中交流,却发现两个小家伙居然也有些异样的感觉。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钱少少的处世之道。既然感觉到了危险,避开是当然之选。
问题是如何避开?
人要离马车而去,还要不让人发觉,让车队继续前行,这很有困难。
与两个小妖怪协商,两个小家伙却都摇了摇头,不是不愿帮忙,就是办法不多。
长安城有太后看顾,又有玄机处驻守,治安向来是好的……换作自己是要干坏事,也不会选在长安城。
应该是在城外……钱少少挠了挠头,想了又想。
过了几个街口,长安城的南门就在不远处了,钱少少急中生智,对车夫招了招手,附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车夫用狐疑的眼光看了看钱少少,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再加上钱少少塞过来一张银票……
车到拐角处,车夫抖了抖缰绳,马车稍稍地缓了缓,钱少少乘势往岔道逃离。
“这样也行?”某位小娃子又习惯性地提出异议。
跑出了几个街口,钱少少化身成了一个漫无目的的长安游客,也开始了对某位小妖怪的“德育”教育:“为什么不行?”
“假传圣旨!”
“别忘了,我还给出了一张银票,而且那车夫一点损失都没有。这种人我两利的事情,为什么要说得那么难听。”
“怎么没有?他没有把你送回学院,就是失职。”
“谁会追究他失职?是我吗?”钱少少在心里面摇了摇头,说道,“他只要到了学院门口,把车帘一掀,喊上一声‘你走好了’就可以了,后面的事情谁管……”
“那你还给他钱?你这是贿赂!”
好吧,送钱不好,教坏小孩子。
钱少少傻傻地笑了,谁叫那大叔鬼般精呢。
告诉他说是陈解忧的命令,让自己悄悄下车,车队继续前行……他还满脸狐疑地犹豫不决。
至于继续前行的车队的命运,钱少少就关心不了了,没多久他又化装成一个年轻的力夫,找了一家大通铺的车马店过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当钱少少七拐八弯地回到抱朴学院时,门口的十三十四两位师兄用见到鬼一样的眼神迎接了他。
“两位师兄,你们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吗?”钱少少上前打了声招呼。
“真的是你?你真不是鬼?”
“你真没事?可不兴吓人哈。”
听着两位师兄的话,钱少少知道,车队出事了。
只是钱少少是从长安城的东大门出的城,出城之后又绕了个大弯才回到学院,对于路途中的事却是不得而知。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很大吗?”钱少少问道。
“昨天晚上,京兆尹的执事前来学院汇报,说是你坐的马车,在长安城门口被一块重逾千斤的巨石砸中,车毁人亡……”胖十三出面答道。
“不、不是千斤,是数千斤。”瘦十四纠正,“小师弟现在也是聚灵境的高手了,千斤之石怎么能难倒他。”
“你知道个屁!人在车中坐,还又喝得醉熏熏的,一千斤的石头从城头扔下来,足以把人给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