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秋耷拉着眼皮，回头看了看钱氏姐弟走过的路，说道：“如果这里不布置机关，要是小师弟从这里溜了出去……我怎么跟师兄们说得清楚。再说，我们抱朴虽然势大，可也得防着有人偷袭。这里是学院的四层山，正是学院最宝贵的所在，要是被人偷袭了，那又如何是好？”
“好吧，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师兄有理。”钱少少看了看天，“那我们就回去吧。在这里也真是有些闷，连猎几个山鸡都不允许。哦，对了，师兄，哪里可以打猎呀？这手还真有点痒痒。”
“小师弟，你现在不能打猎。你现在是学院最看重的人，怎么能这样让你冒险呢。要是其他人，他们要打猎，这里就可以，我操纵阵法，在他前进的地方留下一道口子便是。可是，你不行。”
“行，我知道。我就是你们看管的一名囚犯。”
“囚犯？囚犯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吗？”田春秋也挠了挠头，“你的寓所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完成了，包你满意。”
“谢了，师兄。”
话不投机半句多，钱少少带着钱秀秀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
……
回到某处山峦，钱少少又重新摊铺开“手绢”。
姐弟俩重新回家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显然是情绪不高。
气氛有些沉默，两个小妖怪早已吓得往后山跑去了。
“姐，要不你先歇着，别受凉了。”钱少少摸了摸钱秀秀的手，一片冰凉。
“那你干嘛？”
“我做做晚课。就算是对付不了学院的老怪物，也得想办法把山门外的那个番和尚给对付了。”
“你会杀死他吗？”
“也许吧。”钱少少淡淡地说，“关键要看他的态度。如果他一心想要杀我，那我只好超度他了。毕竟能割肉饲虎，舍身成仁，全天下只有佛陀一个。”
“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有句话，叫做以德报怨。少少，你觉得我们可能做到？”
“以德报怨？为什么要以德报怨？”钱少少摇了摇头。
他又想起某游记里写一军师七擒蛮夷的事。
之所以会有这种事发生，条件有二。一是军师势大，擒之易如反掌。二是军师有所图，他想要人家投诚，能给他带来利益。
所谓的以德报怨，最有可能发生在这两种情况之下。
以钱少少的势力和实力，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所以他当然没有傻到想要以德报怨。
“我只是提个建议，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钱秀秀从椅子上起来，拍了拍钱少少的肩，转身要往外走。
“我知道了。姐，你想干嘛，想要洗脚吗？”
“不洗，下午全身都洗过了，还没什么脚。”钱秀秀白了一眼，“我要去趟茅房。”
“茅房？”钱少少突然茅塞顿开，“等等，是小解吗？”
“钱少少！”钱秀秀不受用了，大声地吼了一声，“你一个大男人，需要知道这么详细的信息吗？你究竟想干嘛？”
“不、不，姐——”钱少少挠了挠头，讷讷地解释道，“是这样的。姐，如果你要小解，就不要去茅房了，用水桶得了。”
“水桶？”钱秀秀又赏了某人一个栗凿，“你想干嘛，想恶心人不是？那是装水的器具。你不在家我还要用它打水呢。”
钱少少在家，自然不用打水，小葫芦会解决这样的问题。
栗凿很响，两个小妖怪都有了反应，正在树林里偷笑。
钱少少却忘了喊痛，急忙着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姐，是这样的。水桶我们可以再置，可是尿呢，可以让你免去洗澡之苦。”
钱秀秀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你是说让他们喝尿？”
让人喝洗澡水已是逆天，居然还让人喝尿？钱秀秀也是满头黑线了。
“这有什么不可以！童子尿煮鸡蛋，还可以卖高价呢。”
“那也是男孩子的尿好不好！”
“现在的问题是男孩子的尿治不好痒痒之症。”
“你的意思，我的……”钱秀秀都不太好意思说出来，翻了个白眼。
“姐，不是让他们直接喝尿，而是用水稀释过无数倍的不是太纯净的水。”钱少少接着解释道，“后世里不是有探险者出语录吗，说是只要能喝到自己的尿，可以活上七天。由此可见，尿不是什么需要恐惧的东西，相反还是救人的良药。”
钱秀秀还是呆立在地，无动于衷。
“随你。”钱少少叹息一声，“如果明天想要过蔡老师那关，除了洗澡，就是接点尿液……你选。”
良久，钱秀秀才呢喃了一声：“那你在桶子里接半桶水，我可不想房子里有味道。”
钱少少如获大赦，急忙提着一只水桶到树林里找小葫芦了。
小葫芦自然不和他捉迷藏，满脸坏笑地迎了出来：“钱少少，让人喝尿的主意你都想得出来，人才呀，你！”
“注意你的态度！”钱少少轻喝了一声，“尊卑有序，长幼有别，别给点颜色，你就开染坊。”
“哦，好，我知道了。你头上正痛呢，心情不好，我不怪你。”
小葫芦不知是故意，还是憨笨，气得钱少少连瞪了几次眼睛。
“往里倒水，小半桶！”钱少少看了一眼后面的小圆圆，也不好再说什么。
“少少，你别太在意，藤哥他就是个小孩子。”圆圆出来打圆场。
小葫芦不知使了什么秘法，用手在水桶里搅了搅，水桶里便有了小半桶水。
钱少少深吸了一口气，转而问道：“藤哥，刚才外面的那个阵法，你可有感应？”
“你想让我探路？”
不愧是异体同心，钱少少一问，小葫芦就明白了。
“能把我们带出去吗？”
“我能够出去。”小葫芦也挠了挠头，“忍住恶心，两位姐姐也能装进肚子带出去，可是少少你……”
小葫芦没有再说，钱少少也明白了。
小葫芦是钱少少的宝贝，钱少少不能把自己给装进去。
……
……
抱朴学院一层山的丹药房，蔡老师如期地带回两大皮囊的“水”，让众多的人都如释重负。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早有安排。
先是裘秋领着数十位炼丹房的师弟师妹，取出一些样水稀释成不同的比例，然后找来痒痒的师兄弟试验。
最后他们发现，稀释十倍的水样效果最好——既能治好痒痒，又不会浪费水。
这个消息传到炼丹房的阁楼里时已是卯时三刻，这就是说在蔡老师的阁楼上等着的几位红衣大主教都熬了个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