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如何？”苏扶捏着帕子，寻声问道。
“呵呵，不过一个沽名钓誉之辈。”周聪明很是不屑，“主子怎么想起问他？”
“这人胡言乱语，可能要管一管。没人管他吗？”苏扶不想多说郑暖晴的事，如此说道。
周聪明道：“此人自幼父母双亡，且没有兄弟姐妹，考了一辈子秀才也没成，最终只是个童生身份，但是他总有惊言惊语，所以被人熟知。对了，他一辈子未曾娶妻，称这世间没有完美的妻子，可他的梦中有，心里有，无人能够取代。至于管教……他看起来无欲无求，其实很多事都心里有数，知道什么样的人不能惹，所有从未得罪过惹不起的人，所以没有人管他。”
“孤苦伶仃啊。”苏扶摇头，“他以何为生呢？”
“经常有人找他写批语。他那副字还可以，有人求字求语的时候自然会留下银钱。不过，都说银钱不多，所以生活比较拮据。”
苏扶听后微微点头。周聪明说他是沽名钓誉，此番名声成就了他，可以有所收入，但是这名誉也束缚了他，使他所收甚微，所以穷困无法发迹。
不过，但凡有些真本事，也不用过这样的日子啊。
苏扶抿唇，道：“你说这样的人，弱点是什么？”
周聪明挠挠头，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苏扶却是想了一会儿，道：“我刚才想了个法子，不知道可不可靠，你且听听。”
周聪明弯下腰，听了道：“奴才觉得可行，暂且一试。”
苏扶点头，“他随随便便一句话，倒是赚到了一些钱，却毁掉了女子的一生。这样的话，还是真正不语的好。”
周聪明点头，“这个不语，的确算是祸害，因为他这张嘴可出了不少事。尤其是女子的名声，只要他说一句坏话，这女子便一辈子也嫁不出去了。曾有因此殉节的，也有进了尼姑庵了此残生的。唉，说起来那些女子都是些普通人家的良家女子。真正放浪形骸的，都是有所依仗的，只要有家族维护，他甚至还会称赞一句。只是他孤苦生活，看似无欲无求，所以百姓们大多信他。”
富贵门中多龌龊。
“你先这样办，看看结果如何。”苏扶说道。
……
天黑之后，京城迎春院迎来送往，生意慢慢红火起来。
迎春院的老鸨在廊上走来走去，“非要什么徐娘半老，我这里都是漂亮的年轻姑娘，去哪里找年龄略大，风韵犹存的？”
旁边龟公出主意道：“是不是要您亲自前往侍奉的意思？妈妈，那几位看起来白白净净，但身份可不似一般呢。”
“去，我还不知道这些！”老鸨在龟公面前甩了甩帕子，“若是我，人家至于那么说，直接点了我的名字就是了。再者，我已经多年不接客，不想破这个规矩。”
“那……去外面找？”
“只能这样办了，我去和客人讨饶几声，拖延片刻，你赶快想法子去找。以前在院子里的鹃姑，四十来岁，正合适。她现在过得也不好。哎呀，不提这些，快去找她来救火。”
两人迅速分开，老鸨整理了一下衣衫，走进了院落后面的一间贵客房。
不知老鸨为何那般紧张，周聪明自认为还是满和气的，“妈妈可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太监逛窑子，实在是让人别扭，还好有马三和冯七九跟着。
马三嚷嚷道：“我们都等了好一会儿了，妈妈下面难道就没有一个合适的姑娘？”
老鸨子哎呦一声，“几位爷的口味实在是特别有刁钻，可是难倒了我，可是我凤娘也不是那么蠢笨的，已经想了法子了。你们别着急，就快来了。”
“怎么，不是你院中的？”周聪明问道。
老鸨子尴尬一下，要不说了，这几个人当中只有坐在中间这个气质最特别，也不敢得罪，生怕惹了不高兴，他们迎客无数，一双眼睛早就成精。
“不瞒您说，的确不是院中的女儿，不过却是曾经在我手下的，毕竟年老，在院中经营不下去了，这才出去自己讨口饭吃，日子过得不好，也不知道是否生疏了，几位爷一会儿可要担待。嘿嘿。”
老鸨还期盼这几位改变主意呢。
马三摆了摆手，“快点吧。”
周聪明笑笑，“你们来了这儿，定然心痒，不如给你们各自挑选一个美人侍奉。”
马三一脸尴尬，周公公在这儿，他们怎么好放肆？若是牵扯到公公的伤心处就不好了，“不不不，我们总来，今日还是办正事要紧。”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正事究竟是什么。
他们从来不问理由，只是去办交代的事情。
冯七九哼了一声，也算是同意了，心里却不是想的这么回事，迎春院啊，还是第一次登门，哪里有什么总来，这马三又开始吹牛了。
大约多半个时辰，终于来人了。
和老鸨子一同进来的是个身材丰腴的女子，身着绫罗，盘着飞天髻，头上裴钗相撞，叮当作响，脸上使了粉黛，和院中的其他漂亮姑娘味道不同。
这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的，看老鸨那个洋洋得意的表情，大概是出自她手。
“让我说，几位爷才是真懂的。”老鸨子开始夸赞起来，“要说味道，还是要鹃姑这样的，身材丰满，只一眼就让人陷进温柔乡里不自拔。爷，这算是风韵犹存吧？”
五官小巧，并没有多少风俗气，看起来很温柔贤良，可身材谈不上曲线玲珑，但是丰腴有余，凸翘之处格外明显。
周聪明点了点头，这样的人，总能撬动不语先生的**吧。终身未娶，却并非一定是真的不想要啊。
“不亏是妈妈院子里待过的姑娘，依旧出尘。”周聪明随口道。太过艳俗，那老匹夫未必敢动手。
老鸨子松了口气，嘿嘿一笑，留下鹃姑，自己出去将门关上了。
那鹃姑虽然十多年未曾待客，可毕竟自小在这里混迹，微微颔首，带着几分笑走到了周聪明的身边，正要亲昵，却见一只手伸出来拦住了她。
鹃姑诧异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