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来了?”江小花有点头皮发麻。
在易术理事会,没有人不知道范坚强这个特殊存在。一方面他是易术理事会慎重评估之后的最高威胁,另一方面理事会却选择和他相安无事。但无论哪个人都明白,这个一个绝对惹不得的人。
所以江小花愣了一愣之后,还是强笑着迎了上去,低声道,“这位先生要点什么?”
“啤酒。”范坚强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呃……我们这里不出售酒精饮料,不过我们有各种奶茶和咖啡。您看是不是……”江小花犹豫道。
范坚强微微一笑道,“别紧张,我不是来难为你的。我范坚强还没有堕落到为难一个小姑娘的地步。进去把那个老太婆叫出来,顺便准备打烊吧。我和那个管事的老太婆有点事情要谈。”
江小花不敢说什么,只得转身进到了甜品店的里面,把范坚强突然来了的消息告知黎夫人。
黎夫人脸色一动,低声道,“范无敌?他怎么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指明要见你。我不知道怎么应付……”江小花有些手足无措地道。
“破军呢?”黎夫人皱眉道。
江小花低声道,“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是去天机馆了。而且让他去见范坚强的话,恐怕范坚强不会买账。”
黎夫人沉默了一下,挥挥手道,“知道了,你想办法关门,把店里的人全部清走。范坚强这个家伙估计来者不善。”
江小花吃惊地道,“夫人,你是说他有可能要在这里动手?这大白天的,又是在闹市区,他应该不会这么无所顾忌吧。何况他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哼,”黎夫人苦笑道,“范坚强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他的道理一向是用拳头讲的。更何况我和他以前有很深的过节。”
江小花有些紧张地道,“夫人,要不要我叫点人手过来?”
“不必了,要来的总归来要。我就去见见他,我就不信他敢什么样!”黎夫人咬牙道。
江小花不敢多说,只能回到店里,把甜品店的客人全都打发走了。整个甜品店里,只剩下范坚强一个人,坐在靠窗的地方低着头,也不说话。
黎夫人终于还是走出来了,她依然态度平静地坐在范坚强对面,淡淡地道,“范坚强,你究竟想怎样?”
范坚强缓缓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不想怎么样。不过我这个人有债必偿,也不太喜欢别人欠我的。我记得二十多年前我被困在地下七层的时候,你黎夫人可是功不可没。”
黎夫人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是她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那是理事会的决定,我只是一个执行者。”
“是啊。不过,当年的地下七层关了我一个多月,我可没少受罪。那时候我多想像现在这样,靠在橱窗边晒晒太阳,自由的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可惜那里永远只有灯光和浑浊的地下空气。”范坚强懒洋洋地道,“不过这些都是往事,我也不想过分追究。更何况我答应了我的那个小舅子,不找你们的麻烦。”
“那你今天来是什么意思?”黎夫人看着这个落魄的中年人冷冷地道。
范坚强抬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我的事情可以不追究。不过前些时候,你们又把我儿子给关了起来,这笔账是不是该清算一下?我范坚强的儿子,是你们可以动的么?”
黎夫人压低声音喝道,“这是为了阻止天数事件,不得已的办法。我们只是请他暂住一段时间就会放他的。更何况他还逃出来了。不但逃出来了,还把地下七层一百多年的风水大局给彻底毁了。你还想怎么样?”
“多少要你们付出点代价。”范坚强平静地道。“你自己断掉一只手,然后带着你的人滚回旧金山。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你!”黎夫人愤怒地看着范坚强道,“范坚强,你不要逼人太甚!”
范坚强点点头道,“好,那么我就再退一步,只要你断左手。”
黎夫人霍然起身,看着范坚强喝道,“你当我们易术理事会是什么,是你随便就可以胁迫的么?”
范坚强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一个人年纪大了之后,脾气确实消了不少。要是二十年前的话,我早就自己动手了,还会跟你废话么?”他微微抬起一只手,打了一个响指。一阵喀嚓喀嚓地爆响,这家甜品店的玻璃橱窗突然间全部碎裂,满地都是碎玻璃渣。范坚强看着黎夫人,有些揶揄地道,“要是我自己动手,我可不能保证后果只是一只手了。”
黎夫人咬牙道,“你以为我真的怕你么?”她的慢慢地张开了手,几只金色的飞蛾从窗户外飞了进来,落在她的掌心。
“金蚕蛊蛾,还是老一套。”范坚强微微一笑道,“二十年不见,你就不能有点长进么?”
黎夫人脸色铁青地转过头,对江小花道,“小花,你先离开这里。”
“可是,夫人……”江小花有些慌乱地道。
“听话!先离开这里,所有人都别靠近。”黎夫人罕见地没有发火,只是冷静地看着范坚强。
范坚强点点头道,“不错,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还是不要连累了这些小辈。”他又是一挥手。江小花和其余几个易术理事会的成员立刻被一股无形的巨力退了出去。只是远远地在一旁,再也不能靠近。
黎夫人神色郑重地把手中的金色飞蛾放在桌上,那飞蛾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金光夺目。黎夫人只是微微一动手指,几只金色飞蛾立刻振翅而起,在空中翩翩飞舞。它们身上似乎有一种非常细微的金色粉末,在翅膀的振动之下,随着空气四处弥漫。
上午的阳光顺着破碎的橱窗射进了店铺之中,这些金色的粉尘,在阳光下之下显得非常清楚,满屋飘飞。远处观看的江小花等人都是满脸震惊,本来是想靠近的脚步,都不自觉地又后退了几步。据说金蚕蛊毒是万蛊之王,而金蚕蜕变化为成虫的金蛾不但是剧毒无比,更是有着难以想象的通灵之力。
范坚强微微一笑,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只打火机和半盒烟,旁若无人地点着了烟。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了出来。淡淡的烟雾漂浮在空中,范坚强的左手拇指点向了无名指的中节,随即又点向了食指末节。这自然漂浮的烟雾在空中骤然一凝,向利箭一样击落了空中漂浮的一只金蛾,而且其势头毫无衰减,拐了一个圈又击落了第二只。
黎夫人脸色大变,随手取出一只小巧的手鼓,正准备敲击的时候,那只小鼓突然“崩”地一声,裂了好大的一道口子。
空中飞舞的另外两只金蛾像是突然爆炸,就在空中直接变得四分五裂,一阵金色的粉末弥漫得到处都是。
“金蚕蛊蛾不过如此。”范坚强缓缓地弹了弹香烟上的烟灰,淡淡地道,“左手!”
黎夫人满脸铁青地看着范坚强厉声道,“范剑南,你……你简直是个疯子!”
范坚强微微一笑道,“我已经表现得很平静了。我抽完这支烟之后,如果你还没有什么表示的话。我就要自己动手了!”
看着地上那几只死去的飞蛾。黎夫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悲伤,这些金蚕蛊蛾是她废了很大心思培养出来的。金蚕蛊的存世数量极少,能够顺利结蛹,蜕变成金色飞蛾的更是万中难有。这一次黎夫人来香港只带了四只,想不到范坚强在举手之间就把这四只金蛾全部毁了。
“范坚强,你别得意!你敢伤我,理事会是不会放过你的!”黎夫人怨毒地瞪着范坚强。
范坚强耸耸肩道,“我即便是不伤你,易术理事会就能放过我么?这二十多年来,你们没有对我动手,不是因为你们会放过我,而是因为你们不敢!与其请求对手的宽恕,不如令对手恐惧更有效。黎夫人,当年我就告诉过你们,不要惹错人了。可惜你们总是太自以为是。”
黎夫人怒目而视,咬牙道,“要不是当年杜先生插手,你只怕现在还在地下七层里等着腐烂。你虽然毁了我的金蛾,但是你也别忘了,你已经中了我的蛊毒!”
范坚强也不理她,只是一个人自顾自地抽烟。等手中的香烟将要燃尽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道,“我给你机会了。”
他拿起一旁的烟灰缸,缓缓摁灭了手中的烟头。烟头在烟灰缸中扭曲断裂,逐渐熄灭。“啊!”一声尖叫。与之同时,黎夫人的脸几乎皱成了一团,她抱着自己的左手,不住地颤抖,满脸痛苦和震惊,却强忍住不敢再说一个字。
就在范坚强摁灭烟头的同时,黎夫人的左手同样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折断,清脆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可辨。黎夫人抱着左手痛得几乎晕了过去。
范坚强缓缓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淡淡地道,“我再给你们最后的机会,三天之内,你和你的手下给我滚出香港。”说完他扬长而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