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坚强慢悠悠地离开,在场的几个易术理事会成员甚至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等他走了之后,才跑回店里扶起受伤的黎夫人。
“夫人,你怎么样?”江小花有些惊惶地道。
“没事,只是手腕骨折而已。所有人都听好,我要你们保持冷静。”黎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道。“江小花,通知梁燕生和其他人,全部回来。我们必须在三天之内离开香港。”
“什么?”江小花诧异地道,“三天之内?”
“是的,没有时间延误了。”黎夫人的脸色有些发白,手腕的剧痛让她的额头渗出了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夫人,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江小花担心地道。
“见鬼!你听不懂我的话么?”黎夫人怒道,“一点小伤我自己会处理,快去通知其他人回来。尤其是天机馆附近的人,必须全部撤回来!”
“是的,夫人。”江小花点了一下头,转身对其他术者道,“你们都听见了,那还愣着干什么,全照夫人的意思办!”那几个术者点了一下头,立刻四散而去。
“夫人,怎么会这样?”江小花一边帮助黎夫人接骨,一边低声道,“我明明看见范坚强身染金蚕蛊蛾的毒粉,他怎么会像没事人一样离开?”
黎夫人苦笑了一声道,“你看到桌山的烟盒了没有?我的金蚕蛊毒虽然无孔不入,可以顺着他的呼吸道进入肺部。但是对于范坚强却毫无作用。他只是借着抽了一支烟的功夫,就把大量的蛊毒从肺部喷了出来。剩余的那点蛊毒对他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他体内有一种古怪的遗传疾病。导致他的血液非常古怪,一旦使用术力,他体内血液温度会超过常人很多。所以如果他愿意,就可以杀灭体内一切的蛊虫。”
“竟然会是这样,难怪这个人这么可怕。”江小花呆了一呆道。
“你以为他这个被列为易术理事会第一威胁的人,只是浪得虚名么?”黎夫人惨笑道,“不过,这些年他也老了很多,岁月已经把他身上的锐气消磨得差不多了。换做当年的话,这里只怕没有一个人能活。毕竟我们还曾囚禁了他的儿子。”
“那夫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江小花担心地道。
“他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我们必须离开,否则后果难以预料。”黎夫人咬牙道,“在第一理事不在的情况下,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但我们是易术理事会啊,我们是术界的和常人之间最坚固的屏障,我们怎么能够被一个人所胁迫?”江小花犹豫道,“在我进入易术理事会的第一天开始,就遵循着理事会的章程。我还记得当时一个前辈曾经说过,任何个人的能力再强大,都无法超越我们这个组织的。”
“是的,但是范坚强不属于此例。他也不用强大过我们,他只需要有毁掉我们的能力。哪怕付出再惨重的代价,他也能够做到。”黎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听我的,小花,准备一下离开的事情吧。我们不能和这个人来硬的,因为我们曾经试过,而且失败了。”
江小花一边帮黎夫人固定骨折的手腕,一边低声道,“是的,夫人。”
范坚强依然走在阳光之下,嘴角依然带着点淡淡的微笑。只是片刻之后,他就用一方手绢捂住了嘴,不住地咳嗽,直到咳出了鲜血。他站在街角,单手扶着墙,看了看带血的手绢,脸色浮现出一丝嘲讽,似乎那不是他自己的血。喘息了一阵之后,他直起身体,继续前行。很多年以前他就对身体上的痛苦感到麻木了。因为一个人,在精神上的痛苦远超身体上的。
几天之内,黎夫人和她的大部分手下全都匆匆离开了香港。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俾弥呼的耳中,她看着虫廿四皱眉道,“消息确实么?”
“已经确认过了。范坚强和黎夫人发生了一次冲突,黎夫人受了伤。然后易术理事会的术者就开始逐渐撤离。昨天我们的眼线亲眼看到黎夫人上了飞机,手腕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虫廿四低声道,“今天早上,范坚强也走了,似乎是追着黎夫人去了旧金山。”
“这就对了。范坚强和易术理事会的第一理事以及黎夫人之间有过很深的旧怨。以范坚强的性格,绝不会这么轻松放过自己的仇人。”俾弥呼眯着眼睛沉思道。她像个小孩一样的稚气十足的面容,做出这样沉思的表情让人感觉有点可笑。
但虫廿四却从来不会这样认为,他依然看着俾弥呼道,“如果他赶去旧金山的话,易术理事会只怕有的忙了。不过这样也好,想不到范坚强居然无意中帮了我们的一个忙。”
“帮忙?”俾弥呼淡淡地道,“怎么讲?”
虫廿四想了想道,“这几天我们被易术理事会的人盯得太紧,根本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而最后一块五岳真形图还在范剑南那里。本来无论是易术理事会的黎夫人还是他父亲范坚强,都是极为棘手的人物。可是现在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冲突却直接导致了这两个棘手人物离开了香港。这对我们不是一件好事么?”
俾弥呼想了想道,“也许吧。”
“既然他们都离开了,那么我们要想对付范剑南就更容易了。”虫廿四有些兴奋地道,“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得到五岳真形图了。”
俾弥呼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最好还是等等看。”
“等?”虫廿四皱眉道,“道主,现在可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难道我们还要继续观望么?”
“是的,我打算再观望一阵看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事情有些太顺利了。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在香港,不是日本。所以遇事必须慎重一点。不能被一时的小利益所引诱,而犯下大错。”俾弥呼摇摇头道,“尽管我们目前行进得很顺利,但是如果一着不慎,依然会导致满盘皆输。所以必须小心观察一下范剑南和江相派的动作。”
虫廿四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知道,但是你总是对的。”
俾弥呼微微一笑,脸上泛起一丝温柔道,“那就听我的。上次由于我的估计错误,已经失去了贵子,所以我们不能再承担其他的损失了。无论是你还是我。”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