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正疑惑时,堂屋里的岑秀突然开口了:“那些赤链蛇可是出自我们岑氏山庄,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贵府吗?”岑秀薄唇冷冷的一抽:“那是因为那些蛇是锦颦小姐派人去买的。”
此话一出,陆老夫人和陆鹤年到抽一口冷气。
这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那些蛇都是锦颦叫人塞进云织的房中的?
可是锦颦还只是个孩子!她怎么可能如此狠毒。
躲在隔扇后面的云织更加疑惑了。
她疑惑的是岑秀此来的目的怎么看都像是在替她打抱不平的!
堂屋,陆老夫人虽然心起疑惑,可在这个岑秀面前自然还是向着自己的孙女,凤头檀木的拐杖一顿,如往常一样威严:“哼!姓岑的!你没凭没据不要含血喷人!”
陆鹤年也是气愤,气二女儿锦颦的不争气,气这个岑秀的无理取闹!
“岑阁主!你休要在这儿口出狂言来污蔑我家小女!若在说这种话我定要把你送去刑部!”
陆老夫人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感觉陆鹤年总算说到了正点上!
这个岑秀,是看武安侯府好欺负吗!
今儿不把他捉拿刑部实在难消她的心中之恨!
“鹤年,他无中生有污蔑我们陆家人的清白!对这种人就没必要客气!来呀!把这个登徒子给我押到刑部去!”陆老夫人俨然在家一权独大,随即云织便看见潘曲水和薛有谅提着挎刀走了进来。但见那岑秀黑袍一撩,那种劲霸的气势直震的潘曲水等人不敢近前!
黑纱帷帽下的那双细长上挑得漆眸微微抽搐了一下,不屑的冷哼一声:“陆老夫人,没想到你还是这种是非不分的刁钻之人,我大可以去刑部,只是侯爷和老夫人莫要后悔!”说完,一拂袖。
陆老夫人一听他这话里有话,不由紧张了起来,万一的确是岑秀所说的那样,那么陆家岂不是要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你什么意思?”此时的陆老夫人真恨不得把这个登徒子岑秀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就连心肝都恨的直打颤。
岑秀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老夫人说我没凭没据诬你清白,那么我请问,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污了你家清白?我可是有人证能证明我说的话,可陆老夫人你就不见得能拿的出证据了。”
岑秀说完,手一拍,只见一身灰袍的老者躬身走了进来。
“阁主。”
“岑伯,那日从你手上买十多条赤链蛇的买家是谁啊?”岑秀漫不经心的一问。倒叫陆老夫人和陆鹤年感到了事情的不妙。
因为看情形,这个岑秀是志在必得了。
云织不明白岑秀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阁主,他叫薛二,长得五大三粗的,脸上还有一块一寸长的刀疤。他说是锦颦小姐要的,我便看在阁主的面子上没从他多要银两。”
此话一出,陆老夫人险些没站稳!
这个天杀的薛二!她一定要扒他的皮!
陆鹤年也是一脸愤怒,气的握紧拳头,重重的捶在桌案上:“速去把岑秀给我带来!”
薛二,这个害死伯轩的帮凶!云织一直都在暗中摸索薛二作案的证据,并且她还准备把那收服的十几条赤链蛇拿出来吓唬吓唬他逼他招供呢,却没想到,岑秀轻而易举的把薛二那个家伙给揪了出来了!
他为什么要帮她?
难道纯粹是想替她打抱不平吗?
不容云织多想,岑秀这时却要离开了。
临走说还不忘说:“薛二理应提到刑部去严办的,可那样一来,受损的还是武安侯府,而况这是老夫人和侯爷的家事,我也无权干涉,陆夫人和侯爷自己看着办好了。”说完,连提都不提娶锦颦的事情,潇洒风度的离开了。
反正赵绥交代他的事情他已经做了,至于提亲就算了吧。
如果以后和那个陆家嫡长女有缘,说不定真就跑来提亲了。
岑秀想到这,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朝隔扇那边幽幽望去。
岑秀大摇大摆的走了,气的陆老夫人浑身发抖,咬牙发出切齿之声:“把锦颦给我叫过来!”
云织悄然离开,自顾去了房间。
前院,发出锦颦尖锐的哭声。
“祖母,爹爹!不要把我送出府,我以后听话就是!”
薛二也是被打的皮开肉绽!
陆鹤年气的一跺脚:“你只说到底是不是你买那些蛇放进你姐姐房间的!”
锦颦到底年小,经不住威吓,抱着脑袋生怕父亲打她似的:“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没真的要害她……”
还没说完,挨了陆鹤年一巴掌。
陆老夫人闭上了眼,手中捻着佛珠:“真是作孽啊!”
最终,陆老夫人又一声令下把薛二打的满地找牙没了气息。
侯府死了一个家奴也不算什么,无非就是草草将他弄到乱葬岗子里掩埋了。
锦颦则是被送去了虚空观。
窦识霞看见自己的女儿也被赶出了侯府,心中已经是万念俱灰。算是一辈子将陆家给恨上了。
如果这辈子有翻身的机会,她一定要把陆云织那个小贱人碎尸万段!
自从虚空观的道长被云织揭穿,那道长像是被云织抓住致命的软肋一样,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云织,云织就会将他假扮道长的事情供出去。
虽然他心里恨云织,可是又没法子!每天收的香火钱更是不敢贪污一分。直接将那些香火钱毕恭毕敬的送给了云织。
云织自然不会独吞,而是分发给了南城那些流浪街头的乞丐们。
一来是为了接济他们,二来也是为了招揽人心。
那虚空道长不敢在去君归楼快活了,又整天闷在道观中,身子都快给憋坏了。
见那修行的窦识霞颇有几分姿色,不由心痒了起来。
这可是个贪心的女人,要是得不到丁点好处,自然不会跟他欢好。为此,虚空绞尽脑汁。
窦识霞也知道这男人的心思,于是对他若近若离的。窦识霞这么做也是为了讨好这虚空,以便避免亏待她们母子。
这天窦宁氏带着大包和小包前来看望女儿,见女儿和外女住在简陋陈旧的厢房里,心酸的直落泪。为了怕窦家人说闲话,她可是偷偷跑过来看女儿的。
窦识霞冷漠的递给窦宁氏一块素帕,清水脸上闪过一丝厌烦:“别哭了!”
“都是娘害的你,不该听信那冯兰芝的话,当初说的好好的,只要你给陆家生了孩子,就被扶正,可她却出尔反尔!”
窦识霞神色闪过一丝凌厉:“她并没有出尔反尔,我变成这样都是陆云织那个小妖孽害的!”
窦宁氏忘记了哭泣:“她一个小黄毛丫头懂什么?”
窦识霞狠狠揪搅着素手中的方帕:“要不是她,我的两个儿子也不会死!要不是她,锦颦也不会被赶出来!娘,我要报仇!”
窦宁氏一听女儿这样说,咬牙切齿的:“那个小贱蹄子!迟早我要收拾她的!识霞,你等着,我一定要把你弄出去!我要你风风光光的进武安侯府!”
窦识霞一听,神色闪过一丝希望,对窦宁氏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娘,这么说,你有办法了?”
窦宁氏双眼眯看着窗外,加以肯定的点点头。
窦宁氏走后,虚空便一脸谄媚的送来了晚膳。今晚的晚膳倒是丰富的很,有猪蹄膀,盐焗鸡,还有一个红烧鱼。
这让好久没开荤的窦识霞母女顿时食欲大开。
窦识霞知道这虚空不怀好意。
便朝他送了秋波,笑着一福身:“道长为我们尽心做了这样丰盛的膳食,我在此谢过了。”
虚空忙扶着她,糙厚的手在窦识霞的手儿上不停搓揉着:“夫人说的哪里话?地方简陋,只是略备些小菜而已。唉,夫人生的这般娇美,侯爷怎么忍心将你冷落至此呢?他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
窦识霞想到陆鹤年,恨意难平,故意崴脚倒在虚空的怀中,声音软腻腻的:“可不是吗?冷落我也就罢了,还要把她自己的女儿给赶出来!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夫人莫哭,有我在呢……”虚空见窦识霞浑身软绵绵的贴在他身上,物事更是涨大了一号,将窦识霞横抱打气,去了隔壁的炕上。
不一会儿两人缠在了一起。
“美人,想死我了,快给我……”虚空扯散着腰带,气息不紊。
窦识霞却一点都不急:“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你。”
“卿卿,莫说一件了,一百个一千个我都答应!”
“好,明天去侯府想办法请陆鹤年过来一趟,就说锦颦受了惊吓,要他务必过来看看。”
虚空一听,有些不乐意,可又心痒难耐,便一口答应了。不一会儿,卿卿宝贝的乱叫了起来。
颠动的越加疯狂了……
云锦绣庄门口放着一挂长鞭,招牌上挂着一朵大红绸布做成的花。
上面写着开业大吉。
那日,并没有邀请任何有头有脸的宾客。而都是这条街中的买卖人。
有干茶楼的,也有卖点心的,也有开饭馆的,他们都接到了云锦绣庄的请帖函,所以才不得不来的。
云织只想着将来能和他们这些人打成一片,好歹能叫他们多介绍些顾客上门。
请帖上还特意注明,不收任何贺礼,只管来热闹热闹就可以。
有的不好意思的老板们只好叫自家媳妇跑过来帮忙。
早在之前,云锦绣庄就打响了招牌,所以自然不担心没有客源。
岂止是有客源,来往的客人简直是络绎不绝接踵而至。几个绣娘忙的不亦乐乎。纷纷为客人介绍着那些华贵的蚕丝衣物。
柜台上,一个带着祥云纹面具的少年在那儿为客人一一介绍着那些栩栩如生的精致绣画。
客人们好奇凑过去看着,对这位少年掌柜的讲解钦佩至极。
这时,却有十几个武士一样的人抬着几十个金描漆边的大红箱子,大红箱子在太阳底下褶褶闪光。就像街这头铺到街那头的十里红妆!
甘青看见后,神色不由凝重了起来。
亚夫想到了一件事。
这莫不是那君归楼的岑秀借着开业送贺礼的由头来给小姐送聘礼吧?想到这,亚夫有些担忧。要是那样,以后小姐想退婚都退不成了。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面庞清俊的男子走了出来,掏出一份贺礼单子:“这是我们家大人给云锦绣庄的贺礼,还请掌柜的收下。”
甘青拱手道:“敢问贵大人是何许人?云锦绣庄岂能让贵大人如此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