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不长眼,居然要选在今儿成亲……”
“嘘……你少说两句……又不是你们家沾晦气……”
“哎?你说谁呢?你家才沾晦气!”
人群中,两个人开始争执了起来。
薛灵珊和云织的轿子各让开一边,好叫那些迎亲队伍提前走过去。
微风将窗帘掀起,云织无意看见了赵绥。他骑在那匹马上,面容肃穆。
赵绥要成亲?
他怎么选的这样巧?还是他故意的?想到这,云织对赵绥又更加厌恶几分。要不是因为他,玉姐姐怎么可能会死?他倒好,良心上没有愧疚也就罢了,居然好要选在这个日子给周家人添堵。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周府。
薛灵珊和云织双双下了轿子,还没有进周府吊唁,却突然发现迎亲的队伍早已经停在宰相府外逗留了好些阵,宰相府内传来周宋氏的凄哀的哭声。
云织和薛灵珊要进去,被两个周家的老仆人给拦住了。
“两位小姐,老爷说了,不给小姐举行吊唁仪式了,你们且回去吧。”那个老人说完,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们是玉姐姐的朋友,想去给她上柱香烧些纸钱。”云织神色忧伤。
老仆人无奈的摇摇头:“小姐赶紧回去吧,别叫我们为难。”
云织和薛灵珊杵愣在外不知如何是好。
云织回家的时候,才知道了一件事。
赵绥要迎娶死去的周玉。
这件事顿时在建平城乃至整个大齐炸开了锅!
城中的老百姓议论纷纷。
“都说赵绥有多么的风流不堪,今日倒叫我有些不愿苟同了。他对周小姐也真算是重情重义。”
“是啊,兴许我们都误会他了,他和周小姐肯定是相爱的,估计是因为周家反对,才酿成这样的悲剧。”
“唉……这下周小姐也该瞑目了。”
老百姓们一阵唏嘘。
皇宫内,太后听见赵绥和周玉的事情感动的稀里哗啦。难怪赵绥一直都避着永阳,肯定是他不愿意辜负周玉。
至于他为何要送永阳定情玉镯,想必这其中是永阳使的鬼点子。
太后当然不知道这玉镯是秦采芳以赵绥的名义送给永阳的。所以,她根据永阳的性子自然而然也就这么认为的。
太后伤感了一阵,才想起了永阳。
“敏月,去看看公主在蒹葭宫怎么样了?”她真怕永阳会像周玉那个傻丫头那样想不开。
宫女敏月应声而去,很快回到了慈临宫:“启禀皇太后,公主去了皇上那儿。”
太后这才稍稍安心。
“父皇,你要为我主婚。”永阳公主表情木然,眼睛里透着看破红尘的冷淡。
皇帝放下朱笔,担忧的看着女儿:“永阳,你已经不小了,别在跟个孩子似的做些不靠谱的事情。那个赵绥根本就配不上你!而况,他已经要迎娶周玉了。”
皇帝一想到他高贵美丽的女儿居然会被那个赵绥给俘获芳心,气就不打一处来。更气的是,永阳一心待他,他却欺骗永阳的感情!
永阳冷冷的一笑:“谁说儿臣要嫁给他了!他想娶儿臣,等下辈子吧!”
皇帝听女儿这样一说,释然的一笑:“永阳放心,父皇一定会给你挑选一个品貌兼备的夫君。”
“我要嫁进承恩公府!”永阳咬牙切齿。
*
周家连并红白喜事一起办了。
赵绥抱着周玉的牌位从周家一直走到了城外。其行为感动了建平城的所有老百姓。
周辽夫妇站在外面,怅然若失。
“好歹赵绥也替玉儿完成了夙愿……”
“唉,若玉儿不是想不开,赵绥也不会这般歉疚,夫人,看开些吧。”
周宋氏泪水却流的更加汹涌:“你有你的儿子自然看的开!而我连玉儿都没有了,叫我以后怎么活!”
她说完,捂着嘴,跑了进去。
这一次,云织倒真的对赵绥刮目相看了。
赵绥将周玉安葬在了自己农庄旁边的山坡上,坡上是他之前专门划了一块地建盖的陵园。而且他还请风水大师看过,这里的确是块宝地。
赵绥站在周玉的墓旁,静静的为她上了一炷香。
他早已经知晓周玉对他的感情,只是他的心里在也容纳不了其他人了,他只有避开周玉,尽量叫她断了念想,可是没想到她既然是这样的执着。
他娶她是想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二来是想叫永阳公主死心。
之前,他一直都在摆脱永阳公主的纠缠,并且为了叫永阳死心,他还准备将母亲擅自做主送给永阳的定情玉镯栽赃在赵琰头上。然而,周玉闹的这样轰轰烈烈倒真是叫永阳死心了。
赵绥叹了一口气。
天边飘着一朵白云,微风吹着它缓缓浮动,渐行渐远。
云织带着斗篷,挂着纱布远远便看见赵绥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片刻,待他渐渐离去,她才走了过去。
“玉姐姐,你终归还是把自己嫁给了赵绥。相信你在九泉下也该安心了。”云织将纸钱点燃,一并烧给了周玉。
赵绥看着那抹飘袂的白色,心中五味杂陈。
二皇子选妃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太后挑选几个心灵手巧的相貌端庄的进了宫,锦颦当然也不例外。
回来的时候,便跑去云织那儿炫耀:“明天太后要带我们去踏春,二皇子和十一皇子也会去,长姐,太后有没有叫你去啊?”
云织放下笔,笑笑:“没有,我的绣艺差的要命,哪里赶得上你?”
锦颦听云织这样一说,更加的自鸣得意:“那是因为长姐没有用心学。”
这时,锦颦的小丫鬟跑了过来对锦颦道:“二小姐,陈小姐要来拜访你。”
锦颦一时懵了:“哪个陈小姐?”
“就是那个陈雪霜。”小丫鬟说完便后悔了。
陈雪霜以前可是天天巴结云织小姐的。现在听说锦颦小姐得了太后的喜欢,便又跑来巴结锦颦小姐,云织小姐应该心里不是滋味吧。
小丫鬟小心的看了一眼云织,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锦颦听见说是陈雪霜,眼角乜一眼云织:“这个陈雪霜也真是,平时不是和长姐最要好的吗?长姐,我先去了。”
锦颦说完,昂首挺胸的离开了云织的书房。
细青看不惯的对云织让着说:“瞧二小姐那得势的样子,分明就是故意在你面前显摆的!”
云织一笑置之:“由她好了,我根本就不屑跟她争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绣庄和堵坊的生意。”
细青点点头。
“堵坊那边的人多吗?”
细青滔滔不绝的说:“这几天全都是那些达官贵人,要不是小姐阻止那些平头百姓,说不定忙都忙不过来。”
云织笑了笑:“我可不想教坏那些辛勤劳动的百姓。”
“噢,明白了,小姐是不舍得赚那些平头百姓的钱。”
二人聊了一会儿堵坊的事情,便准备去绣庄看看。
降运堵坊内,一些穿着讲究得体的客人各自围在属于自己的桌案旁,桌案上,骰子摇的哗啦啦直响。所有人的眼睛一丝不眨的看着,耳朵竖的老高。
然而奇怪的是来到这里的基本都是输的两手空空。
比如周道安,接连两日已经把自己手中的两张房契给输掉了,并且还欠了朱存意几千两银子。
不仅是周道安,还有其他的几位年龄稍大的官员。
朱存意知道是时候要收网了,便到了夜间的时候,准备向他们要债。
“李大人,没有你这样赖账的吧?你已经欠我上千两了,打算要到什么时候还啊?”李忠准备离开的时候,被朱存意的几个属下生生给拦住了去路。
李忠哼的一声,嘴角扯出一丝不屑:“当初是你主动要借我的,现在又急着要,你什么意思?”
朱存意飞扬着神采,早已经有了对付他的招数,便拿出那几张欠条,抖开给李忠看:“白字黑字写的很清楚,李大人想赖是赖不掉的。”
朱存意说完,眼眸犀利的朝在座的每个人扫了一眼:“也包括在座欠我朱存意银两的各位大人。”
他说完,有几个正在堵桌上撒钱的中年男子不由心虚了起来。
“卫文侯,你怎么就认识钱啊,又不是不还你,你没必要这样堵在门口吧?”
“是啊,卫文侯这样就不仗义了。”
“依我看的确是人品有问题,我们可不是那种缺你钱的人。”
几个着装华贵的男子不满的嘟囔着,对朱存意那一副只知道钱的样子嗤之以鼻。
朱存意冷冷一笑:“我可不像各位大人那么大度,我朱存意可是一个没有官职的闲散之人,自然是要向前看。”
李忠指着他,气的直跳脚:“各位都看见了吧,这分明就是卫文侯圈套!”
“各位想赖账我只好拿着这些借条去皇上那儿告御状了,反正我是无官一身轻,更不在乎降职丢乌纱帽之类的事情。”朱存意说完,袍袖一挥,准备离开。
几位大人害怕了,纷纷跑过去示弱。
“卫文侯,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容我们考虑一下嘛。”
“就是啊,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一场,你总要给我们时间嘛?何必闹到皇上那儿呢?到时候对你对我们都没有好处的。”
他们可没有忘记,朱存意虽然赋闲在家,可朱家的根基还是有的,朱存意可是长公主的亲孙子。就算再怎么不济,朱存意好歹是皇亲国戚。
就想现在,他虽然没有任何官职,可是也是一个世袭罔替的侯爷。
朱存意装作为难的样子:“我已经给了你们时间了,可是你们却一拖再拖,我倒是有个想法,不过就要看大人愿不愿意代劳了。”
李忠等人疑惑不解的看着朱存意。
朱存意便吩咐堵坊的伙计将他们引进了二楼一件雅阁内……
卢循恩和赵子猛等人在暗处观察着。
“卢大哥,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赵子猛有些担心的问卢循恩。
卢循恩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卫文侯应该能应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