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天三夜了,蒙尤找遍了整个山下,还是没有她的踪迹。城内还有多伦芨川派的人搜查,但她仿佛人间蒸发一样,始终音讯全无。
山下是条无比崎岖的小路,方圆十多里,荒无人烟,几乎不会有人路过此地。这几日,他静下心来,反倒隐隐觉察出一件事。依照白莁的性格,他追杀小雅多年,绝不会只将她打下悬崖这么简单,更何况,还是在没有必死的胜算下。如果小雅不是被他打下悬崖的,那么,他心里也一定极为不踏实,必定回去山下查看。所以,当他和多伦芨川赶到山顶之时,才没有看见白莁。
如此说来,小雅若非被别人救走,便最有可能是在白莁那里!
“白莁!”蒙尤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两个字,眸中杀意陡现!
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抬头看时,只见是一位年轻的白衣公子,旁若无人的当街驰骋。众人吓得魂飞魄散,慌张退避,眨眼间,街道正中央只剩下蒙尤一人。
蒙尤看见马上的人,不禁微微皱眉,却丝毫没有退避之意。眼看着马蹄离他不过一臂之遥,旁观的众人都暗暗为他捏了把汗。谁知那马儿却嘶鸣一声,停在了他眼前。
“老朋友,好久不见。”马上的少年露出孩子般纯净的笑容,语气当真像极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却并未依礼下马,只是居高临下地给他打招呼。
蒙尤目光凉凉的扫过他,声音淡淡的,“别忘了,这里可不是青要城。”
“不劳提醒。”上官信眸光扫过备受惊吓的众人,轻蔑一笑,“我一向如此。不过你还活着,倒是令我很惊讶。”
“是吗?那很抱歉,我会一直让你惊讶的。”蒙尤淡淡道。
“但最令我惊讶的······”上官信顿了顿,微微皱眉,语气有些疑惑,“你身边怎么少了个人?”
话音刚落,蒙尤眸色已然加深,冷声道,“若没别的事,就先告辞了,我没工夫跟你闲扯。”
闻言,上官信只是冷笑一声,一摊手,“请便,我也一样没时间。”说着,便纵身下马,踱步进了一家药店。
一进门,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照着单子上写的抓药!”店家一看是个不好惹的主,立马放下手头的事儿,急忙跑去抓药了。
上官信将胳膊放在柜台上,一手撑起脑袋,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侧身一直看着蒙尤走远。很快店家便抓好了药双手捧着递给他,他这才转过头,一手接过药,顺手扔给店家一锭银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床上的人,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呼吸微弱的像随时都会熄灭的蜡烛。上官信一边细致温柔的帮她掖好被角,一边回头催促着门外的人,“先生,药熬好了吗?”
门外传来一个老头不耐烦的回答,“等会儿等会儿!急什么?”
上官信便不再说话,坐在床边细细打量着床上的女子,心下却仍有些惊悸未定!数日前,他派去的人回消息说,在往生城看到了与他所寻之人十分相像的女子,他安奈不住心中的雀跃,硬要亲自来确认。他想,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只要她活着就好。
但他从未到过往生城,一进城中便迷了路。恰巧遇上了被恶霸欺负的叶泊,顺手相救,这老头儿便黏上了他,走哪儿都跟着,生怕再被歹人遇上暴打一顿!上官信见他一路上跟在后面,累的要死要活,便极不耐烦的给他也买了匹小马。两人一路上骑着马兜兜转转许久,才不幸挑中了一条荒无人烟的崎岖山路。却不想竟在山脚下,救下了险些被野兽分食的她。
她浑身是血的模样,令他到现在还有些心惊胆战,那场景深深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想到此处,他动作极轻的从被子里掏出她的右手,看着她手臂上露骨的伤口,满是心疼。
“别看了,她手上那点伤不算什么。”叶泊将药碗递给他,叹口气道,“她的内伤才是最要紧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没有灵力护体,不死也只剩下半口气了。这些药,虽不能救她性命,但好歹能让她多撑一会儿······”
“不可能!”上官信猛然打断叶泊的话,眼中戾气十足,“我曾听人说过,除了闻歌剑,没有什么能杀得了她!”
叶泊摇摇头,“那也要分情况啊,你以为她是不死之身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缓缓道:“我检查过,她身上有几处重伤就是被闻歌剑所伤,本就虚弱。更何况她坠崖时,又没有丝毫灵力护体,导致她全身经脉已断,失血过多,恐怕······”
“恐怕什么?”上官信急于想知道答案。
叶泊又重重叹了口气,幽幽道,“只怕她撑不过明天。”
话音未落,上官信已重重跪在了他面前,俯身拜了一拜,分明是恳求的语气,却丝毫不会令人觉得低贱。只听他一字一句道,“求神医想办法救她性命。”
叶泊赶忙扶他起来,却怎么也拉扯不动,无奈道:“你也算是救过老头儿的性命,我本不该拒绝。只是,着办法又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唉······”
上官信道:“只要先生肯说,即便再难,我也一定能办到!”
他的声音慷锵有力,带着极大的决心,令叶泊实在想不出理由拒绝,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半晌,才低声道:“即便是用你的姓名换她的,你也愿意吗?”
没有丝毫的犹豫,上官信微微翘起了嘴角,眼中却装满了认真,低声道:“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