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的是,等外边的人平息了关于她的一切事情后,她再完好无损的出现,也不知,会吓坏多少人,当然,包括那个始作俑者,孙太后,想来,她这样的年纪,是经不起刺激和惊吓的吧,勾起一抹冷酷的笑,蘅碧汐眸子冷厉。
听灵玉说,再过几日,京城会迎来少见的大雪,据说会足足下个几日几夜不休的。
也不知道,孙太后喜不喜欢,她为她准备的这份惊喜的礼物。
深宫寒瑟,这几日后宫女子都深居简出了起来,说起来也是怪了,这几日的雪竟然没停过,甚至有了不会停的预兆。
但是,往年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各宫的嫔妃都没办法再走动了。
慈宁宫内。
孙太后脸色阴沉的望着窗外无休止的大雪,心情烦躁。
轻而快的脚步渐渐靠近,碧桃垂首停住,怯怯道,“回娘娘,夫人们都推脱说,雪太大,实在难以出门。”
孙太后闻言,面色更是难看,都把她当傻子么!若是想来,雪再大又如何,左右不就是费点功夫吗!
碧桃小心的斟酌着孙太后的情绪,小声道,“娘娘,左右除夕总是能见到的,莫要恼伤了身体才是。”
“你倒是个懂事的,只是哀家这身体,早就一日不如一日了,这皇后一日不定下来,哀家的心啊,就一日都难以歇息。”孙太后面色缓和,忧虑十分。
碧桃听出孙太后语气里的松缓,心下松了几分,这几日,孙太后以各种名义方式,召见那八位名门闺秀,可那些夫人们,都以近来大雪不断为由,婉拒进宫,可没把孙太后气的半死,今日这差事落到自己脑袋上,又推不掉,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自己机灵,孙太后也没有因此牵连了自己去,不然那板子的滋味,定让自己尝尝的。
“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气,娘娘不必忧心,以娘娘的慧眼,定会很快帮皇上找到一位优秀的皇后。”
孙太后一听,心中的抑郁舒服了许多,望向碧桃的目光也亲近了些许,“摘星宫那边情况如何?”
“回娘娘,摘星宫一如既往,死气沉沉,听里边当差的小太监们说,几乎到了饭不思寝不想的地步。”碧桃连忙讨好道。
还以为是一群机灵的,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孙太后心下放心了许多,凤栖宫如何哭丧,摘星宫如何悲伤都与她无关,她巴不得她们一直如此,免得一整日她还得防着她们会不会恼羞成怒下做出点什么。
虽然不怕对方出招,但怎么说都快过年了,不想出什么幺蛾子,不吉利。
天色说暗就暗,冬天的白昼本就十分的短暂,加上阴沉沉的几日大雪,基本更是比其他时候更昏暗了。
孙太后皱起眉头,这大雪,究竟打算下到什么时候。
“娘娘,可需要传膳?”碧桃把内殿的灯全部点亮后,又往香炉中填了些香料。
碧桃不说还好,这一说,孙太后发现自己的确有些饥饿,“传吧。”
沐亲王府。
魏卿菡只觉得眼皮十分的沉重,缓缓地睁开眼睛,视线从模糊见见清晰,床边那张熟悉的脸,此刻眼圈乌黑,憔悴不堪,魏卿菡只觉得心口一紧,想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疲惫沉重,想说话,却发现声音嘶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她迷迷糊糊的想起,自己和夫君在祭奠的第七日,她给蘅姐姐上完香后,突然眼前一黑,就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如今这样了。
可是,夫君这是守了她很久了?不然为何会如此憔悴呢?
心尖突然一阵战栗,魏卿菡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个认知彷如轰烈的潮水,一哄而上,激起了她疲惫而沉重的感知。
魏卿菡由于激动,浑身竟然都在轻微的颤抖着,凤擎箫察觉到床轻轻地抖动,惊得连忙站了起来,望向床上那双温婉的眸子,顿时狂喜的扑上前,紧张而小心的试探道,“卿菡,你...醒了?”
魏卿菡目光一顿,他从未这般唤过她,他从来都是淡淡的唤自己为王妃。
可是现在,他唤她,卿菡。
魏卿菡的眼泪一下子就汹涌而出,声音嘶哑的让人心碎,“夫...夫君,我莫不是,在做梦吧。”
凤擎箫只觉得胸口大痛,他究竟把她伤成什么样子了,轻轻地扶着魏卿菡坐起来,凤擎箫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卿菡,你醒来,真好,我,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魏卿菡身体一僵,随即不敢置信的看着凤擎箫,他,他的意思是他不想失去自己吗?是自己理解的这样吗?
“夫...夫君,你这是......”
话一出口,魏卿菡就顿住了,她该怎么说?
凤擎箫看出了魏卿菡的惊讶,犹豫和小心翼翼,鼻尖微酸,“卿菡,从前是我多有不对之处,从今日开始,我会好好待你,这些日子,我最怕的便是你就这样,离开我,一个人去了。”
顿了顿,凤擎箫轻轻把魏卿菡揽入怀里,“对不起,卿菡。这三个字我想说太久,却始终说不出口。若不是经历了这般多,我还不明白,我早已,爱上了你。好在,上天待我不薄,你终究没有离我而去,我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魏卿菡已哭的不能自已,这番话,她奢望了那样久,终于,总算是苦尽甘来。
“夫君,莫要说对不起,感情这种事,本来就勉强不得,强求不来,卿菡自知自己的到来,晚了蘅姐姐许多,所以卿菡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哪日,夫君放下了过去,卿菡也算是有福。如今,卿菡已等到夫君放下过去,卿菡,实在是幸运。”
凤擎箫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好的让人心疼的女子。
两人紧紧相依,恨不能把彼此都融入骨血中,再不能分开。
沐亲王妃醒来的消息,片刻就传遍了京城,凤擎箫向来风评就出众,甚得民心,加上魏卿菡素有好名,所以,当百姓们听说后,无不乐奔相告,欢喜非常。
只是,这有人欢喜,就有人忧。
刚用完晚膳的孙太后一听,当下面色就不好看了。
其实若不是魏卿菡早早地嫁了,这皇后之位,她本是十分属意魏卿菡的,毕竟大楚能和孙尚香一不分伯仲的,就是魏卿菡了。
无论是才情还是容貌,家世还是风评,那都是一等一的。
可惜却被沐亲王给娶了。
孙尚香没折掉之前还不觉得如何,如今魏卿菡取代了孙尚香,成为大楚最优秀的女子,却嫁给了沐亲王,孙太后只觉得膈应的厉害。
就像生生的被鱼刺卡主了喉咙一样,上不来下不去,难受的很!
碧桃见孙太后听闻消息后就一直趁着脸,心思来应该是见不得沐亲王好,顿生一计,“娘娘,奴婢有计可献。”
孙太后一听,眉头舒展,“你且说说看。”
“娘娘在名义上,依旧是沐亲王的嫡母,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嫡母,关心儿子,天经地义,沐亲王妃至今没有诞下世子,娘娘作为嫡母,没有训诫沐亲王妃已是宽厚疼宠,但皇家子嗣,向来注重开枝散叶,娘娘可以此为由,献上美女给沐亲王为妾。”
碧桃见孙太后眼里浮起了算计和思索,心知有戏,便继续道,“如此,一来膈应了沐亲王妃,二来关门打了瑜太妃的脸,三来噎住沐亲王,而娘娘所赐的妾,可不是沐亲王妃,想打发就打发,想折杀就折杀了去。”
孙太后眯起眼,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沐亲王府这年,定会过的’热闹’无比了。
“极好,恰巧哀家这慈宁宫里,多得是适龄出嫁的宫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罢。”
碧桃心中欢喜,她年龄还不足,加上她一直坚守宁为寒门妻,不为贵门妾的原则,提出这番提议,为的便是让孙太后把身边那些心腹重用的宫娥全部赐给沐亲王为妾,如此一来,自己就会更加得到重视,而前面,也就没有了挡路的人了。
“娘娘英明。”
孙太后仔细斟酌了下,自己不少心腹宫娥年龄都十分合适出嫁,正好,派其他人去她还不放心,若是心腹的话,那就太好了,还能当沐亲王里的细作,把沐亲王府的一举一动汇报给她。
“碧桃,你去告诉夕瑶,夕萍,夕婷和夕颜四人,沐浴更衣,来哀家这。”
碧桃大喜过望,成功了!“是,娘娘。”
一个时辰后,夕瑶等四人来到正殿见孙太后。
孙太后满意的看着夕瑶四人,虽不是貌美如花,但也是小家碧玉,清秀可人的。
“你们可知哀家为何把你们四人叫来?”
夕瑶四人自六岁进宫到现在二十岁,整整十四年都在孙太后的身边当差,加上父母皆早亡亦或是原本就是孤儿,对孙太后,是毫不迟疑的死忠了。
无牵无挂,无可要挟。
这也是孙太后最放心四人的原因,根本不担心四人会背叛自己。
夕瑶是四人中最沉稳的,早已明白孙太后的用意,“可是有什么任务?”
碧桃在一旁仔细的帮孙太后按摩着肩膀,眼帘低垂,耳朵竖起,只听见孙太后语气半欣慰半叹息道,“你们四人,本是哀家打算给尚香做心腹的,不料她竟如此轻易的就被折掉了,如今,眼下有件事,需要你们四人去做,稍后你们便带着哀家的懿旨去沐亲王府,哀家把你们四人许给沐亲王为妾,目的是什么,哀家就不用多说,这沐亲王府的风吹草动,哀家要了若指掌。”
夕瑶四人先是一惊,随后了然,看来孙太后还是容不下沐亲王的存在,需要借机除掉了。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