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的橡树下
告别了亲爱的妈妈
远征的号角已经吹响
请不要问我何时归家
从此关山万里
妈妈的牵挂
化作漫天风沙……
黑暗的深渊可以留下我的年华
却休想留下我的长剑,我的战马,还有我的银面甲!
哪怕我的长剑挂满风霜
我也要把它归还陛下
哪怕我的战马蹄铁磨光
我也会喂它最新鲜的草芽
我深深爱着的人啊
可否帮我取下银面甲?
我不要勋爵与勋章
只求你带我一起回家……
“……”
不难看出,远征的将士接过陛下赐予的长剑,骑上心爱的战马,却是并不为勋章而出战,只求归来的那一天,爱人能够帮他/她取下面甲……
将长剑视为荣耀,将战马当做伙伴,银面甲则关乎着他/她的生命!
而对于一位神圣又尊贵的女骑士来说,想要取下我的银面甲,要么取走我的生命,要么就娶我回家……
于是乎,玛雅兄弟果断中枪,且最终悲催了……
拼着满腔的血性与兽灬性,九死一生中,将那傻娘们儿从猪嘴里抢了回来,本以为那具银面甲下藏着一副美艳绝伦的脸蛋儿,却是万万没想到啊……
期待中的及腰长发没有,有的只是一蓬乱糟糟的齐耳短发……
不过色泽倒是蛮漂亮,黄澄澄的,且柔软适中,金毛犬一般的可爱……
至于脸蛋儿嘛,美艳谈不上,鲜艳还差不多……
从那高高的马背上一个跟头栽到低低的草皮上,血渍,泥巴,草汁,比例完美地糅合在一起,其美容效果何止一个鲜艳啊……
面甲取下的刹那,玛雅的心都碎了……
都是高鼻梁惹的祸呀……
也不知道这娘们儿是不是龅牙,否则一会儿还要麻烦自己帮她满地找牙呢……
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伙同那群恐颌猪,一起往这张脸蛋子上,狠踩两脚啊……
“……”
心碎之余,玛雅又因惊诧于对方那副惨不忍睹的尊容,刚要狠狠倒吸一口冷气,却是听得身后众人先他一步,传来一阵齐刷刷的吸气声!
嘶……
估计大伙儿同样心怀惊悚吧?
“我错了……”缓缓站起身来,玛雅万般沉痛地检讨道,“见义勇为跟英雄救美,都是一样一样的,纯二灬逼行为啊……”
众人虽不晓得何谓二灬逼,不过从玛雅那沉痛异常的表情中可以得知,应该是种极不理智,极不靠谱的生物……
“你可以……杀了她了……”同样一脸沉痛之色的克里斯朵夫,默默地将手里的长剑,递向玛雅。
玛雅双腿一软,万般诧异道:“长成这样儿又不是她的错,干嘛要下此毒手?”
“嘿嘿……”道格拉斯咧嘴笑道,“那你就得将她娶回家了……”
玛雅双腿软无可软,直接瘫坐在地,一脸绝望道:“你们可以杀了我了……”
“……”
修特尔取下腰间的酒囊,万般珍惜着啜上一小口,一脸陶醉地眯起了眼睛,语气幽幽却又甚为认真地告知玛雅:“想要取下帝国骑士的面甲,除非取了她的性命,或者娶她回家……亲爱的玛雅兄弟,恭喜你了,你可以同时拥有着两个选择……要么与她终生为敌,且不死不休……要么就娶她回家,且不离不弃……”
现场死寂一片……
就连落叶打着旋儿,轻轻飘落在草地上的细微响动,众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如果说……”面对小伙伴儿们一脸的幸灾乐祸,玛雅反倒表现得极为从容淡定,缓缓地站起身来,甚至又慢条斯理地拍掉身上的草叶,神色坦然道,“取下她面甲的,是一位同性,又该如何?”
噔噔噔——
玛雅一语既出,直接将一众人等,齐齐惊退三步!
“你这是对帝国骑士的侮辱!”
“是对神明的亵渎!”
“是该下地狱的!”
“……”
“玛西亚大人怎样了?”急急跑来的思蓓儿,万般担忧着问道。
‘女巫大人’的登场亮相,总算将玛雅从众人的谴责声讨中解脱出来。
“不是很清楚,只见着一脸的血污……”玛雅一边说着,一边却是不着声色地将那副烫手的面甲,轻轻塞进了思蓓儿的手中,“不过她那原本高挺的鼻梁可能要摔扁了,而且……如果玛西亚大人还是个龅牙妹的话,估计从此就要变成兔唇妹了……”
显然,玛雅的注意力转移法奏效了。
对他的不着调之论,思蓓儿嗔着俏脸,瞪了他一眼。
刚要转身查看玛西亚的伤势,却听得身后骤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啊——我的面甲!我的面甲呢?谁取走了我的面甲?!”
“……”
他——
所有的小伙伴儿,齐刷刷地将目光砸向玛雅,刚要给他来个千夫所指,却见着后者狠狠一抖王霸之气,虎躯一震,虎目一瞪,虎眉一扬……
她……
若干根手指头,随即默默地换了个方向,又弱弱地指向‘女巫大人’……
思蓓儿则一脸的愕然与不可思议,怔怔地盯着自己怀里的银面甲……
这东西……什么时候跳进自己怀里的?
张了张嘴,刚要对骑士大人解释一二,却见着对方果断干脆着,再次晕厥倒地……
“……”
“玛雅!”玛雅刚要趁机转身开溜,却被一脸气愤的思蓓儿给拦住了,“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
“亲爱的思蓓儿大人……”玛雅随即换上一副忧国忧民,且义正辞严之色,回道,“您要看清楚,更大的危险随时都会到来,我们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才是。”
“我想你也应该清楚,”思蓓儿大人却是不依不饶道,“帝国骑士的面甲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赛过长剑的荣耀,更胜过骑士的生命!”
玛雅心下暗叹,我要事先当真知道这个破规矩的话,或者事先知道这位玛西亚大人拥有着如此的‘花容月貌’,早就怂恿克里斯朵夫取下她的面甲了……
谁叫那家伙整天故作绅士,在你面前晃悠呢……
或者,道格拉斯也可以,听说那孩子一直有个攀金枝的梦想,做梦都想着能够将一位贵族小姐娶回家……
没听说他对脸蛋儿有什么具体要求,只要够贵就行……
实在不行的话,不是还有凯恩*斯塔克嘛……
玛西亚大人能征善战,‘牛头人’精于拳脚棍棒,双方倒也蛮般配的,哦?
更何况,还有个年近不惑的单身汉,丛林猎人修特尔……
老光棍儿一枚,估计也不会在乎女方的脸蛋儿如何了……
“……”
海阔天空一般地想过之后,玛雅神色激昂,语气慷慨道,“思蓓儿女士,木桶镇上千居民的安危,与某位帝国骑士的性命,二者孰轻孰重,我想您应该慎重考虑一下了。”
见着玛雅神情认真,语气坚决,甚至就连对她的称呼也换成了‘女士’,思蓓儿心中一惊,恨恨地丢下一句:“你会后悔的!”
见着‘女巫大人’像是当真动了气,玛雅不由的一脸苦笑……
说实话,我已经后悔了……
这面甲揭的,其意义绝对重于掀了人家的盖头啊……
掀了人家的盖头也罢,可问题是,一想起对方那噩梦般的‘花容月貌’,玛雅从此就不敢睡觉了,哪儿还有胆子睡她?
难怪圣人都说了,买不起那个房,就别带人家去开那个房……
进入不了人家的世界,就不要进入人家的身体……
“……”
更大的危险随时都会到来,这话不光是说给思蓓儿听的,更是玛雅时刻谨记于心的。
自己不光是个平民,还是个没有‘身份证’的人,甚至就连个谋生的一技之长都没有……
即便能够随着人群,平平安安地赶去那什么男爵大人的领地,自己怕是也只能做个下贱的苦力,奴隶!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更不是我未来的人生!
我要活着,我要更好得活着……
“……”
“玛雅先生。”玛雅还在自我励志中,就听得有人远远呼唤道。
声音沉着洪亮,稳重坚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玛雅总觉得其中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古板,刻板,甚至是单板的味道……
“安德烈大人。”玛雅转身,笑着招呼道。
安德烈对这一称呼显然不敢认同,面无表情着回道:“安德烈只是地方守备队队副,并无帝国官职在身,称不得大人。”
“呵呵……”玛雅笑了笑,纠正道,“那么,安德烈队长有何差遣?”
虽说玛雅纠正了称呼,可那古板刻板又呆板的家伙,反而进一步较真起来:“玛雅先生,安德烈只是守备队队副,并非队长。另外,安德烈只是前来与玛雅先生议事,差遣可不敢当。”
玛雅脑门儿上的青筋一阵突突狠跳,强忍着抽出追月连弩冲他一通乱射的冲动,咬牙问道:“这会儿还不到喝下午茶的时间,我也不是守备队的队员,安德烈队副找我议的什么事?”
见着玛雅咬牙切齿,估计脸上还带着点儿狰狞,安德烈微微一怔,忙缓和了语气道:“玛雅先生虽是外乡人,这会儿却身在木桶镇。您同样有责任守护镇民们的安危……更何况,您身边的伙伴均为可战之士……”
好吧,总算说到正事儿了……
这个上纲上线的死脑筋,估计是见着自己麾下那帮猪猡不堪一用,这才想到求助外援来了。
没办法,谁让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的呢……
“作战可以,守卫镇民的安危更是义不容辞……”玛雅微微叹了口气,转而却又问道,“不知道安德烈队副,打算带着镇民们,前往哪里?”
“费尔普斯男爵大人的领地,距离此地仅有二百里不到,若是途中不再出现意外的话,我想,五天之后,我们便可以安全抵达了。”安德烈队副认真答道。
不过在玛雅看来,对方的语气跟神情,与其说是认真,倒不如称之为天真……
“你的守备队……可用之人,还有多少?”守备队的那帮猪猡,可战之人估计还有,不过能够为安德烈所用的,只怕寥寥无几……
安德烈对此显然清楚得很,面上当即尴尬不已:“胆小怯懦者,已经被逐出了守备队……至于那些临阵脱逃者,不光被缴了武器,卸了衣甲,随后还要接受审判与制裁!”
这家伙明显是在避重就轻,这根本不是玛雅想要的答案……
“咳咳……”见着玛雅只是笑而不语,安德烈面上又是一阵尴尬,忙又补充了一句,“一番整顿后,肯于并敢于上阵作战者,尚有三十九人……”
三十九人护着上千人赶路,可不是一般的冒险哪……
尤其是行进在这步步危机,处处艰险的蛮荒野外,你以为你是导游,率着大伙儿组团儿旅游来了么?
如此庞大而臃肿的平民队伍,想要五天赶完二百里的行程,又没个舒适宽敞的旅游大巴,怎么可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