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终修成正果(1 / 1)

石榴恐怕穷尽一生所有言语,也无法形容当下自己看到的情景,也无法说清当下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现在的状况是——

华山被一个身形与自己差不多的男子压在身下了!

绯衣男子笑得眯起眼睛,啃着华山尖削的下巴,道:“你还是乖乖认了吧,我绝对会让你舒服的。”

石榴惊讶至极地瞪着前面躺在小院草丛里的两人。

尽管石榴离得远,但小竹子还是察觉到有人,立即侧过头去看,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绯衣男子瞧了石榴一眼,轻笑一声,用手将小竹子的脸扳回来,道:“一个丫鬟有什么好看的,你看我就行了。”

云寺庭的疯病又发作了。

小竹子叹息一口气,推开云寺庭自个儿坐起身来,理了理衣衫,道:“云寺庭,老是这套你不烦我也烦了。”

说着,便看向石榴,咧起嘴角大摆胳膊向她招手,大声叫道:“石榴姐,我饿了——”

云寺庭不依不饶,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回来,嘴角撩起有几分媚意的笑道:“你饿了,我来喂饱你。”

小竹子不屑地冷哼一声,推开他,道:“能喂饱我的只有一个人而已。”

他起身,刚想兴冲冲地跑过去石榴那边,不料却被云寺庭捉住了手。云寺庭还不肯死心,道:“祝枝山,留下来,我可以当……”

说到这儿,他突然哽住了,一脸僵硬,接下来的话却张口几次也说不出来。

小竹子是真的饿了,下午那碟糖醋鱼没吃到多少,肚子还是空空落落,之后又被遣去劈柴,劈着劈着又被这厮拉到草丛里纠缠,真真是饿惨了他。

见云寺庭有话又不说,却迟迟不肯放开他的手,小竹子的耐心终于耗光,甩开他的手,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冷哼道:“想我留下来?那你就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跟在兴献王身边?伯虎都告诉我了。”

云寺庭摇头,笃定道:“这是阁内的安排,我不能告诉你。你既然选择了撒手不管,就不要再过问。”

听言,小竹子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道:“你不说就不说,我还急着去吃石榴的菜,懒得逼你。”

话罢,他便屁颠屁颠地跑向厨房了。

这边,石榴站在厨房门口看见他们纠缠个不清,姿势极其亲昵,却听不清他们的对话,然而华山这厮在浓情蜜意之时居然还能转头对他大叫“他饿了”?

这吃货!

眼看着小竹子已经跑到自己面前,一脸讨好,他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道:“是不是还恋着情人怀抱舍不得回来了?你情人真真厉害呀,都跑到府上找你来了。”

“我情人?”小竹子一脸惊悚,连忙摇头道,“我才没那么厉害有他这么一个情人。话说,石榴姐,我好饿……你有没有什么吃的给我?”

石榴的脸越来越黑,微微蹙起眉:“你就想着吃的。你情人是咱们府上的贵客,晚宴你去找他不就成了?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小竹子突然一愣,双眼发光,心里那一个叫通畅。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等下就去找他!”说着,他跟着突然转身走进厨房的石榴,颇为兴奋地追问道,“那石榴姐,咱们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石榴走到桌边,突地握起一把大菜刀,朝小竹子正脸劈过去!

速度之快,带过一阵寒风,那把菜刀在小竹子一闪而过,然后停在了他的鼻尖之前——

石榴面无表情地瞪着他,凶道:“从现在开始你别再跟我说一句话,一说我就劈死你!”

小竹子瞬间石化,内心无限憋屈。

晚宴,已经好得差不多的秦古月也跟着一同出席,华太师早已从太师夫人口中得知秦古月的身份,所以见到秦古月时,尽管心中波涛汹涌,却还能一脸平静地极尽待客之道。

奇怪的是,梓昕小弟本来坐在小白粥和小蚊子之间,只是眨眼的时间,承言风就无声无息地挤了进去,坐在梓昕小弟旁边。

和谐的气氛因承言风突然的挤入而变得好诡异。

唐小虎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到了晚宴的中段,兴献王叫人捧了一个湖水蓝色的长盒进来,扬言是送给华玉秋的礼物。

将长盒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架古琴,琴弦晶莹透亮,闪烁着清光,琴身长七寸,通体墨黑,上面晕染开了冰蓝色纹路。

此琴一看就知道绝非池中物。

兴献王含蓄地微笑,道:“这是在下在来杭州路上得来的,恰恰听闻华府秋公子善琴,所以便想着将这琴送与秋公子。”

华玉秋也忍不住细细打量着这架古琴,脸上浮现几分惊羡,道:“这是名琴冰弦……如此贵重之礼,恕玉秋不能接受。”

“怎么会?在下有幸听过秋公子弹奏过一曲,止不住惊叹,觉着这琴送与你是再适合不过。只有秋公子这般天人才能配得上这琴。”

华玉秋想要再推托,怎知华太师也出声了:“玉秋,既然游公子一片盛情,你便坦然接受吧。”

华玉秋愣了愣,看了看华太师,又回头去看兴献王,犹豫了一会儿,才徐徐颔首。

坦白说,华玉秋善琴,也爱琴,冰弦这般的名琴好琴……他爱,爱到几乎到了爱不释手的程度。但是,他却忍不住犹豫。

于情于理,这般贵重至极的物什不能轻易接受,再者说……他实在猜不透兴献王的想法。

那琴,他想他要不起。

他想,兴献王要的……他也给不起。

想到这里,华玉秋不由得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唐小虎,只见他微微蹙着眉头,一双清亮有神的眸紧紧地盯着那架古琴,嘴唇紧抿。

华玉秋极少见过唐小虎这般神情,不由得一愣。

唐小虎察觉到有人看他,回头迎上华玉秋的目光,立即咧嘴一笑,脸上的阴霾刹那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的神情变化之快,让华玉秋不由得怀疑刚刚的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自从看了唐小虎一眼,他那种神情就深深印在了华玉秋脑海里,萦绕不散。华玉秋莫名有些心慌,整个晚宴都显得心不在焉。

在他人眼里,还以为他是得了一把绝世好琴,心心念念着才魂不守舍。

实情,只有华玉秋才清楚。

这边,梓昕小弟看着自个儿面前那一个填满了菜肴的饭碗,连翻几个白眼。撇过头去,狠狠瞪着还要继续动筷去夹的承言风,又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凶道:“你要欺负我到什么时候?我就这么好欺负吗?”

承言风继续手里头的动作,夹了一块肥腻的东坡肉放到饭碗那一堆小山上,才慢悠悠地回答:“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梓昕小弟瞥了一眼饭碗里惨不忍睹的状况,回头恶狠狠地瞪他:“还没有欺负我?你夹这么多给我干嘛,我又不是没手,哪用得着你夹给我!”

承言风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拭了拭手,道:“你太瘦太弱了,看着烦,吃多些。”

梓昕小弟自认是个自尊感强烈的人,长得瘦小一直是他的软肋死穴,如今还被人这么嫌弃,心里怎一个怒字了得?

当下他就不干了,撒手什么都不吃,一直狠狠地瞪着他不放:“你是个坏人!我才不要吃你夹的东西,看着烦你有胆子就砍了我!”

承言风不鸟他,兀自拿起旁边的酒盏抿了一口,薄唇染上水泽,看起来圆润了几分,不再那般冷削。

“是看着烦,不过就是移不开眼睛罢了。”

他这么一句婉转有深度的话,梓昕小弟是绝对绕不过弯来,所以坑死了胡同里,一门心思想着面前这个家伙嫌弃自己嫌弃自己,于是自顾自地把这个可恶的家伙列入黑名单之中。

晚宴后部分,人都聊开了,便再无多少拘束,这边几个人那边几个人地聚起来。华太师老早就想与秦古月说上一番话,于是就凑进了小蚊子那一堆人中。

华玉秋本想提前回去浮水阁,没想到刚刚起身,就正面迎上了兴献王。此时见他拿着酒盏,朝他微笑道:“秋公子,在下欲敬你一杯,不知可否赏脸?”

“游公子言重,与游公子饮酒是玉秋之幸。”说着,华玉秋顿了顿,想起今日下午唐小虎说的那些话,继而又想起他所说的出自自己口中的那些情话,不由得有些尴尬,犹豫道,“可请游公子体谅,玉秋不胜酒力,恐怕不能相陪。”

兴献王混迹皇宫官场这个大染缸多久?这些推托之词早就听得耳朵长茧,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还是分辨得来的。不过既然华玉秋不愿,他也不想逼得太过分,本想着能与他痛饮畅聊,如今恐怕也不得不退一步了。

于是他道:“只此一杯,不会再多。”

华玉秋实在不敢沾酒,神色为难,第一时间想起的竟是唐小虎。他忍不住往后看去,只见唐小虎没有紧跟在身后,而且站在了身后的几尺之远,那一张俊脸没了平常时候的嬉笑。他是看着自己的,可一双眼眸朦胧呆滞,却又似看的不是他。

华玉秋回头,看着仍是翩翩君子般谦逊温和地微笑着的兴献王,犹豫一会儿,最后还是抿了抿嘴唇,颔首。

接过兴献王递来的酒,一饮而尽。

酒并不烈,温和醇厚,可入喉的一刹那竟然有一种痛快的感觉。然而过了喉咙之后,一种莫名的灼痛感却突地蔓延开来,让华玉秋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放下酒杯,他抿着嘴唇微笑,朝兴献王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唐小虎这才回过神,紧跟着他走回去。才刚进了浮水阁的门,华玉秋突然踉跄了两步,唐小虎反应迅速,立即上去扶住他。

没想到刚碰到,华玉秋就走前了一步,远离了他的触碰,然后转过身来默默地看着他。唐小虎不明所以,看他似乎有话想要却说不出口,便咧起嘴角笑,耐着心等。

过了良久,华玉秋仍是没有出声,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唐小虎不由得疑惑:“秋公子,你是醉了么?”

华玉秋徐徐摇摇头,启齿道:“那酒不烈,而且我只喝了一小杯,醉不了。还是说,你想我醉?”

说着,他顿了顿,却又不等唐小虎回答,便接着道:“华,不,唐伯虎……你说过不会再让我喝酒的。”

一句话就把唐小虎之前急着想要反驳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唐小虎微微蹙眉,无言地看着他。华玉秋走过来,指腹轻轻地按在唐小虎的眉心,轻声道:“别皱眉,你……你这么一个人,不适合皱眉。”

唐小虎听话,立即咧了嘴笑,笑得莫名其妙。

他似乎就是这么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立即咧嘴笑出来,让人有一种他永远笑着的错觉,有一种他永远不会被悲伤愤怒感染的错觉,甚至有一种戴上了笑容这张面具无法看得清真实情绪的错觉。

华玉秋不让他皱眉,转眼又看他笑得没心没肺,自个儿却蹙眉了,摇头叹息一声:“唐伯虎,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何笑。”

唐小虎笑得更欢:“我在开心,你不让我皱眉是不希望我烦恼吧。”

“你开心?我可不像醉酒时的我那般,会说甜言蜜语哄你开心。”华玉秋无言地轻笑两声,继续道,“不过你若是有什么不高兴,不要憋在心里,说与我听。”

唐小虎挑起眉头,笑意淡了几分,道:“你当真想听?”

华玉秋颔首,默默地看着他。

这下子,他便褪去了笑容,抿了抿唇,深深地凝视着华玉秋的双眼:“秋公子,你很对那名琴冰弦有何看法?”

“名琴冰弦珍贵无比,自是爱琴者最爱。”华玉秋毫不犹豫地说。

唐小虎不由得眯起眼睛,道:“那可是兴献王送的东西。秋公子,你想知道我为何不高兴,那我便告诉你。我不想你要别人送的东西,尤其是兴献王。”

“那你想我怎么做?”

唐小虎斩钉截铁,不留余地地说:“把它退回去,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会把更好的送你。”

华玉秋愣住,不由得叹息一声,然后深深地注视着唐小虎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刚才收下冰弦是迫于形势。而既然你想我这么做,我明天就将琴送回去。”

唐小虎这才又咧嘴笑起来,凑过去吻了吻华玉秋的脸颊,一片脉脉温情。华玉秋微微颤抖了一下,徐徐垂下眼眸,然后启齿,轻声道了一句:“唐伯虎,你承诺与我的,你不能忘。”

唐小虎一愣,脑袋退开半分,呆呆地看着他。

华玉秋没有说话,侧过头来亲了亲唐小虎的嘴角,也只是蜻蜓点水般,却让唐小虎的心跳莫名掉了一拍。

说来也奇怪,华玉秋说的此番话与醉后的他说的话一模一样,而且神情也极为相似。

想到此,唐小虎不由得笑起来,感叹道,华玉秋无论怎么时候都是华玉秋啊。

他动情地凑过去吻住他的唇,极尽温柔地吮吸着,华玉秋闭着眼睛任他吻着。直到那一条舌伸过来轻易地撬开了他的唇齿,探到最深处,深到似乎能触碰他的灵魂。

华玉秋莫名有些无力,情不自禁地拽住唐小虎的胳膊。

唐小虎微微一愣,回过神来干脆将华玉秋整个人抱在怀里,深情拥吻。华玉秋一开始还有些被动,但过了不久,唐小虎便感受到他的迎合,不甚明显,青涩异常。

于是他用自己的舌头去撩动他的,带着他的舌在口腔里翻动,纠缠。华玉秋微微张开嘴巴,津液从嘴角溢出。他们的舌头在交贴的唇齿间相缠,无比旖旎。

热度在两人之间迅速攀升,似是一把烈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良久,两人终于分开。华玉秋有些无力地攀着他的胳膊而站,脸色有些许绯红,明明十分不自然,但他还是睁着一双晕开了江南烟雨般的水眸,定定地看着唐小虎,声音轻浅却笃定:“唐伯虎,你说醉后的我与你说了许多情话,我也不知道那时的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与你说的,但我想……有句话说对了。”

唐小虎愣住,疑惑地看着他。

华玉秋叹息一声,眉眼清丽如莲:“我信你,我愿把一生一世都交与你。”

兴献王要的……他给不起,而唐伯虎何尝不是?

但是,他仍是想要去给。面对这样的唐小虎,他便有种即使拼尽一切也要让他得到想要的东西的冲动,不为别的,只为唐小虎值得。

这般心情,恐怕就是所谓的飞蛾扑火了吧。

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听着似乎要耗尽生生世世的时间,其实也不过一刹那的韶华。只需要那么短的时间,芳华尽绽。

两人也不记得是怎么从浮水阁门口走到房间里去的,只记得两人一直纠缠得难分难舍。直到此刻,两人已然身在床上,唐小虎仍然犹似梦中。

事实上,他也直白地将心中的感叹说出来了,叹息绕人梦。

“若是这是梦,我该如何办?”他迷离着眼睛,轻轻地蹭了蹭华玉秋的额头,叹息从唇齿之间飘出,不轻不重,却直直地挠了人心一把。

华玉秋初尝情滋味,有些无措,听他这么一说,心却静下来了。他微睁大眼睛,深深地看进唐小虎的眼,似乎也在辨认着这是否梦一场。

“你该知道,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轻笑一声,涟漪在水眸中荡漾开来,“唐伯虎啊唐伯虎,怕是梦一场的人,是我。”

会患得患失,那就证明爱得深。若也如唐小虎那样脚似垫不着地面那般不实在的感觉,华玉秋对唐小虎的感情即使不比唐小虎对他的多,但不会少到哪里去。

华玉秋说得微涩,而唐小虎忒不厚道,高兴地咧嘴笑来,连大眼睛险些都没了。他凑过去吻住华玉秋的唇,低沉而充满了磁性的声音在华玉秋的耳边响起,如此真切,如此动人。

“不是梦。若是梦,我也爱你一日如十年,无论梦里外。大梦三生,许你三世,这人生已无憾。”

华玉秋微怔,思绪沉入他一双深邃的眸。

长夜漫漫,红烛不灭,滴滴泪,声声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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