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张灿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结束了午餐，却依旧郁郁寡欢。
这是他独特的情绪波动方式。他有着显而易见且常人无法企及的天赋，高智商，高情商，在某些方面天赋异禀，同时又有着超强的协调能力。
然而，很遗憾的是，他似乎有一种欠缺保持这种平稳的心境的能力。
“你就是太年轻了。又太急，才会这样整天像过山车一样的。以后慢慢的适应就好了。”女人安慰着。一边的方汀则是边喝饮料边咬着吸管滋滋作响。
再次放下手中的杯子，吸管已经完全被咬扁了，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一个毛病，凡事放进嘴里的东西，都会试图把它们咬扁，小时候的文具也是如此。
“你呀，怎么像个孩子一样的。”张灿看了一眼方汀，表示了善意的嘲笑。
“知道吗？像你这种，我在学生时代，是不会借给你文具的。”
大家一起哈哈笑了起来。
“我也是，咱同刚刚姐姐的看法。你啊，就是太年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懂吗？”方汀接着两人的谈话，接着说道。
“哦，是吗，那你们觉得我还能怎么办，买车买房找女人结婚，那一个不需要钱？这个速度，打工一辈子在底层，难道能实现这些愿望吗？”张灿表示了无语。
时至今日，最初的那份美好，那份校园里带出来的阳光和偶像剧般的相处感觉与对白，几乎完全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一个欲望无法达成的苦闷年轻人开口便是愤懑的情绪，方汀有点不耐烦了。
“顺其自然，水到渠成。这有什么着急的，再说，你急于求成也没用的，世界有规则，社会也有规则，如果欲望强烈就能心想事成，那天下还没失败者了呢。”方汀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先走了，吃饱了，回去午睡一会。”说着，留下自己那一份饭前，转身便走了。
“等等我。”女人站起身来，也跟着走了出来，还不忘回头跟张灿做了个白眼，示意他以后不要这么扫兴了。
张灿不以为然，很显然，这两个平日里看起来嘻嘻哈哈的大姐姐，自己纵然也试着讨好过，但是俨然完全没有任何效果甚至明显的价值可言，索性卸下了面具，真是的情绪显露无疑，反正自己已经在过去的努力之下顺利转正了，现在最主要的目标变成了晋升，快速的三级跳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你觉不觉的，张灿有点太过了，在某些方面？”方汀走在路上，不禁有些不快。
“是的，过于功利了这孩子。不过也可以理解，普通家庭，唯一有的不就是时间和生命吗，加上这大好的青春年华，不过一切地往上攀登也是可以理解的。年轻人，可能也是懵懂和迷茫才显得有些莽撞和浮躁吧，你也别往心里去啊。”女人安慰道。
“我倒没什么。就是觉得这莫名奇妙的就令人心情不愉快，还挺没理由的。”方汀像是自言自语，两人又聊了点别的，说说笑笑，很快又高兴了起来。
或许原本两个人生课题完全不同的人，就不应该凑到一块。这样驴唇不对马嘴的交流，不但无法给乏味的日常生活增添乐趣，反而让人感到郁闷。
“我以后，不想和他一起吃午饭了。”方汀想了想，伸出脑袋，看了看办公桌对面的女人，“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嗯。什么感觉？”女人问道。
“这种，嗯，就是一种，只要一沾边，对方如果不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就变脸色得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方汀坦言。
“嗯，我也早就有这种感觉了。不能好好过日子，有种危险气息。目的性太强了。虽然只是工作关系，但是实际上，大家负责的盘子就这么大，内耗真没必要，费劲半天，争了个寂寞。”
“嗯，那以后就不要一起吃饭了。不然如果一方这么铁了心要获得点什么，我都快被逼出被迫害妄想症了。”方汀长舒了一口气，好在有人和自己是同样的感觉。
很快张灿也回来了，一改之前的心情不爽满脸阴郁，此刻的他判若两人满面春风，而一旁边走边交流的，则是shirley。很显然，他实现了一个非常有效的沟通，对方一路对着他充满爱怜，似乎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般，竟然有一种慈祥之感。两人语速很快，像是在交流一个必须立马实施的项目，而张灿则是跟着对方直接走进了她的办公室里，并且小心翼翼十分严谨地关上了门。
“什么情况，闭门会议啊？”正在和方汀聊天的女孩见了这个场面，有点狐疑，“他一个刚转正的小实习生，这是要闹哪样？”
“也好，别管要闹哪样，起码现在他已经实现了更高阶的交流，这样应该不会骚扰到我们了。”方汀回答。实际上，她对于整个公司任何人的所谓晋升和职场规划都完全不感兴趣。那不是她的人生道路，也不是她感兴趣的人群。只要眼前快乐，自己能有新的感悟，她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生活之中。
“嗯，子系中山狼啊。”没想到女孩幽幽来了一句。“搞不好哪一天，就爬到我头上了，还不能掉以轻心和怠慢呢。”
方汀笑了笑，“咱们这种初创公司，哪来那么多森严的等级，大小领导不还是这点项目这点事。而且邝总也喜欢扁平化的管理不喜欢搞那种等级制度的。”方汀感觉这些人，无论如何都不能从一种类似框架里跳出来，他们的脑子，似乎被强迫一定要在某种逻辑和框架上思考。
“你当然不以为然了。皇亲国戚的，不懂我这种普通小人物的悲哀。”女人幽怨地看着那个刚刚紧闭的房门，竟然有一丝羡慕的气息。
“你这是要闹哪样？如果也想着晋升的话，或者争取更多机会和曝光，那你就也进去啊？”方汀大大咧咧地说道。
“看你这话说的。人家进去，那是有志青年对道德大佬，我一个资质平庸全身限制的中年妇女进去，那只能是大眼瞪小眼。
方汀被逗笑了。
“就是个普通汇报，或者是随便聊聊天，你至于么你。”边说边摇摇头，对于对方的猜测毫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