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陆良问道。
虚无摇摇头,不解:“奇怪,等我特意去感应白岐体内元神时,就越感应不到,它好像故意不让我寻到,不愿意让我解开封印似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露迷茫,想着又不确定的把手掌放在白岐背上探了探,脸上不解神色更浓重。
她这样子让陆良突然反应过来:“白岐有你一半元神这是你猜的吧,你是不是还没确定就试了?”
虚无板着张脸:“……嗯,不过应该无差。”
什么叫无差,
人都搞死了,这还叫无差,陆良差不多要佩服起她来了。
虚无站在那里托腮拧眉思考,陆良终是看不下去,走过去拉开了她,自己去探究竟。
从表象看白岐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心跳没了,魂魄也没了,可以说死的不能再死了,可陆良也不相信自己小心翼翼关注了六千前的的人会这么轻易死掉。
陆良把真气打入白岐体内,
而白岐这具身体已然成了空壳,真气流进,犹如石沉大海,寻不到任何踪迹。
戾气在里面流转不去,真气瞬间瓦解,真的感应不到任何元神。
这时虚无给出指导:“让你的真气去和他体内的戾气碰撞。”
陆良依言闭上眼睛,手掌里的真气进入白岐体内时不在刻意避开,他追寻戾气,也想知道两者相触会发生什么。
可那些戾气像是故意玩你追我赶似的,真气一旦靠近,它就顺着筋脉死命跑,
真气凝结,它又停下来等一等,
这找抽的脾气和某人一个德行。
虚无也不闲着,走过去把手掌放到白岐胸口处,继续输入戾气,打算和陆良来个双面夹击。
陆良不确定道:“你确定这样做这具身体会保得住?”
他刚说完,体内的真气和戾气终于相遇了,那些戾气似是惊了一下,没有想象中一相触就非要争出高下、直至**抵抗不住而爆体的场面。
陆良真气柔和,带着圣人普渡众生的温暖,也许是感受到真气没有恶意,那些戾气没有张牙舞爪的暴起,出乎意料的允许这些真气与它相融。
陆良惊讶的看着虚无,眼底是询问。
虚无笑道:“我的这些戾气似乎很喜欢你,怎么办,陆大人,可别欺负我。”
她嘴里装着软弱,手里却不留情面,一用力瞬间把身体里所有的戾气传进白岐体内。
而那些戾气可不是见到圣光似的真气就真变斯文了,它们所经之处都带着山呼海啸之势所奔真气而去,似乎想把那些真气尽数吞没。
陆良完全没想到虚无会突然发难,不可思议的连撤手都忘了。
如果那些戾气此刻吞噬掉真气,那陆良所承受的伤害同样不小,甚至可能因为来不及撤手而让戾气进入他体内,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戾气震伤,真气紊乱而筋脉尽断是很有可能的。
那一瞬间陆良根本来不及思考虚无这是做是什么意思。
虚无的嘴角似乎还挂着浅浅的笑,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手背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正视陆良,像是无法承受陆良那种震惊中带着悲凉的目光。
可就在那些戾气即将吞噬真气时,陆良明显感觉到了白岐心脏跳动的声音…‘
扑通’
…
那声音缓慢而有力,一瞬间在真气和戾气之间筑起了一座高墙…
你进不去,我出不来。
白岐有心跳了?
一个连魂魄都不在有的人竟然有了心跳。
戾气被阻隔在高墙之外,虚无率先撤回了手,顺带着把那些戾气收回来。
陆良疑惑的看她。
“我以前经常控制不住体内的戾气而变得很暴戾,那个时候一发作起来很轻易的就会让方圆百里的生物遭殃,而每一次昆仑都会用他的真气压制。”虚无解释:“所以我想,我的元神一定熟悉戾气和昆仑真气,我猜只有让这两者同时进行才有可能唤醒那些被封印的元神。”
得,又是猜的,所以她刚才又是试上一试,想试着唤醒白岐的元神,试着陆良体内的真气是不是熟悉的配方。
陆良已经习惯她这样了,闻言也只是一脸麻木的问:“所以他这是活了?无魂无魄的活了?”
“不然呢?”虚无反问他:“活得太简单,没有仪式感?”
说到这里虚无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冲陆良挤眉弄眼道:“陆大人,话说回来这白岐有我一半元神,那你跟相处时有没有特别的…那种…”
知道她后面说不出好话,陆良木着脸,斩钉截铁道:“没有。”
他把虚无要说的话直接拦腰截断,虚无眨眨眼,颇为无趣的一巴掌啪在了白岐脑门上,这一巴掌把原本死透的白岐拍睁开了眼。
他那双原本多情的桃花眼带着一丝茫然,好像对眼前一切都感到莫名其妙,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身前两人是谁?
这原本嘴jian精明的白处长瞬间就变成金玉其表的傻处长。
元神初醒,之前的记忆需要缓冲期,看来白处这种状态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不过由于白岐有一张个昆仑一摸一样的脸,这也是虚无第一次看见他这种傻乎乎的样子,心思一转,手很欠的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陆良则面无表情的拍开虚无撩闲的手,生硬得说:“震动是从极寒之地传来的,可这里如之前一般并未受影响,怎么回事?”
这种醋也吃。
虚无摩挲着手指笑了一下,答:“不知道。”
陆良:……
为了防止他继续对白岐动手动脚,他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装模作样的说:“是谁来过吗?还是说我们动了这琉璃中的魂魄才使得地府震荡?”
虚无这次倒没有不知道,她双手靠在脑后往极寒之地眺望了一眼反问道:“所以你觉得琉璃中的那一魂一魄是昆仑镇地府用的?”
陆良差不多就是这么觉得的。
虚无却否然:“不像,极寒之地虽然在地狱之下,却和整个地府分裂着,外面那道屏障就足以证明地狱震动和极寒之地无关……再说了,陆大人啊,你在这极寒之地也待了几千年了,影不影响难道自己心里真的没数?”
陆良:……
有是有,只是依然不敢想琉璃中会真的是昆仑魂魄,而这些魂魄竟然可以融进自己身体。
关于魂魄中的记忆陆良并不像一个看客,而是真正的感同身受。
那抽魂之痛,对虚无的不舍之情,狠狠的攫住他的心脏,让她恨不得把这个人绑在身边,不许离开半步。
所以即便心里有了答案,但还是不敢去想。
陆良摇摇头:“地府前段时间刚刚清理过一批,应该没人敢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所以如果说这事跟极寒之地无关,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且肯定不是地府的人做的。”
看吧,陆大人还是很护短的。
虚无嗤笑一声:“人家都把锅甩道极寒之地来了,鬼都知道跟极寒之地挂钩的是大恶之人,那我做的,可行?”
陆良:……
她这是在闹脾气么?
这算的上稀奇了,虚无这人常年脸上带着笑,所有情绪都隐藏在那层微笑下面,城府深到望川河下,闹脾气这样的词用在她身上,简直可以称得上六界奇迹之一了。
不知道为何,这种‘闹脾气’的酸话听到陆良耳朵里却让他的心情格外愉悦,连眼角都情不自禁带上了笑意,那表情一看,跟青春期少年怀c似的。
虚无一抬眼就看见这货竟然还在笑,脸上的表情不由的复杂起来,不知道陆大人这是什么脾性。
好在陆良及时控制了自己开心的情绪,他假咳一声,欲盖弥彰似的:“地府前两天抓回了一只鼠妖。”
虚无:“…一只鼠妖能翻起多大风浪。”
“鼠妖可以不能。”陆良正色道:“可鼠妖上面的可以,他本是黑龙山守阵人,武力值虽一般,但阵法精湛,前段时间白烟从地府逃脱,说明她肯定熟悉地府,这两小妖对于你来说可能看不上,但放在地府新魂和勾魂使面前还是不可小觑的。”
虚无哼了一声:“难道说鬼门关只是地府摆设,只要想入地府什么东西都可以进,还是说你那收魂袋材质不行,被耗子随意磨磨牙就磨破了,正好去开地府的门?”
地府还是不干净,有些人隐藏的太深。
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矛头指向的或许不再是大恶之人,而是看守大恶之人的陆良。
如果对大恶之人心怀恶意,那虚无完全无所谓,债多不愁,大恶之人这个头衔带了几千年,真正知道她名字的反而没几个。
可有人手太长,把它伸向陆良,虚无眯了眯眼,那她完全不介意把大恶之人坐实了。
兴许是她脸上不高兴的太明显,那眯眼间露出的杀意太直白,连陆良都心底一惊,不由想到:“她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吗?因为有人对我不怀好意?”
这种想法换作之前,陆良连想一下都觉得奢望,可现在虚无却真真切切为他在生气,这让陆良心花怒放的同时又生出担忧:如果不能护她安好,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她的在乎。
陆良:“其实……”
他本想说些什么安抚虚无,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虚无打断:“没有什么其实,得把那个人揪出来,我可不想背锅,你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