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新宇小小的身子被打得横飞出去,又‘噗通’一声摔在地板上。余怒未消的洛鸣冲过去,一把拎起洛新宇又要开大。
洛新宇的鼻子和嘴里烫着鲜血,他在父亲的手里无力地挣扎着,拼命扭过去脸庞,冲着客厅的一面墙壁上喊着。“妈妈,妈妈..”
凄厉的喊声让洛鸣的手僵持在了半空,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那面墙壁。妻子在黑像框里盯着他和儿子,那双温柔的眼睛里似乎带着祈求。
洛鸣松开手,洛新宇扑倒在地板上,蜷缩起身子小声哭泣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嚷着。“妈妈,妈妈..”
洛鸣垂着手站在原地,大口喘息着,等到呼吸渐渐平复了,他用手一指。“回房间去!今晚别吃饭了!”
洛新宇一骨碌爬起来,飞快地向自己的房间跑去,‘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孩子没有开灯,就在黑暗的房间里静静地坐着,不时用力吸吸鼻腔。他早就不哭了,脸庞上的泪水渐渐干涸,脸蛋紧绷绷的。坐了一会,他小心地抚摸着肿胀的脸,能清晰地感觉到几个隆起的指印。
孩子的表情平静,既没有委屈,也没有愤恨,只是慢慢地摸着自己的脸,同时认真地倾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终于,他听到沙发‘嘎吱’一声,好像有人站了起来,接着,就听见父亲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一直延续到父亲的房间里,随着关门声彻底消失了。
孩子没动,还是警惕地听着,直到他确信父亲已经睡下了。他顺着床沿滑到地板上,爬进床底,不一会,就抱着一个小铁盒钻了出来。
洛新宇打开盒子,背靠着床坐在地板上。盒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食物,大多是吃剩下的。有几块干面包,碎成小块的米饼,半截香肠,拆开的饼干,还有几个果冻。洛新宇接着窗外的月光在盒子里挑挑拣拣,选出几样塞进嘴里咀嚼。他吃得不急不缓,十分从容,目光始终盯着房间的某个角落。
吃完之后,洛新宇又把小铁盒塞进床底,拍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睡觉。脱衣服的时候,他的手在衣袋里摸到了一串硬硬的东西。孩子把它掏出来,那是两把拴在一起的钥匙。洛新宇把钥匙摊在手心里摆弄着,忽然站起来拉开窗户。
午夜清冷的空气让洛新宇清爽无比,他做了一个深呼吸,一扬手,把手里的东西抛向了夜空。随即,他就把头探出窗外,可是楼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听到一声轻微的‘叮’。洛新宇有些失望,他漫无目的地打量着面前的黑夜。对面那栋楼里,有几家还亮着灯,透过薄薄的窗帘,能看见还有人影在走来走去。
一丝微笑展现在洛新宇的小脸上,他爬上窗台,只穿着内裤的小小身体只能蜷缩着。他抱起肩膀,静静地看着对面楼上的点点灯光。
然而,洛新宇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此刻在自家的别墅楼下,在那棵枯叶黄枝的树下站立着一抹身影。
无息地寒风掠过,他压低着帽檐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蓦地,他抬起脚尖便朝那在月光下反光的物件走去。
‘砰砰,砰砰。’洛新宇揉着松散的眸子,摇晃着脑袋从床上坐起,似乎正有奇怪低沉的声响惊动了他的睡眠。一股尿意忽地从小腹涌起,他小小的身体在床上扭捏着,似乎十分不想离开那温暖的床铺。终究他还是脚尖点地,听着寒风把自家的窗户吹得嘎吱作响,很不情愿的把房门打开一道缝隙,走了出去。
‘砰砰。’洛新宇走在黑暗的回廊里,听到轻微的异样停下脚步,他竖起耳朵静听了一会儿,鸦雀无声。便接着向前走了寸许,‘砰砰’声音再次响起,洛新宇揉了揉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些,他再次竖起耳朵听向四周,声音似乎是从父亲的房间里发出来的。他看了看客厅的大钟‘吧嗒吧嗒’摇摆着。
凌晨四点种,为何父亲的房间还燃着灯光。好奇心涌上心间,洛新宇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
.....
洛鸣手按着大腿上的伤口,有些惊恐地向后退缩着。
黑影转过身来,大步走到洛鸣身前,洛鸣立刻向后躲去,不知为何,恐惧控制了他的身子,口中只是喊着。“别杀我,别杀我!”
黑影无动于衷一把抓住他胸口衣襟,然后直接提起将他摁在墙面上,冷冷地道。“东西在哪?”
“你答应不杀我,我就告诉你!”
“好,我答应你。”
洛鸣连忙一迭声地应道,他心有余悸的指着书柜。“在书后面的的暗格里。”洛鸣看着松开的衣襟,同时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看着黑影在书籍中翻腾片刻,从暗格里拿出一个木制盒子,喘息道。“这样可以了吧,放我走..”
话才说到一半,突然一道白芒在他眼角余光中掠过,而他的声音猛然被堵在了喉咙里面。那一刻,洛鸣的心脏突然收缩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黑影,全身颤抖。
似来自黑暗深处的那柄利刃,握在黑影手中,无情而凶狠地刺入了他的身子,血花四溅。
洛鸣闷哼一声,不知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眼前的身影想要向旁边逃去,但是他身后的黑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瞳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芒。
他一只手抓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抓着利刃,如手提猪狗,面笼杀气,手起刀落,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刺了下去。
那利刃不停地刺入洛鸣的身躯,直到将他所有的鲜血与生命都榨干碾碎。鲜血飞洒在半空中,将黑影的衣衫尽数染红。
“你答应..答应..放过我..的...”
已经变成一个血人的洛鸣,在生命最后的弥留时刻,绝望的向黑影说着颤抖的话语。
而此刻一身染血如同地狱恶鬼的黑影,握紧了利刃后退了一步,直视着这个将死之人的双眼,面色冷漠如冰,冷冷地看着他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只怪你太贪心,下面有你的老朋友,等着你。”
与此同时,缝隙当中的洛新宇目睹着眼前的一切,颤抖的身体显然害怕极了,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父亲,两股清流夺眶而出。
....
洛新宇躲在衣橱里,沉重的黑暗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他不敢出声,甚至连哽咽哭泣都是憋忍着,他不知道他为何要谋害自己的父亲,他不知道那个盒子里是何物,他不知道他走掉了没有,恐惧充袭了整个眼眶。
突然,一只带有血丝的眼睛骤然出现在衣橱的缝隙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在那只眼睛里洛新宇看到了他一辈子也挥之不去的梦魇,霎时间他只感觉浑身冰凉,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急剧的强烈情绪让他想要大声哭泣,他蜷缩起身躯,任泪水混着轻微的喘息荡漾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