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从不夸人的主子,居然这么直白的夸了这位三小姐啊......墨斩风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奇特的信号,不知为何,他竟下意识地想和墨儿分享。
可惜第一次他和墨儿分享自己的震惊之时,墨儿并不搭理他,这一次他还被墨儿瞪了一眼,他只得乖乖的闭了嘴。
“三皇子过奖了。”姜临秋微微福身,她注意到一旁的苏宇清一直盯着她瞧,她心中一动,忽的一笑,“五皇子怎么一直盯着我瞧?我脸上有东西吗?”
这一刻,姜临秋从苏宇清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他对她的探究和兴趣,想起苏宇清拉拢李家的举动,她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上一世苏宇清对她厌恶至极,这一世她这般尖牙利齿的性子,竟不知为何让他起了兴趣。而若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起了兴趣......姜临秋眼睛一眯,那么很多之后的事情都会变得顺理成章。
比如......对这个女人动心。
她的目的是复仇,眼下来看,李家终究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和苏宇清作对,所以只能智取。可是仅凭她的头脑,是不可能敌得过城府极深的苏宇清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苏慕白所说的帮她,也不过是站在不损坏他自己利益的基础上。若是有一天真的要苏慕白和苏宇清明目张胆的敌对起来,怕是根本就行不通。说白了,复仇这件事,终究还是只能靠她自己。
既是要靠她自己,眼下分明就有一个好时机了。
那便是,接近苏宇清,取得他所有的信任,然后,毁了他。
就像他上一世对待自己一样。
姜临秋心中忽的豁然开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何不可?苏宇清已经对她产生了兴趣,再加上他本就有意靠着拉拢她来博得李家的助力,她分明就有了绝好的条件去接近苏宇清。
她已经不是上一世那般愚蠢的女子,她知道苏宇清的太多秘密,也清楚苏宇清的弱点,这一世只要她能够接近他,就能彻彻底底的毁了他。
她便是不为了报仇,也要为了这天下苍生考虑。若是她再不有所动作,苏宇清不久之后便会招兵买马意图夺权。朝中有能力的皇子都会受他陷害,或失了性命,或被终生囚禁,朝局因他动荡不堪。
往后他会为了一己私欲将老皇帝好不容易打下的城池送与周国,更会对宣国的老百姓受尽苦难之事视而不见,这样的人,她怎能眼睁睁看着他登上皇位!
思及此处,姜临秋越发笑的娇俏,她直直的看着苏宇清,再也不似二人初见时那般尖牙利齿。
苏宇清一愣,复又笑道:“我只是在感慨三小姐的表演罢了,实在是精彩的很。”
“五皇子好眼光。”姜临秋笑的越发灿烂,她心知苏宇清并不喜欢中规中矩的女子,若是她温顺服帖只会如同上一世一般招来他的厌倦和反感,她冲着苏宇清挑眉道,“我除了会舞剑,还会骑马、射箭,五皇子若是看到,岂不是又要感慨一番?”
“哦?你还会骑马和射箭?”果不其然,苏宇清闻言,饶有兴趣的接了话茬,“过几日宫中宴会正好有骑马比赛,女子亦可参加,三小姐不如一试?”
横竖这种场合所有重臣家眷都是要去的,既是去了,参加一次也未尝不可,正好在苏宇清面前表现表现,想来他定是会对自己产生更浓厚的兴趣。
眼下接近他已经变成了首要任务,赤手空拳的去报仇,姜临秋一人的确是做不到的,她只能智取了。
姜临秋点头道:“那到时候马场见。”
苏慕白此刻眉头轻皱,沉默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也夸赞了她,她只说他“过奖了”。苏宇清也夸了她一句,她就反应这么大?
苏慕白沉着脸将酒杯重重的往案上一放:“斩风,走。”
墨斩风再度悄悄瞟了一眼墨儿,却见墨儿这次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撇撇嘴,墨斩风心中忽的畅快了几分,面上带着不合时宜的笑容追在了苏慕白的后面过去了。
这两个局外人似是察觉到了苏慕白的异常,却又都闭口不言。这厢姜临秋却是丝毫不知,她正一门心思规划着她的宏图大计,哪里有心思管刚刚莫名拂袖而去的三皇子?
墨儿在心中暗暗感慨,早在三皇子莫名约她家小姐见面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异常了,三皇子冷面无情可是传扬在外的,如今主动约一个女子道谢,定然是别有心思的。
可是啊,她家小姐竟然丝毫未曾察觉的模样,她也就不好多言。
毕竟那两人的确只见过寥寥数次,要说真有什么别样的感情,现在去提及的确是为时过早。可惜这三皇子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良人,出身高贵,名声极好,亦是传闻他多年来不近女色,只专心于朝政。
最重要的是,还生的面容极美,这般出色的男子,若是她家小姐嫁与了他,以后的日子可是好过着呢!
墨儿悄悄瞟了一眼姜临秋,那厮正起劲的和苏宇清说着什么,墨儿叹了口气,她家小姐最近忽然变了性子她也就不多说了,只是方才分明还字字句句在针对这五皇子,突然之间怎么又热情起来了?张嬷嬷分明才告诫过她五皇子不是好人啊。
“墨儿,想什么呢?走了。”姜临秋见墨儿站着发呆,戳戳她。
墨儿见她心情大好,便跟着她往回走,犹豫着开口道:“小姐,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那你就别说了。”姜临秋微笑看着墨儿,认真道。
墨儿点点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好的小姐,有一件事情墨儿想对您说。”
“嗯,你说吧。”姜临秋满意的点点头。
“小姐,张嬷嬷分明劝过您那五皇子不可托付,您......您可得小心着点啊。奴婢瞧着五皇子看您的眼神不大对劲,他大抵是对您有非分之想了。可是奴婢又觉得他不是真心的,没准他真的就是想借着您拉拢李家呢?”墨儿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姜临秋心中一暖,收起面上的戏谑正色道:“我岂会不知他的想法?我这么做是有我的目的和考虑的,我心中有数,你放心。”
墨儿听到姜临秋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奴婢知道您看的清楚,也就放心了。”
姜临秋点点头,她怎会不知现在苏宇清对她的接近一半是为着对她莫名生出的兴趣,另一半则是为着他的野心呢?她不过是装作不知罢了。
听着墨儿这语气,倒像是在担心她会嫁给苏宇清了。
只是这一世她怎会再度嫁给他?她的目的是接近苏宇清,然后毁了他,若是这过程中要她再度嫁给他,她一定毫不犹豫另寻办法。
二人回到席位上,百花宴已是尾声。毫无疑问,姜临秋得了百花宴的第一名,姜云初第二。
“恭喜姐姐了。”姜云初和几位小姐一道走过来,她声音细细地,“姐姐的舞剑可真是精彩,妹妹竟是不知姐姐何时学了这些,侯府可是从没有人教的。”
另外几位小姐闻言,皆是狐疑的看了姜临秋一眼。为首那陈家小姐陈婉蓉尖声道:“咦?我还以为三小姐是在侯府学的舞剑呢,侯府中原是没人教的么?那三小姐莫不是从市井上学了这些粗野招式?”
姜临秋闻言,抬头定定的瞧了陈婉蓉一眼。
这些招式,皆是她的另一位师父张啸天手把手教导他的独门功夫。江湖中人皆道张啸天从不与外界多接触,从不收弟子,却甚少有人知道,她便是张啸天的关门弟子。
上一世她一介女流之辈,却是跟随苏宇清上战场,杀敌寇,苏宇清千辛万苦请来张啸天相助,张啸天拒绝了苏宇清,却对她颇为赞赏,将毕生绝学尽数教给了她。
这让江湖中人赞不绝口的招式,到了这女子口中,倒是成了粗野市井的东西了?
姜临秋轻笑:“市井?我自小长在侯府,可从未接触过市井上的东西,陈小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是说陈小姐原本就是.......”她说到一半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嘴,“我没有别的意思,陈小姐可不要动气啊。”
这陈婉蓉是陈家老爷的私生女,自小在陈家的一处庄子里长大,三年前陈家夫人病逝,她才被陈老爷接了回来。她虽的确是出生不够体面,这几年却越发的自恃清高,亦最是痛恨别人拿她的出身来说事了。
而这姜临秋,分明就是在暗讽她!
陈婉蓉的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正欲发火,姜云初却柔柔的出声道:“陈姐姐莫气,三姐在家中口无遮拦惯了,我们习惯便是了,陈姐姐莫动气才好。”
姜云初此言一出,陈婉蓉更气了。她恨铁不成钢的瞧了姜云初一眼,愤愤道:“云初,你就是心太好了,别人怎么欺负你你都受着!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她说话间意有所指的瞟了姜临秋一眼,目光中皆是鄙夷。
陈婉蓉全然忘记了分明是她和姜云初来找的姜临秋的麻烦,她此刻被自己的仗义所感动,极其的想要为低眉顺眼的姜云初出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