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姜云初撞上她,也只能怪她自己倒霉了。
“临国候莫非觉得是本公主暗地里头加害五小姐?”她挑着眉头,面上还带了些许的怒气。
姜末天听到苏梦甜的声音时,早已经吓得一身鸡皮疙瘩,眼前的这位,可是皇帝与太后最为疼爱的公主。
就算她真的是又心加害姜云初,他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头吞。
姜末天连忙拱了拱手,出声道:“公主误会了,微臣并无这个意思。”
“没有就好,”苏梦甜冷哼了一声,站起了身子,朝外走去:“本公主还以为,侯爷会为了一个正经嫡女都不算的东西,到父皇跟前去问本公主的罪。”
姜末天吓得额头上满是冷汗,连声说着不敢,一直弓着腰到苏梦甜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眼前。
而这场闹剧,也以这样的方式而终结。
之后的一个月里头,姜云初都一直待在院子里头养伤,听说她一张脸上满是脓包,伺候她的丫鬟晚上全都做起了噩梦。
而方如琴也忙得焦头烂额,没有闲情雅致再来找姜临秋的麻烦。
于是,姜临秋的日子也过得悠闲而自在。
“临秋。”梨鸢也在这个月里与姜茗轩大婚,如今的她梳着精致的发髻,但却哭哭啼啼地跑进了鸣秋阁。
自从方如琴的事情过后,姜临秋心里头也对梨鸢起了一丝防备,对她自然不像从前那样好了,如今见了她如此模样,心中竟是升起了些许的不耐,蹙眉道:“这是怎么了?”
梨鸢拿着帕子抹了一把眼泪水,哭得越发的伤心:“茗轩他近日老往醉花楼跑,常常夜不归宿,我一打听……竟然得知,他迷上了醉花楼里一个唤作如熙的姑娘。”
听到了醉花楼三字,姜临秋眉眼间立马带上了一丝不可思议,直声问道:“茗轩哥哥他先前不是说要带你回到边疆,如今怎么会去那样的地方?”
醉花楼……若她没有记错,那里的老鸨,就是那个丽娘!
闻言,梨鸢望向姜临秋的眸子中竟是生了一丝怨怼,开口道:“他先前因为姨娘的事日日前往酒楼,他那些酒肉朋友,就将他带去了醉花楼,还和那个叫如熙的窑姐儿生了情意!”
姜临秋心微微地沉了一沉,她抬了茶盏,轻声道:“嫂子不要过于担心了,茗轩哥哥与你这么多年的情意,怎么可能会被一个窑姐儿夺去心魂?”
可梨鸢却哭得越发伤心了,她趴在了姜临秋的身上,完全没有了姜临秋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豪爽的做派,喃喃道:“临秋……我是真的害怕,若是我没有了茗轩,我甘愿去死……”
姜临秋的心间涌上了一抹痛意,她轻轻拍了拍梨鸢的背,哀叹了一声:“嫂子放心,哥哥他就算是真的那样不长眼,对一个窑姐儿生了情意,上到祖母下到我,都不会容许茗轩哥哥迎一个窑姐儿入门。”
她这话倒不是说出来安慰梨鸢的,姜末天迎李如沁入门的时候可都是排除了万难的。
如今姜茗轩是他们这一辈中前途最光明的人,姜末天能同意他娶梨鸢为正妻,都是因为姜茗轩在他的房门口整整跪了三天三夜,他一时心软的结果。
他纵容了姜茗轩一次,但断然不会纵容他第二次。
更何况,梨鸢好歹也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孩子,可梨鸢口中的如熙,却是一个窑姐儿……
而她,虽说她对梨鸢的身份仍然抱有怀疑,但是梨鸢对姜茗轩的情意,她敢肯信,定然丝毫没有掺假。
“可茗轩若是继续将我晾在一边,日日跑到醉花楼那样的地方去,那就算他不迎那狐媚子进门,也照样欢乐得很……临秋,我该怎么办呀?”梨鸢抬起了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姜临秋,她出身边疆,可谓是在男人堆里面长大的,女人之间这样勾心斗角的事情,她可谓是一窍不通。
她扯着姜临秋的袖子,哽咽着又补了一句:“他这些日子来就算是待在家里对我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才会过来找你哭诉……这偌大的临国侯府,怕也只有你对我还存着几分真心了……”
闻言,姜临秋拍了拍梨鸢的手,替她支起了招:“醉花楼那样的地方可是要花银子的,你们房内积蓄本来就不多,你到时候多管管他口袋里头的银子,让他没钱去那儿,不也就可以了?”
见梨鸢面上仍然露着难色,姜临秋又添了一句道:“罢了,这事我也放在心上,回头好好查查这个如熙,你平日里头也好好安抚安抚茗轩哥哥,李姨娘之事对他的打击不小,茗轩哥哥他也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更何况你与他的情意本就深厚得很,他又怎么会继续辜负你?”
得了姜临秋的这句话,梨鸢总算没有哭得那样的凄惨,她又跟姜临秋好好抱怨了一通之后,这才抬步离开了鸣秋阁。
望着梨鸢的背影,姜临秋的心里面不禁多了几分感慨。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梨鸢时,她分明还是个极其豪爽的性子,如今不过数月,也和明都里那些寻常的怨妇无异了。
这明都,当真是个大染缸,就是梨鸢这样的女子,也变化如此之快。
不过她既然已经答应了梨鸢,定然要将这事给办得妥当了。
梨鸢口中的如熙乃是醉花楼的窑姐儿,这醉花楼的疑点颇多,只怕这个如熙会得到姜茗轩的喜爱,也不是偶然那么简单。
姜临秋的唇边泛起了一丝冷笑,方如琴母女两人果然就没有真正安分的时候。
她沉着眸子对一旁的墨儿道:“墨儿,你现在就去告诉三殿下一声,让他好好查查这个如熙的身份,记得告诉他,待查到了后,立马便到鸣秋阁来找我。”
墨儿笑得开怀,俯身应了声是后,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姜临秋又将视线转到了凝儿的身上,提唇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府门口守着,茗轩哥哥回府上之后,立马将他给带到鸣秋阁来。”
待这些事都吩咐好了之后,姜临秋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拿着苏慕白所赠的一套极其名贵的冰裂釉茶具开始煮起了茶。
姜临秋等姜茗轩一等就等到了深夜,已然犯困到不行,姜茗轩这才面带不耐的跟在凝儿的身后,缓缓走来。
“这般晚了,临秋怎么还未入睡?”姜茗轩开始只以为是姜临秋的一场恶作剧,当他看到正坐在凳子上,靠着桌子昏昏欲睡的姜临秋时,不免吃惊道。
姜临秋被他的声音猛然惊醒,冷笑不止,站起身来道:“哥哥还知道如今已经很晚了?可假若我不守到这个时辰,只怕等不到哥哥你呀……而这临国侯府里只怕除了我也还有旁人在等着您呢,哥哥您面子可真大。”
闻言,姜茗轩被气得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但却说不出半句训斥的话。
见了姜茗轩这副模样,姜临秋使劲地嗅了嗅,一脸嫌恶的看着姜茗轩,又道:“哥哥一身酒气就来了鸣秋阁,也不怕熏坏了我?”
“哥哥,你这是打醉花楼里头来么?”姜临秋今日也不打算再给姜茗轩留任何的面子,直言不讳道:“醉花楼里头的如熙姑娘是不是可人极了?嫂子只怕不如她分毫吧?”
她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姜茗轩又怎么可能还看不出她今日是为了给梨鸢抱不平而来?
他的一双手攥成了拳头,忍耐了许久,最后却只是道:“临秋,你还小,这些事情你不要管。”
姜临秋哀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去,眼神晦暗的看着姜茗轩,出声道:“若是哥哥不在外面胡来,我一个做妹妹的,又怎么可能会闲着无事管起哥哥的闲事?”
她冲着姜茗轩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到她身侧。
姜茗轩的面上略带为难,但在姜临秋的强烈要求下,他也只能坐了下来。
待他坐下来之后,姜临秋又对着凝儿吩咐道:“凝儿,你去嫂子那儿跑一趟,让她不要再等了,先行歇下。”
姜临秋在说这句话时,还一直在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姜茗轩。
在她提到梨鸢的时候,姜茗轩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
发现了他这样的动作过后,姜临秋在心里头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分明是对有情人,可又何必闹得现在这样的地步?
姜临秋刻意地将房中伺候的人全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赶了出去过后,她一脸正色看着姜茗轩,提唇问道:“哥哥,如今屋内只有你我兄妹二人,我知道哥哥并不是那样说变心就变心的人,哥哥可愿和我说,你究竟是为何会这么多日夜不归宿?可别拿李姨娘当幌子,若真是因为姨娘,你去去酒楼也就罢了,怎么可能会跑去醉花楼那样的地方?”
姜茗轩一脸为难,抿着唇如何也不肯说话,姜临秋只能先退一步:“哥哥如果不愿意跟我说那也就罢了,那你跟我说说,你与那如熙姑娘是如何结识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