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姜云初正在跳舞的时候,苏梦甜的贴身丫鬟小心地走到了姜临秋的跟前,她递给了姜临秋一个香囊,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围,随后低声道:“永安郡主,这是我们家公主殿下命奴婢给您的。”
闻言,姜临秋愣了一愣,但却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将香囊收进了袖中,颔首朝她示意了一番过后,道:“替我多谢公主殿下。”
这么讲着,姜临秋还端了一杯酒杯朝着一直注视着她的苏梦甜遥遥敬了一杯酒。
虽然她并不知道苏梦甜为何会在这种二人毫无交集的时候,把这个香囊给她,但她起码还知道,她对她并无恶意。
一舞完毕,姜云初面露矜傲地扬着下巴,接受着众人的掌声与赞美。
随后,姜云初的贴身侍女露儿捧着一副《八仙祝寿图》走了上来,姜云初自她手上接过后,盈盈下拜:“孙女祝祖母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苏梦甜略带不屑地瞟了一眼姜云初手上的绣图,而其他的宴客看着她与她手中的那幅绣图的眼神中也尽是不屑。
虽然这幅绣图的绣功还算不错,但是这样的绣图放在明都里也并不算太出众,任意哪家店子都可以买到比这手艺要好的。
这样的东西当作寿礼送给自个儿的祖母,未必这也太不诚心了一些?
而方如琴触及到了她们这样的眼神之后,连忙开口替自个儿的女儿申辩了一句:“母亲您有所不知,这幅绣图上的一手一线都是云初她亲手绣上去的。”
此言一出,在场人的不屑也全部都转换成了赞美。
明都里的大家闺秀都是些性格较浮躁的,本都不大喜欢女红,又哪里有谁会为了祖母的寿辰而待在闺房里绣图为祖母祝寿?
这可是明都里头一份的孝心。
“不愧是我的嫡亲孙女儿,将这绣图拿到祖母面前来让祖母好好地瞧瞧,”秦氏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出来了,她略带深意地看了姜临秋一眼过后,又接着道:“单是你这份孝心,就够祖母开心好久了。
姜云初连忙碎步走到了秦氏跟前,跪到了地上,将那副绣图高高地举起来。
秦氏细细打量了许久,唇边笑意更摸你,再添了一句:“好孙女,快伸出手来让祖母看看,这样高难度的绣图定然让我的孙女儿受了十足的累。”
姜临秋顺着她的话,将一双的确有些伤疤的手伸出来给秦氏看了一下,极其乖巧的模样说道:“只要能让祖母您开心,孙女就是受再多的伤也是值得的……”
她的这句话,更是让下座的女眷对她称赞不已,更是有夫人直言道:“五殿下娶了五姑娘这样的可人儿,当真真是有福。”
而姜临秋冷眼看着上座这孙慈子孝的一幕,心中没有丝毫的动荡。
就在姜云初内心正洋洋得意的时候,突然从大厅门口传来了一阵‘嗡嗡嗡’的声音。
众人这才将视线从这一对孙女的身上转移,而这一眼望去,却看到了一群狂蜂正朝着厅内飞来。
一时间,殿内开始变得无比的慌乱。
厅内从未见过这样场面的女眷都高声大叫了起来,还有一些胆子较小的女眷,更是直接就跌坐到了地上,嚎声大哭起来。
本来正在秦氏跟前撒着娇的姜云初虽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失声大叫,但她也白了一张脸,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而就坐在她不远处的苏梦甜与坐在了她正下侧的姜临秋的面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这波狂蜂虽然看着是在随意乱飞着,但其实它们都像是认准了目标一样,往着姜云初的方向飞去。
姜云初手脚并用地不停地扑打着,希望能将围在她身边的这些狂蜂驱赶走一些,但却根本于事无补。
没过多久,她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上就肿起了几个看着极其狰狞的大泡。
而她那一身花了大价钱做出来的霓裳羽衣更是被那些狂蜂叮咬得破破烂烂,就连梳得极其精致的发髻也变得凌乱不堪,整个人看上去都极其狼狈。
她手中的《八仙祝寿图》,也被那些像是发了狂的狂蜂给破坏得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美感。
甚至是在她身侧的秦氏,脸上和手上也被叮咬出了几个脓包,她身上的脓包甚至没有姜云初的一半多。
那些狂蜂还在不停地围绕着姜云初,而那些女眷们见狂蜂只专门盯着姜云初咬,也都没有了最初的畏惧,但也没有任何人上前帮她驱赶狂蜂,只是坐在自个儿的席位上看着这场好戏。
就在这时,姜末天总算是带着临国候府的人手赶到了,但他们也花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将这些狂蜂全部都驱赶。
姜云初整个人都躺在了地上,因衣服破洞而露出了玉躯,姜末天皱着眉头褪下外裳替她遮住春光。
心疼女儿的方如琴立马就冲上来抱住了姜云初,而姜云初也立马就趴在方如琴的怀中放声哭泣了起来,抽搐着唤道:“娘亲,好疼……”
方如琴不住地抚慰着姜云初的后背,等到姜云初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过后,方如琴指着姜临秋质问道:“一定是你使得诡计,才会害得我的初儿如此!”
闻言,姜临秋蹙起了眉头,见众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过后,她的神色间带了些许不耐,反问道:“说话是要凭证据的,你指认我,有证据吗?”
这回可真的不是她出手害得姜云初这样凄惨。
“方才在座之人可都看见了,那些狂蜂都是围着初儿在咬,”方如琴声音尖利,说到后面更加的口无择言了起来:“你定然是嫉妒初儿是未来的五皇子妃,才会下如此的狠手!”
姜临秋站起了身子,眼神狠厉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方如琴与她怀中狼狈不堪的姜云初。
她挑了挑眉头,冷哼了一声:“嫉妒她?我也是未来的三皇子妃,若真的说起来,日后五妹妹还要唤我一声皇嫂,我用得着嫉妒她?”
姜临秋顿了一顿,开口又说了一句更加让方如琴无力反驳的话:“更何况,在座之人也都知道,五殿下开始是要向我提亲,只因我那事有些缘故不在府上,这门亲事才让给了五妹妹,我又怎么会嫉妒她?”
见她们在这么多人跟前越说越不像样子,秦氏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敲了敲地,明目张胆地拉起了偏架:“都少说几句!三丫头,哪有你这样数落自个儿的长辈的?莫非大人说你几句还说不得了?”
闻言,姜临秋冷笑不知,假若她不说刚刚那几句,只怕今日之后她善妒狠辣的恶名就要传遍整个京都了。
但她还未曾反驳,姜末天就先行说道:“先让府医为初儿好好瞧瞧,别破了相……”
若是破了相,那他这么娇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可就白养了。
听了姜末天这话,方如琴也察觉了其中的关键性,立马就带着姜云初去了偏房。
而姜末天察觉了众人望向他们这个方向所透露出的不屑过后,又摆出了一副为女儿担忧的好父亲模样,开口怒声道:“查!这样的事,必须要好好查!”
“是得好好查!”苏梦甜娇声附和道:“方才本公主可都吓坏了,更何况……若是因为方才临国候夫人的指责而坏了永安郡主的好名声,那可得不偿失了。”
姜末天闻言,立马就应着是。
而姜临秋与苏梦甜又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眸中也都带了些许异样的光采。
一场寿宴,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都没有心思继续办下去,但众人却都秉着看戏的目的,继续留在了席位上。
过了许久之后,府医才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而在他的手中还捧着方才髻间所别着的那几朵杜鹃花。
“侯爷,正是这个东西召来了狂蜂,并让狂蜂一直盯着五小姐……”府医极其恭敬地冲着姜末天道。
见众人面上都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府医便立马出生解释道:“这杜鹃花本身无害,可如今正值春季,乃是蜜蜂采蜜之际,杜鹃花的花蜜颇多,一向是蜜蜂们最为喜爱这物,而且这几朵都是杜鹃花中花蜜最多,香味最为诱人的,所以才会迎来这样多的蜜蜂。”
再末尾,他还添上了一句:“给五姑娘戴上这花之人,若是不懂花,那可能也只是觉得这花好看罢了……可若是懂花之人,只怕这用心就有些险恶了。”
“那初儿可有说这几朵杜鹃花是谁替她戴上的?”姜末天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闻言,府医面露难色,还没有等到他回答,苏梦甜便抢着道了一句:“是本公主!”
众人皆是面带惊奇的望向了苏梦甜,唯独姜临秋还在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她前世时与苏梦甜关系甚笃,自然也知道这位九公主殿下是个看着乖巧可人,其实背地里整人招数无限的主。
她有个旁人不知的长处,那就是懂得天下之花的所有特点,而她平生最爱的,就是用花去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