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儿才开口,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递给了她。
“你怎去的这般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接过竹筒,方如琴并没有急着打开,反而是给丫鬟倒了一杯开水递过去。
因为回来路上跑的太匆忙,期儿也的确口干舌燥,并没有拒绝,端起杯子把水喝了下去,润了润候,才道,“奴婢一路前去…...”
当说到那坐院落里看门的老大爷时,期儿面上还是有些愤恨,“那个看门的老头儿,真是可恶,竟然把奴婢看作青楼中那些女子,还说让奴婢不要倒贴。谁稀罕他们那个凌公子呀!”
凌晨翰长的的确是很俊美,甚至比苏慕白都是毫不惶让。可期儿是个聪明人,也看的出来凌晨翰不似普通人,纵使他长的格外俊美,可期儿对她也是起不了任何心思。
那个男人神出鬼没,无声无息就出现在了方如琴的房间里,比锦妃还要厉害,她心中是害怕占了上风的,仰慕那样的男子,恐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让你受委屈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别人去送信,我不放心。”方如琴端着杯茶送到嘴边泯了一口,眼中闪过一道精茫,她的秘密期儿基本上都知道,而这种事情让期儿去办也最合适不过。
期儿这丫头,聪明伶俐,细心善解人意,为人处事又特别圆滑。这也是她当初怎的,都把期儿从浣衣局出来,让期儿留在身边做了心腹丫头的缘故。
“只是,夫人…...”期儿面上有些犹豫,“我们这样,如果锦妃娘娘知道了…...”
“你不说我不说,她如何会知道?”方如琴淡淡笑道,“何况他们又素不相识。”
“夫人说的是。”期儿只能点头。
对于方如琴的这般做法,其实她很担心,毕竟如果方如琴死了,她也就活不了。可如果她死了,那只是杀人灭口,对方如琴没有任何威胁。
“回房吧。”把茶杯放下,方如琴缓缓起身离开了院子。而一回到房间,便把大门都关上。只燃着一盏油灯,从宽大的袖袋中掏出那个竹筒,顿了一下,才把它打开,抽出了里边的纸条。
“等待!”
纸上只有这两个字,让方如琴疑惑,不知凌公子为何意。
盯着纸上那两个字,方如琴思绪幽幽瞟远,那天她一回到房间,就被一个人黑衣男子遏制住脖子。
“我松开你,若是你大喊大叫,我就杀了你。”这一句话,让方如琴害怕,连连点头。而后那人便说想要跟她合作,让方如琴为那黑衣男子所用,而作为报酬,那黑衣男子到时候,会把苏慕白和姜临秋的人头送给她。
方如琴为之意动,终是同意了。而黑衣男子告诉她,以后叫他凌公子即可,而后报了个地址便离去了。自那天以后,两个人便开始以书信方式来往,为时也不过半月。
凌晨翰化名凌公子,意思不过是让方如琴,掌控临国侯府,可临国侯府如今还有临国候。方如琴的那个儿子又是个声名不显示的废物,虽然顶着一个世子的身份。
可临国侯府,却不止这一个儿子,到时候候位落在谁头上还不一定。那么让方如琴掌控临国侯府,就只有方如琴的儿子继承了临国候这个位置,那么她身为他的母亲,自然是可以掌控。
所以最近,一向不怎么待见自己亲儿子的方如琴,对他关心都多了不少,无事之下还教其对弈,与处事之道。
“期儿。”方如琴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唤了一声期儿。正守在门外的期儿,很快便走了进来,“奴婢在!”
把手中的纸条,凑着油灯上的火烧成灰烬。方如琴才开口,“此事你切记,不能让除却你我之外的任何一人知道,尤其是老爷。”
和锦妃的事情,临国候知道,却不责怪她,那是因为做的并不过分。可是这个来找她的黑衣男子,那气质绝非是一般人。她心中总有隐隐不安,若是被临国候知道了,恐怕她就完了。
“是,奴婢明白。”期儿抿着唇应下。身为一个丫鬟,她更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要活着,谁都会想让自己活的久远一点。
临国候夫人方如琴和凌晨翰达成的交易,还身处皇宫慈宁宫中,为谋害太后一事忙碌的,姜临秋和苏慕白两人浑然不知。
而宫里
锦妃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回来,身旁跟着的宫女,却不是之前的了。把这一幕收在眼底,姜临秋眸子闪了闪。
“环妃,你还不说吗?莫非你是在撒谎,还是谋害哀家之人就是你!”太后的声音沉重无比,再次传来。
这一次环妃竟是没有再次寻找借口,只道,“回太后话,因着那锦囊前些日子,不小心被妾身弄破了,便不曾佩戴。”
“就这样?”皇帝质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既然是这样,那你刚才为何不说,反而支支吾吾?”
“因着这是皇太后赐的东西,却被妾身给弄破了,妾身担心太后会责怪妾身。”环妃连忙惶恐的道。
“那既然是皇太后送你的东西,破了一点你就怕怪罪于你,那你又为何要丢掉?”皇帝皱了皱眉,又问道。
“妾、妾身…...”环妃又开始吞吞吐吐。
“说。”看着环妃这般模样,皇帝心中生了怒火。对于环妃,皇帝向来是怜惜的,可是却因为环妃的遇到事就不堪用的性子,不是很喜欢,便没有经常去她的宫里。
说来,皇帝也很久没有去后宫里过夜;似乎也很久不曾见到过环妃了,可今日的环妃让他觉得有些厌恶。尤其是,给太后下毒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环妃和六皇子做的,那这就是陷他这个皇帝为不仁!
“不说是吗?”看着环妃那样,皇帝心中怒气越发汹涌,嘴角冷冷勾起,“来人,给环妃上刑,打到她说为止!”
“皇上!”不曾想皇帝竟是要惩罚他,环妃身子一颤,眼角两行情泪划下,满目不可置信。
而周围的旁观者,也是为之一振。比起之前皇帝说的诛九族,现在的实罚让人心中生畏。
而就连一旁,姜临秋和苏慕白也不曾想到,皇上竟然会想要给环妃上刑…...顿时夫妻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姜临秋虽然不知这环妃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可心中却是猜测环妃一定有着什么图谋。猜不透,所以也不敢妄言。
“父皇。”苏梦甜再次站了出来,对着皇帝施施然行了一礼,恭敬道,“父皇还请三思。”
说罢,又转目望向地上跪着的环妃娘娘身上,道,“环妃娘娘,有什么事情或者苦衷你就实说吧,父皇也好为你做主。你如此这般吞吞吐吐,左言右顾,怎能不让人生疑,你是否真的想谋害皇祖母?”
“就是呀,环妃娘娘这般,可不就是做贼心虚了吗”
有了苏梦甜开口,立刻有人跟在后边喝声。听那语气就能猜到,估计是和环妃不合,而后现在想要落井下石,却还是要苏梦甜背这锅。
可苏梦甜是那种为人背锅的人吗?不是!
当即便扫了一眼人群,冷声道,“环妃娘娘的罪行还没定,你们若是想要跟她一起打板子,那就只管说罢。”
说完看那人不再说话了,目光才落在了人群的六皇子身上,道:“六皇弟,你母亲这般,你就没有什么话说嘛!”
“父皇,母妃她是冤枉的,她怎么敢害皇祖母,儿臣求你不要给母妃用刑。”被点到名字,苏铧熙不得不站出来,同样跪在环妃身边,替她求情。
“冤枉?好呀,那朕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既然是皇太后给你的锦囊,你为何要丢掉?岂不是对皇太后的不敬?”皇帝不气反笑,挥手让那些备刑的人,先不要动,低头望着环妃。
环妃依旧低着头不说话,苏铧熙眼中有了些着急,推了她一把,“母妃,你快说呀,难道真的想要被父皇上刑吗?你只要说出来,父皇和太后一定会原谅你的,你快说呀!”
皇帝和太后以及周围众人,就这般冷漠的看着苏铧熙在那劝说环妃。
姜临秋眼神动了动,这个六皇子什么时候这般有心计了?这话明白着是为了环妃开罪,意为环妃不敢说,是怕了说出来皇上和太后会责罚。
而他此话,如果皇帝和太后不管谁说一句“你只管说,恕你无罪”这话,那么环妃无论说什么,都可以有金牌在手,不会被惩罚。毕竟身为皇帝,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出了口的那可就是圣旨。
可是苏铧熙高估了自己和环妃,也低估了皇上和太后。就他那点小心思,连姜临秋和苏梦甜都看出来了,更何况是阅人无数得皇上与太后?
太后本因为之前的事就不喜环妃,也不能这样说,应当是后宫的妃子,她都不太喜的。可身为太后,却是也得装作和颜悦色,不曾针对过谁,也不曾把厌烦放到表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