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会议室大门前的两名男性门童还是站在诸葛莉身旁的冷潇都是保持着一副平静的表情。
不悲不喜，在那张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甚至连皱眉或者嘴角上扬这些小动作都没有。
只是静静地或站在大门两侧，或站在大门正对着的空白墙面前。
诸葛莉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人，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突然想起来在这之前程田野曾对冷潇说过是直接带她去办公室的，为什么要在这个会议室外等待？是老板的表达不清楚，还是这个主管理解能力有限？
只不过，在没有熟悉对方之前，诸葛莉还是决定闭嘴。
谁知道这个主管到底是表面高冷内心狂热，还是从内至外都是这一副难以靠近的态度。
诸葛莉也学着冷潇的样子，盯着那扇可以从两侧推开的实木会议室大门。
不再胡思乱想的时候，诸葛莉才将心静下来。
然后就听到了微弱的争吵声。
这种争吵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却感觉距离不远。
努力将耳朵的灵敏度提高，这才知道声音的来源是哪里。
正是从这扇看起来密不透风的大门中传出来的。
可能是从门的缝隙中溜出来的声音，可能是从不太隔音的墙壁中传出来的。
这股像是蚊子扇动翅膀的争吵声没有任何的停顿，反而是愈演愈烈，甚至都能听得见有人将手拍在木质的桌子上产生的剧烈响声。
诸葛莉将眼神分给身旁的冷潇，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高冷得似乎不带一丝人情味的干练女人也是将头稍微偏移一下，用耳朵去聆听这股像是蚊子声响的争吵声。而且听得格外认真，都没有注意到诸葛莉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
会议室内。
程田野双手交叉，将手肘架在长约二十米、宽约五米的巨型桌子上，冷静地坐在桌子的主位，看着两侧的人像是辩论赛一样的争吵，甚至有一个情绪激动的人将手中的纸质资料用力地拍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但是，这种小插曲并不能让这个逐渐变成一锅粥的会议有半分钟的中场休息。
在程田野左手边的是公司的一个派系，右手边的是另外一个派系，其他的小派系则是被分配在主位几乎看不到的位置上，连开口的权利都没有。
并不是程田野选择这样对立的方式去管理公司，而是代表温和派和激进派的人群自己选择的阵营，在每个月一次的早间会议就会爆发这样的观点冲突，都已经是常态了。
万幸的是，双方都很克制，哪怕是口吐芬芳、骂战滔天，都没有撸开袖子、甩开膀子，在这个堪比电影院的会议室来上一场混战。
既然没有到这种比较糟糕的程度，进行一些正常范围内的讨论倒是很自然的事情。所以，无论双方怎么辩论，甚至气急败坏上升到人身攻击，程田野都是以默许的态度让会议继续进行下去。
这次的会议话题是上个月的遗留问题。
该怎么将公司的规模进一步扩大？
虽然在丙区，程家的生意算得上是数一数二，每年光是纳税就能支撑大半个丙区的行政支出，更别提以万计数的工作岗位。所以，在丙区会有一定的资源倾斜给程家的生意。
可是，程田野却在这种情况下提出了一个让公司高层觉得瞠目结舌的想法。
去其他地区开拓生意盘，不能安于此时的稳定，要让公司的规模扩大。至少要扩大百分之十的规模。
然后，原本相处得很好的两个派系就开始窝里反了。
准确地来说，并不是窝里反。而是为了争夺自己的利益而打压对手，即便是手段恶劣也在情理之中的这种可以算得上是职场竞争的套路。
扩大公司规模的这个想法早在半年前就提出来了，接下来的时间全部就是大家在一起搅混水。虽然有建设性的想法接二连三被提出，更多的却是各种各样的投诉信，甚至对于权力的争斗。桃色新闻和私人八卦层出不穷，下绊子捅娄子更是家常便饭。
每天光是看别人捏造信息、扭曲事实的操作都让程田野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幸好纪律检查清算部门是独立于公司业务之外的，不受到各方派系的影响，硬是将各方的脏手段都揪出来，打压一批跳高最恨的家伙和一些让别人出头的老狐狸，才让公司业务没有因为内斗而崩溃。
即使如此，每天光是从一大堆没有意义的信息中找到适合公司规模扩张的内容就让原本有些头疼的程田野更加头疼。不得已将这件事推迟一个月，去几乎算是边陲小镇的昆仑山城修养一段时间。还没到半个月，昆仑山城就发生了修仙者斗法的事情，导致整座城市变成废墟。原本的假期也泡汤了，只能带着自己找到的两个人才重新回到这里，重新听取这种如同海里捞针的海量信息。
“我认为这件事应该同丙区的一把手详细讨论后，再做决定。”
这是温和派的一个年轻人说出来的话。中规中矩，以守为攻，先连同各方势力再决定该不该做事情，有多大的生意盘能吃得下。每一步都是谨慎行事。正是温和派的态度。
但是，这个意见已经被人说了无数次，口香糖都没有甜味的那种，在提出想法后的第六个月的现在，这种不温不火的意见连扔进垃圾桶的资格都没有。没有任何意义，说了和没有说一样的没有意义。
“我认为，应该先从距离最近的丁区入手，直接用大量的资源打压当地的产业，再将其收购。这样也算是扩大公司规模。”
这种想法是由激进派的一个中年男人提出来的。虽然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这种略带有冲动的想法依旧在这个中年男人的脑海中存在，不曾散去。
丁区的产业和程家的公司有着大量的重合，都是贩卖法器和丹药的公司，想要用价格优势和金钱资本打压谈何容易。更何况丁区的纳税大户也有着扩大公司的想法，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候被人捡了便宜，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更何况丁区的一把手能看着丙区的人来自家分蛋糕？
这个意见自然也是被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