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区。
虽然之前丙区的市中心位置遭受了数十万只近二三十厘米的钢管袭击,而且在那次的事故中有几千名市民丧命,近万名市民受到了从轻伤到重伤的创伤,并且丙区的基础设施建筑也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甚至地面都无法让一辆汽车正常行驶三公里。但是,依托于程氏集团强大的基础设施建设,很快就将满目疮痍的丙区恢复到原样的样子。甚至是用上了新型材料,导致新建成的建筑物要比之前没有受到损伤的建筑物漂亮得多。
而且,丙区的工作节奏也是要比其他的区域要快得多,很快丙区就恢复到了正常的节奏当中。至于之前的事情就像是两个月后要开的“丙区建市三十周年”一样,除了极少数的人还无法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其余的人早已经忘记之前的事情。该吃吃该睡睡,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很不幸,女记者就是无法从之前的事件中走出来的其中一人。
因为,陪伴女记者二十多年的人生,自己的至亲,仅次于父母的存在,阿力,自己的亲弟弟,死在了自己的怀中。虽然驾驶着车辆赶到医院,但是却并没有找到医生抢救阿力。阿力的生命还是失去了,等到女记者从昏迷中醒过来,看到的只有阿力冰冷的尸体,最后拿回来的也只有摆放在窗台上的一个小小的骨灰盒。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另一间房间里的衣柜还整整齐齐摆放着女记者熟悉的衣服,甚至连床头上的枕头都是女记者亲手为阿力挑选的,更别说在床下的几双球鞋,那是阿力工作两三个月才买下来的东西。这些东西是那么的熟悉,只可惜却没有人再来使用了。
女记者一开始还有勇气去看一眼阿力的房间,甚至还在阿力的床上通哭一场,尽情地宣泄着她的情感。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似乎连推开那扇门的勇气都所剩无几了。
去拿外卖、去上卫生间,甚至去刷牙洗脸的时候,女记者都不敢看那扇门一眼,只是匆匆路过,匆匆走过。
就好像那扇门里面藏着什么骇人的邪物一样,只要打开那扇门,整个世界都会被毁灭掉一样。
可是,只有女记者知道,里面除了略带发霉的空气外,什么都没有了。
她害怕的是,一旦无意中打开那扇门,自己连剩下的人生能不能有勇气走下去都是个问题。
她希望的是,推开那扇门,里面躺着的是一个熟悉的大男孩,正拿着手机,戴着耳机,听着他喜欢的音乐,看到女记者推开门,便摘下耳机,好奇地问了问题。
“阿姐,有什么事吗?”
只可惜,永远都不会看到那个人了,同样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再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了。
唯一和阿力有联系的东西只有摆放在女记者屋内窗边的骨灰盒。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女记者虽然从一开始不洗脸不刷牙,甚至连饭都不想吃,工作也处于休假的状态,好不容易才转换心情,重新开始上班、梳洗打扮、老老实实吃饭喝水,慢慢回归正常的工作状态。可是,女记者还是害怕去触碰那扇门的门把手。
她害怕自己故作坚强的假面在自己碰触到内心最为柔软的那一小块区域的时候,全部的努力,全部的细心,全部的铁石心肠,都会在瞬间崩塌,连一定点儿的渣渣都不剩。
所以,女记者一直在逃避这个事情。
这就像是女记者很多年前看到的一句话一样,现在女记者觉得很是正确,很是有道理。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效。”
女记者现在就是在逃避接受阿力已经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的事实,但是她却能重新站起来,重新开始她的人生。虽然这么说来很是对不起阿力,浪费了曾经的情感和过去的回忆,但是却能让女记者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女记者都已经准备好了,忙完这段时间,就换个房子,将对于阿力的记忆留在这里,永远不再回来。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虽然接受不了,但是却能坦然面对。
女记者是这样想的。
至于阿力的骨灰,那就要等到休假的时候带回老家,埋进祖坟。
到时候和父母将阿力的死因还需要费一番口舌。
“阿力,我上班了。”
虽然是没有勇气去打开阿力曾经的房间门,但是每天女记者上班还是会对着窗边的骨灰盒说一声,就好像阿力从未离开过一样。
当女记者乘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
往常的时候,大街上不能说是人来人往,至少是上班族早就出现在大街上了,时不时有几个人嘴里塞着东西,匆匆挤上公交车。
可是,今天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就好像所有人都不出门一样。
女记者从挎包中拿出手机,翻看着日历。
今天是正常的工作日啊,不是双休日,也不是串休节假日的时候,为什么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女记者怀着这样的疑问,打开了车门。
不光是刚出门的那段路上没有人,开了快半个小时的车,女记者都没有见到任何的人,甚至连流浪猫流浪狗的身影都没有。
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在女记者不停地张望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直挺挺撞向女记者的车。
虽然女记者的车速相比于普通时候的速度要满上许多,但还是在行驶中的车辆,一个人就这样撞了过来,还是让那个突然出现的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而女记者则是踩着刹车,惊魂未定的她只是傻傻地看着车窗外的那一大滩血渍。
女记者吞了吞口水,打开了车门。
几乎是一步步凑到那个被撞的人身边。
女记者都做好了看到一副血肉模糊的画面了。
可是,进入女记者视线中的那个身影却让女记者大吃一惊。
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本来下车的目的是看自己撞没撞死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情绪失控地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