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片喝彩和掌声,巴掌都拍得通红。
宋经理满口答应,脸上堆着笑,暗扫表小舅子的那双眼,可是冷飕飕就跟刀子似的锋利。
“还有这事儿?一定照赔!我说牛二娃,你听到没?平时克扣谁的工资,扣了多少,你心里都有数没?”宋经理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斥责牛二娃。
牛二娃面如死灰,懵里懵懂地点点头,又马上摇头,哭丧着脸说:“姐夫~”
“甭叫我姐夫,这里是公司,是工地,我们只有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宋经理拿出经理的样子来。
楚天看得直想笑,本来这种亲戚道里的关系,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家里有能人,其他兄弟姐妹想要跟着喝点油沾点光也无不可。就像他发了财,不也带动整个村子都一起致富了么?
关键是,你别做的太过分啊。为了自己发财,你让别人都吃亏,这真是昧着良心赚钱,不会有好下场的。这不,牛二娃的报应就来了。
楚天本也没想让牛二娃怎么样,这事儿也轮不到他管。只要他把钱稍微吐一点出来,以后别再这么干,也就算满意的结果了。
可谁想,远处一辆黑色的奥迪商务车缓缓驶来,停在工地大门外。车门打开,陈宪舟从车上下来了。
原来,陈宪舟找不到楚天,心里发急。为啥呢?因为他女儿的身体又不舒服了,他就把陈晓琪带到这里来,指望着能马上找到楚天,给女儿治病。
大老远,陈宪舟就看到远处一群人在争论啥,便走过去瞧究竟。站在人群外,他听到宋经理的呵斥声。
牛二娃被骂了一顿,低着头垂着眼:“我知道了姐夫,可是人太多,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啊。”
“想不起来大家一起想,你们谁被克扣了工钱,自己写一张清单。牛二娃,你怎么吃进去的,就给老子怎么吐出来!”宋经理道。
楚天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大家心里都又是高兴,又是忐忑。高兴自己都能拿到不少钱,牛二娃这几个月吃他们的钱,每个人都得上千了。
对于牛二娃来说,这或许就是一次大保健的钱。可是对这些打工仔,一千多够他们吃喝一整个月了。
但是他们也心怀忐忑,怕牛二娃事后报复。这货的报复心,那可真不是一般般的强。
事实上,此时牛二娃肚子里就憋了一把火。他先把刘大胡子和楚天骂了一顿,又慰问了两人的祖宗十八代。接着发狠,今天吐出来的,未来会全部加倍吃回来。
他自己盘算了一下,这一回至少得损失两万多块钱呢,心里的血啊,一滴滴地往下滴。
牛二娃以为,这就是自己人生的低谷,最大的挫折。可他没想到,倘若真的只是这样,他便是烧了一把高香。
宋经理和楚天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冷哼。
“哼!”
这冷哼从人群后方传来,低沉有力,很有威严。
大家觉得奇怪,循声望去,只见一中年男子,穿着得体,戴着金丝眼镜,眼神灼灼,不苟言笑,气场强大。
每个人都吓一跳,不敢多说话了。除了楚天和宋经理,现场都没别人认出他就是老板陈宪舟,只是这人给他们的感觉很厉害就对了。
“陈、陈总~”宋经理结结巴巴,赶紧上前点头哈腰地打招呼。他身材高大,比陈宪舟足高出大半个头。可是在陈宪舟跟前,他就像个三孙子一样。
大家这才瞠目结舌,一个个心里又是兴奋又是忐忑:“妈呀,这位原来是大老板啊!”
牛二娃真是想哭,暗道:“我特么怎么这么倒霉?平时这么做,八百年不出一回事,一出事,竟然遇到大老板。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再加上钢筋工们对他暗地里的指手画脚,此时牛二娃只想到两个字很合适自己,那就是‘凉凉’。
和宋经理不同,楚天则笑呵呵上前去,伸出手和陈宪舟握了握:“陈大哥,你怎么来了?”
陈宪舟虽然依旧是板着脸,可眼神和口气,却柔和许多,他握着楚天的手道:“小老弟,我找你好久了,我们车上说吧?”
“嗯好,不过……”楚天回头扫了一眼众人,故意掠过牛二娃。
宋经理领会,忙道:“您二位去忙您的,这里交给我处理。”
“那好,宋经理辛苦了哈!”楚天笑道,便和陈宪舟一道向车上走去。
望着他二人的背影,工友们都震惊不已:“妈呀,他居然是老板的小老弟?”
“你们看见没?老板看到他的眼神,都是那样的……”
“别瞎说,老板性取向是正常的。”
玩笑归玩笑,大家心里还是很佩服楚天的。
这个年轻人能屈能伸,上能达大老板的高度,下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尤其是今天和楚天搭档的那个钢筋工,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从此牛气冲天:“你们知道不?我教会一个千万富豪做钢筋工!”这成了他人生中最辉煌的一笔。
却说牛二娃,等两位老板离开之后,他哭兮兮地哀求姐夫:“姐夫,你饶了我吧,我保证下不为例。”
“还下不为例?”宋经理冷笑连连,忙摆手挣脱他,“你可给我省点心吧。”
“是是,我一定给您省心。”牛二娃忙道。
“对,赶紧收拾铺盖,滚吧!”宋经理道,“不过在走之前,你得跟我去财务上,把账目结清楚。另外,欠人家的钱,一分都不能少,全还给人家!”
“啊?!”牛二娃瘫倒在地,彻底凉凉。
哗!
又是一片掌声响起来,所有的工人都对他交口称赞,这让宋经理心里居然有点微微的自豪感。
当天,所有的账目都了结,从此这个工地上就再没牛二娃这个人。
却说楚天和陈宪舟来到车上,看到了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女孩陈晓琪。
这古灵精怪的小家伙,现在可没力气和楚天打闹了。她费劲吧啦地睁开眼,看了看楚天,眼圈乌黑,就跟几辈子没睡觉似的。
“哟,这是咋啦?”楚天吃惊不已,他记得自己可是把陈晓琪的病治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