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叛徒(1 / 1)

安若瑜的这句话,似乎是触到了安羿良的痛处,他忽然僵在那里,双拳紧紧地攥在一起,眼眸中的泪光反射着远处的霓虹。

“小瑜,有些事我本不想跟你说,我想让你永远做个快乐的小公主,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想我的,你真的认为是我背叛了这个家吗?你可知道,这个家里最大的叛徒是安羿谆。”

“二叔,求你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跟我一起回家好吗?我跟你保证,爸爸绝对不会报警,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继续像以前那样生活不好吗?”她直觉二叔接下接下来的话,要比他刚刚说过所有的话都要触目惊心,她不想让他说出口,她也不想听,因为有些话一旦说出来,他们的家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说父亲伪善,可是父亲每每看着全家福照片时那些伤心和发自内心的担忧怎么可能做得了假?一定是二叔误会了,只要二叔肯和她回家,一切误会都会解开的。

可是安羿良却并没有如她所愿,接下来的一句话对于她来说简直是石破天惊,将她震得体无完肤。

“小瑜,你可知道,你根本不是安羿谆的女儿,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安若瑜顿时变得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她只觉得大脑失去了除了听觉外的所有的意识,二叔的话还在不停得往下讲着。

既然把话说开了,安羿良索性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是安羿谆一定要让我出国留学,可等到我出国留学后,他却把我心爱的女人据为已有,明明月晴喜欢的人是我,可是却忽然要嫁给安羿谆。为了让月晴回心转意,所以在他们婚礼的前一个月,我……我占有了她。”

说到这里,安羿良声音开始微微颤抖,眼角的泪终于滑落下来,“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月晴心里面那个人明明是我,为什么到最后还是嫁给了安羿谆那个只爱钱和他的事业的伪君子。”

他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后来他们就有了你,开始我真的太痛苦了,也就没有想太多,每天只知道花天酒地,过得浑浑噩噩,直到你出生,我才发现了问题。”

“月晴身体一直都很好,每个月的产检也都很正常,可是你出生的时间却提前了一个月,而且那时候我问医生,早产了一个月的婴儿不用进保温箱吗?医生说你是足月生,根本不是早产。当时我看着你那个样子,真是打心里喜欢啊,怎么看都是我和月晴的孩子。”

“所以因为有了你,我不再过花天酒地的人生,我开始震作起来,认真读书,毕业之后进入安华联也是兢兢业业,我就想着有一天月晴和你会回到我身边。”

“可是安羿谆却不停地破坏我人生美好的计划,他硬逼我娶王紫萱,只是因为我浑天黑地混日子的时候,王紫萱她为了我打掉过一个孩子。”

“只不过就算我娶了王紫萱,你们娘俩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也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我可以远远地看着你们,可以以二叔的身份爱着你,也就知足了,只要你们娘俩平安健康就好。”

“可是你知道吗小瑜,我连这么卑微的念想,安羿谆都要剥夺。”他的语气从忽然间的伤感,突然变得愤怒,他继续咬牙切齿地道:“那年你和月晴被绑架,绑匪再三强调,不许报警不许报警,如果报警马上撕票,我那时候已经跪下来求安羿谆不要报警了,可是那个混蛋却为了那区区一千万,选择报了警,结果你的母亲,便再也没回来……”

安羿良泣不成声,“我那时真想去陪着她,一死了之,可是我放不下你小瑜,我最心爱的女儿。”

“所以小瑜,不是我背叛了我们的家,从始至终安羿谆都是始作俑者,他不是把钱和安华联看得比人命还重吗?好!那我就毁了他在乎的东西,我也要让他尝到失去最珍贵的东西那种痛。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一个毁掉安华联的契机,只是乔天泰那个小人,挑唆我卷款离开,却又扭头去帮安华联,如果不是他帮助安华联,那安羿谆现在一定是举步维艰,安华联不出一年,肯定会宣布破产。”

安羿良眸光中全是报复失败的失落和怨恨,当他看向安若瑜时,才又有了慈爱,“不过你放心小瑜,虽然那些流动资金被王紫萱那个女人全部卷走了,但我卖了手中安华联的股份,也足够你一辈子吃喝不愁的。听话,不要去跟乔天泰结婚,跟爸爸走好不好?爸爸会帮你找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安羿良向前一步,想去用双手扶住她肩膀,就像小时候每次发现她长高了的时候,或者做了什么值得夸奖的事情时,他都会用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慈爱地拍拍,然后握住把她夸奖一番。

安若瑜混身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得向后倒退了两步,腿一软,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在地。

安羿良想要伸手去扶她,却又被她躲开。

“别碰我!你刚刚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安若瑜摇着头,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她绕过安羿良,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她想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些让人伤心欲绝的谎言,二叔他一定是疯了,所以才说了这么多一句都不能当真的疯话。

坐到车里,发动起引擎,她才发现,天大地大,现在竟然没有她的可去之处,回安家吗?该怎么去面对父亲?

本来以为时间已经磨平了心中对父亲的怨,可是却在二叔的控诉中,那些怨气仿佛全被唤醒了。

母亲的死,她心中一直意难平,她会怪自己,都是自己太过善良,太过信任别人,才会连累母亲一起被绑架。

她也怪父亲,她还记得母亲当时那个狼狈的样子,脸上除了土还有破工厂里铁管子上的锈迹。

外面的雨很大,雷声很响,每响一次她都会在母亲怀里哆嗦一下。

母亲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小瑜啊,妈妈的乖女儿,不怕不怕,爸爸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只不过小瑜以后要不要再跟陌生人说话,哪怕再可怜也不要去管他们。”

“妈妈,所有的陌生人都人坏人吗?”安若瑜抽噎着,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她,从未见过世间的险恶。

母亲轻轻抚着她的头,想了想说:“也不全是,但是小瑜在学会分辩好的和坏的陌生人之前,不管遇到多可怜的人,也不要去理他。”

安若瑜点了点头,“妈妈,我记住了,可是我现在好怕,爸爸什么时候来啊?”

“小瑜不怕,妈妈会保护好小瑜,爸爸也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母亲将她搂进怀中,可是却不是她平时熟悉的心跳,她听得出来,母亲的心跳得很快,她也很怕。

可是母亲却觉得父亲一定会来,一定会将她们从危险中解救出去,所以母亲那双美丽的眼睛,是破厂房里唯一能照亮安若瑜的光芒。

然而她们等来的却不是父亲,雷雨中一阵阵警笛声划破工厂里的寂静,安若瑜吓得心已经缩成一团,因为她刚刚听到绑匪打给父亲打电话时说,如果报警,就马上撕票。

母亲紧抱着她的双臂瞬间便松了下来,那因为害怕而跳得极快的心跳声忽然间便平复了,安若瑜担心地抬头看向她时,黑暗中那道明亮的光芒渐渐地熄灭了。

绑匪快速朝他们跑过来的脚步声,让她混身开始不停地颤抖,母亲的语气却平静无波,她喃喃地对她说:“小瑜,一定要记得妈妈的话,从现在开始,把小时候我给你讲过的那些童话都忘了吧,不用去做很善良的人,以后要学会自已保护好自己,因为哪怕是最亲最信任的人,也有不能去依赖的时候。”

妈妈又说了什么,她已经来不及听了,绑匪一脚将门踹开,母亲一下将她环在怀里,把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角落里,却把自己的后背对着绑匪,她能感受到绑匪手中的铁棍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母亲身上,可是母却一动不动,把她挡在角落里,她吓得一动不敢动,眼看着一滴滴鲜血从母亲的牙缝里流出,滴在她的脸上,滚烫得几乎把她灼伤。

见母亲一直挡在她面前,绑匪气急败坏,他找来一根电线,套在母亲的脖子上,勒着她的脖子把她向后拉,可是母亲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手死死地抓住角落旁的两根铁管不放手。

一个闪电紧连着一声惊雷,安若瑜看到母亲跪在地上,双眼已经灰败,美丽得面容扭曲狰狞,却依然抓着铁管,将她护得周全。

直到厂房里响起有警察的喊话声,和整齐有序得脚步声,绑匪才终于松开了母亲跳窗逃走。

她还清楚地记得,在跳窗之前,那个绑匪回过头阴恻恻地对她诡异地一笑,他说:“我手下从未逃出过活口,小妹妹,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将来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当绑匪从三楼的窗口一跃而下时,母亲终于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她身子不停地抽搐着,嘴角的血沫子不停地向外涌,然而她血红的眼眸却又亮了起来,她看着安若瑜,眼泪混着鲜血在脸上淌开,却露出一个很欣慰又很安心的笑容。

安若瑜扑到妈妈身上,将她紧紧得搂在怀里,从那一刻,她的世界仿佛变得与世隔绝了,她听到不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人。

当父亲到了的时候,她不哭也不闹,只是抱着母亲不放手,父亲哭着求她,让她放手,好让医生进行急救,她仿佛听不见一般,因为她知道,母亲那颗总是储存着很多善意的心,已经不再跳动了。

她也不知道在那座又阴又冷的破厂房里坐了多久,直到她晕了过去,父亲才从她怀中把母亲抱走。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任何人都不能再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也不再对任何人善良。

虽然她嘴上没说,心里却是怨父亲报了警的,如果当时他没有报警,妈妈就不会死得那么惨。

所以她跟父亲一直都有距离感,直到这次她回来,知道了他的困境,发现了他的苍老,她才知道自己跟本不可能放着他不管,她以为是因为她心中的怨气终于被岁月抹去,可是现在二叔的一番话,又硬生生得将她的伤口拔开,鲜血淋漓。

她心中如同有一团带刺的乱麻在不停得翻搅,生疼生疼的不得安宁,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去面对这些纷乱。

所以她丢掉了手机,也将车弃掉,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随便开到哪里都好。

好心的出租车司机可能是看出她的心情烦乱,将她拉到了海边,临走时还对她说:“世上的烦心事,全都是自己给自己上的锁,要是自己把什么事都想通了,就没什么可烦的了,姑娘,虽然天现在已经黑了,可是你坐在海边听听大海这广阔的声音,心路也会宽了。想通了,想回家了,要是打不到车,就给哥哥打电话,多晚哥哥都来接你。”

可是她心上这把刚刚上了的锁,该怎么去打开呢?仿佛忽然之间,她所认为的美好,竟然都变成了假的,甚至连她的父亲都不是真的。

直到她在海上漂泊了一个晚上,见到乔天泰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她拒绝不了他怀抱的温暖。

她没有向他求证他父亲是怎么过逝的,没有问他为什么挑唆二叔卷款逃走,为什么要买走二叔手中的股份,也没有问他现在心中到底是恨她多一些,还是爱她多一些。

当她默默地回应着他温柔的吻时,她知道她选择了信任他,只是那信任却如同阳光明媚的天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与乔天泰比起来,她更难面对的是父亲,不,或许应该说是她的大伯,所以她没有回家,而是住在了海边别墅,二叔的话,唤起了她一点一点埋藏起来的回忆,每每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妈妈那张满是血泪的脸,和那双没了光亮的眼睛,所以她整夜整夜的不睡,要么望着窗外漆黑的海面发呆,要么透着玻璃房顶数着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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