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山”南面山脚下有一块大石,宽约四尺,高有七尺,此石久经岁月摩挲,表面圆润而光滑,在明亮而皎洁的月光下,如一块宝玉。
曲无忧远远就望见此石上书有’御剑石‘三字,虽然因为年代久远,石上字迹已有些模糊不清,但刻字人那挥毫如云、潇洒俊逸的气魄,依然被显露无疑。
石上除了有’御剑石‘三字之外,又另书有两行小字:“十年磨剑身,除恶务须尽。人生感意气,功名谁复论。”
江湖传言,这两行小字是当年轩辕墨在一剑击败前来挑战的三大剑客后,豪兴大发,随即用手中长剑一挥而就,虽然书法造诣平平,但清晰深刻的字迹,足见其剑法精妙。
他们三人又在御剑石周围找寻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迹象,而那浅浅的足迹的确是到了这里之后,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曲无愁道:“我和南宫已经细细查探过,这里既无山洞,也无隐蔽的房屋,可他们怎么会到了这里就消失不见了呢?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南宫竹也觉得这件事非常的奇怪,如果不是她与曲无愁一同见到此事,无论如何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曲无忧也是满面忧思,眉头紧锁,他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那一轮,不知已经高悬于空几多春秋的明月,迷茫而又略带有几分凄凉的目光从四周山花野草中一扫,忽然,他那双极有魅力眼睛中闪出了一道亮光,他回过头来紧紧盯着那块圆润如玉的大石,言道:“你们觉不觉得‘御剑石’这三个字的字迹有问题?”
曲无愁与南宫竹闻言,忙转头去看那块大石上的”御剑石“三字,可看了半天,除了字还是字,再也看不出别的什么东西了,又一起看向曲无忧,无奈的摇了摇头。
曲无忧道:“这三个字应该是在同一时刻刻上去的,可是中间的‘剑’字的字痕却明显比另外两个字模糊,这是为什么?
”
曲无愁与南宫竹听他这么一说,再回头仔细一瞧,果然发现‘剑’字的字痕明显比另外两个字的痕迹浅一点,可若非心细如丝,绝对难以发现这字迹上面的有差别。
南宫竹道:“我明白了,字迹浅是由于被经常触摸的原因,莫非这个‘剑’字上有古怪?”
曲无愁立刻走过去,用手在“剑‘字上一按,虽然未能完全按下去,却发现这个字果然是活的,登时面带喜色,运气于臂,用力一推,果然’剑‘字完全凹陷了下去。
登时旁边的大山的石壁上传来”咯吱’的声音,三人定睛一看,山脚下竟开了一道石门,待三人进去之后,石门又‘咯吱咯吱’的关上了。
三人刚一进洞,立刻有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气味中略带有几分腥臭,石洞中可不比外面的世界,这里阴暗如斯,伸手不见五指,时而有老鼠‘唧唧’的叫声传来,有蝙蝠在扑闪着翅膀,脚下还隐约有污水,旁边有滴水声,好在石洞虽窄,却足以容纳数人一起通过。
曲无愁取出火折子,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把,石洞中立刻明亮了起来,曲无愁趁着火光在石洞里扫视了一周,发现只有前方一条路,道路幽深,不知道通往哪里,前方隐隐有呐喊声,仿佛是深居于此的幽魂鬼魅在呐喊,在嘶叫。
南宫竹道:“如果不是无忧兄心思细密,聪慧过人,我们绝难以发现如此巧妙地机关。”
曲无愁道:“南宫此言差矣,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我说的对吧,小子?”
曲无忧道:“不错,不错,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看看你的脚下,正好有一只死耗子。”
曲无愁低头一看,脚下真有一只巨大型的死耗子,狰狞的嘴,可怖的牙,还有那已经干枯的尸体,曲无愁登时被吓得脸色铁青,腿脚有些发软,他生平最怕的就是这东西。
南宫竹见他这般模样,觉得好笑极了,她想不到昔日堂堂丐帮的左护法,平日里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曲无愁竟然会怕耗子。
曲无忧也不理他,径直往黑暗幽深处走去。
南宫竹也摇了摇头,紧随其后,曲无愁蹑手蹑脚地跨过脚下的死老鼠,急忙匆匆追赶而去。
三人行走了一段路发现,原来这条路并不是一直往前去的,而是在缓缓地往上行,而且石洞越走越窄,渐渐地,就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还要侧身才能过去,穿过窄道,竟然就到了尽头,因为前面已经没有了去路,只有一间封闭的石室。
曲无愁睁大了疑惑的眼睛,在石室内瞧了一周,这间石室并不算太大,火把足以把它照得通亮,可他的确看不到室内有任何的暗道,奇道:“难道我们走错了路,可是中间没有发现岔道啊,会不会是我们被耍了?”
南宫竹忽然指着北面石壁上的两块凸石道:“快看,这上面有字。”
曲无忧与曲无愁凑过去一看,见那凸石上果然有字,左边凸石上写着生,右边凸石上写着死,一生一死,就意味着这次选择很可能面临死亡的危险。
世上最难做出的选择恐怕就是生与死了,活着虽然艰难,可如果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虽然人们并不知道死后的天地究竟是什么样子,或许比活着的时候更美丽,更有滋味,又或者更糟糕、更痛苦、更无趣,谁知道呢?死后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或许是因为未知才更可怕,更令人恐惧。
曲无愁拍着曲无忧的肩膀,道:“我最头疼的就是去选择一些什么东西,拐弯抹角的,一点都不痛快,这件事就交给大侠你了。”
曲无忧道:“老办法,既然上面有字,就看哪个字迹更模糊。”
南宫竹瞧了瞧道:“看起来这个‘死’字的痕迹更模糊一些。”
曲无忧道:“兵法有云:”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一句话,我们生死与共。”
曲无愁与南宫竹点头称是。
曲无忧运力在写着‘死’字的凸石上一推,果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片刻后,一阵“吱吱”声传来,他们面前的石壁正从生死凸石处缓缓分开,原来这是一道石门。
曲无愁笑道:“果然死就是生。”说着正要迈步而入,忽然,曲无忧抓着他与南宫竹的肩膀,飞速向后跃去。
他们前脚刚离开,就见到红光一闪,一声巨吼,一只赤色大虎猛然从石门里急窜了出来,若不是他们去得快,险些成了赤虎的口中食,腹中餐。
那只赤虎一击不中,又再次跃去,强健的四肢,灵活的身躯,令它足以匹敌一位武林高手,那一张血盆大口,里边露出可怕的獠牙,嘴角在不停地淌着口水,好像已经被饿了多日了,如今看到送上门来的美餐,它早已迫不及待要把他们吞入腹中。
曲无忧与曲无愁见猛虎袭来,忙闪身挡在南宫竹的面前,一拳一掌,呼呼风声,直向赤虎拍去。
’砰‘地一声,猛虎被这一拳一掌击中,一头撞到了石壁上,这赤虎果然身体强健,刚刚跌倒,又霍然跃起,只是它吃了亏之后,不敢再贸然猛冲,一边用一双巨眼瞪着曲无忧他们,一边张着大口吼叫着,又一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南宫竹纵然是女中豪杰,可见着这么一头凶猛可怖的巨兽,身体也微微有些颤抖,已经花容失色,面色惨白,不过看了看挡在她身前的曲无忧与曲无愁,她心里也就并不怎么害怕了。
白影一闪,曲无忧已纵身跃起,轻身如燕,猛虎见他飞身在空中正是攻击的好机会,两条后腿猛然一蹬,张着大口,直向曲无忧的脑袋咬去,正中了曲无忧的诱敌之计。
曲无忧见赤虎袭来,身形急转,飞踢一脚,正中赤虎的巨头,这一脚有千斤之重,那赤虎的虎头被踢中,登时有些晕眩,身体直向下坠。
曲无愁见机抓住赤虎的两条后腿,奋力向石壁上一抡,那猛虎如何能成受得了如此撞击,登时跌倒,再也挣扎不起来了。
曲无愁摸了摸脑门上的汗珠,言道:“果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啊,差点就生不了,这死字后面是一头猛虎,这生字后面又是什么呢?”
曲无忧道:“我想’生‘字后面一定是置人于死地的机关,’死‘字后面的确是通道,而且原本这石门后是没有猛虎的,是有人刚刚才赶进来的,因为刚刚我隐约看到虎后有一条黑影。”
南宫竹道:“好狠毒的诡计,生是死,死也是死,没有一条是活路,接下来我们可要当心了,有人想对我们下黑手。”
曲无忧道:“从我们踏入江南的那一刻起,我们的麻烦就一直没停过。”说完径直入了石门。
南宫竹也跟着进入,曲无愁拿着火把,走在了最后。
漆黑而悠长的山道深处是一眼望不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