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无忧三人在幽深而又阴森森的石洞中缓缓前行,洞中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发霉的腥臭味,他们每走一步都很小心,似乎只要踏错一小步,那一小步的距离就变成了生与死的距离。
忽然曲无愁一声大叫,面色铁青,眼睛里满是惊恐,拿着火把的那只手在不住的颤抖,火光随着颤抖得手也在剧烈的晃动。
曲无忧与南宫竹顺着曲无愁的视线一看,原来是几只巨大的老鼠正围着一个又脏又臭小水坑在喝水,一双双老鼠眼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恐怖。
南宫竹看着他轻轻一笑,绝美的笑颜在昏黄的火光下温柔无限。
曲无忧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又继续向前行,可他前脚刚落下去,忽然觉得脚下一软,大喊一声“小心暗箭”,一个纵身,飞跃而起,速度快极,跃起后,却一直没有下来,而是像一只壁虎一样紧贴在上面的石壁上,他很清楚,这种机关一般都是连贯性的,如果在情急之下,一直向前跃,只会触动更多的机关,所以他只能向上跃,只能像壁虎一样趴在石壁上,这种超凡的智慧当真是无可匹敌。
他话音未落,就有一阵嘈杂的破空声传来,只见石洞两边忽然乱箭齐发,一齐向南宫竹与曲无愁射来。
南宫竹闻他言,片刻间,她腰间残剑就已握在手中,“刷刷刷”,剑身无影,剑光无形,“叮叮叮”,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阵乱箭被残剑的斩落声。
曲无愁拍手道:“南宫的清风剑法近来又精进不少,真是可喜可贺,看来华山派的下一代掌门非你莫属了。”
南宫竹手中残剑已回鞘,她听到曲无愁的话,不仅没有一丝的欣喜,反而神色黯淡,因为当年红梅大师曾定下门规,华山派的掌门必须是处子之身,一生都不得嫁人。
曲无愁性格豪放粗犷,自然没有察觉她的神色有什么异样。
曲无忧轻身飘下,言道:“如此这般也不是办法,我们三个人在狭隘的石洞中难以施展,而且前面还会有更多的机关。”
曲无愁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曲无忧道:“我先到前面去探路,你们俩个随后跟来,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要相隔太远,如此,既不会施展不开,也可以前后照应。”
曲无愁见南宫竹点头赞同,便言道:“千万小心。”虽然短短四个字,却包含无尽的兄弟情。
依照此方法,曲无忧依绝妙轻功破解了重重机关,而曲无愁与南宫竹更是一路畅通无阻,他们前进的速度也果然加快了不少。
忽然,曲无忧听到前面有动静,黑暗里传来了一阵“嘶嘶”声,那声音极难听,极可怖,那是夜行者蝙蝠的嘶叫声,那声音宛若是游荡在人间的幽灵的哭声,果然,一群蝙蝠正扑闪着翅膀,嘶叫着,向这边涌来,蝙蝠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飞来,它们会飞向这边,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前边有人。
昏黄的火光中,一个瘦削的黑影,一个瘦削的人,全身上下被一身夜行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如同漆黑的山洞一样的黑暗,只剩下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曲无忧,眼神暗淡而凄惨,悲凉而孤寒,仿佛这人曾经历过无数的悲惨,从他眼睛里只能看到无尽的黑暗。
曲无忧不禁纳罕,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凄凉的眼神,这个眼神真的很熟悉,只是这一瞬间,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黑影一闪,黑衣人已跃到曲无忧身前,如同鬼魅一般,他猛出一拳,拳速极快,拳法极妙,拳势如狂风卷浪、波涛汹涌般袭来,拳劲中寒气逼人。
曲无忧不敢怠慢,右臂运足内劲,一掌推出,掌风如洪波涌起,又像是一条海龙,怒吼着涌向黑衣人。
拳掌相交,嗤嗤有声,火把已被这两股极强的劲风逼灭,四下里顿时漆黑一片,曲无忧与黑衣人为劲风所逼,各自后退了一步,身体都尚未站定,又欺身而上。
曲无忧从未遇到过内功如此深厚的对手,二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全凭耳力过招,拳来掌往,你击我挡,我攻你防,用的都是极上乘的武功。
黑衣人双目中充满了杀气,仿佛他的眼睛也能杀人,他每一招都极迅捷、极狠辣,招招都急攻曲无忧周身要穴,毫不留情,似乎一心要致曲无忧于死地。
曲无忧出手同样凌厉、迅疾,身形倏忽来去,潇洒间又不失飘逸,招式精妙无比,虽然他不想杀人,却也绝不愿被人杀。
这两人瞬间就拆了一百多招,他们实力相当,恐怕一时间难分高下。
忽然,黑暗的石洞中传来急速的脚步声,曲无忧一听便知是曲无愁与南宫竹的脚步声,他们正急速赶来。
黑暗的石洞中,一切都是如此的寂静,寂静的只剩下呼吸声与心跳声,急速跳动的两颗心,就像是草原上奔腾的骏马,正奋力疾行。
曲无愁与南宫竹在漆黑的石洞中缓缓走着,彼此沉默着,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南宫竹忽然开口道:“无愁大哥,你,为什么这么怕老鼠啊?”刚说完,她就为自己问了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懊悔不已。
曲无愁瑟瑟道:“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只要一看到它们丑陋的嘴脸,狰狞的獠牙,我的背上就在冒着寒气。”
南宫竹轻轻地’哦‘了一声,就又陷入了沉默。
一会后,南宫竹又问道:“无愁大哥,我这么喜欢喝酒,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温柔,不像个女人啊?”
曲无愁道:“这是哪里的话,难道女人就不能喝酒吗?女人就不能上阵杀敌吗?自古以来,就是巾帼不让须眉,男人能喝酒,女人自然也可以喝酒,男人能上马杀敌,女人自然也可以,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喝酒的时候是你最美丽、最有魅力的时候。“
南宫竹轻声道:“那,你喜欢这样的女人吗?”说完脸已羞得通红,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曲无愁的心也在急速的跳着,那张比城墙还要厚的脸此刻却突然变薄了,像火一样在灼烧,平常的英雄气概此刻却全部变成了女儿态,那两个字是多么的简单,可到了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他也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骂自己没用,咬咬牙,下定决心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前面传来的打斗声,南宫竹与曲无愁忙飞身前去,那句已经到嘴边的话也被咽了回去。
黑衣人也听到了脚步声,登时变换了招式,’呼呼‘连续几招快攻,急攻曲无忧面门要穴,攻势刚猛迅疾,待曲无忧要收身回防的瞬间,黑衣人却已经收手,一个纵身,又跃向前方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曲无忧岂容他轻易离去,他双足轻点,身体凌然而起,身形飘忽来去,一个闪身就跃到黑衣人前面,想截住他的去路。
黑衣人似乎知道等曲无愁一到,他就再也难以想脱身,情急之下,一声暴喝,双拳击出,拳力却是一刚一柔,一拳极寒,一拳又极热,刚柔相并,阴阳交错,当真威力无穷。
曲无忧见他的招式,心中大惊,’呼呼‘猛拍两掌,掌劲威力无穷,拳掌相对,“啪”的一声大响,黑衣人,曲无忧各自后跃,黑衣人砰的一声撞在了石壁上,而曲无忧后退数步后,忽然觉得脚下一空,身体直向下坠入,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黑衣人转动了一下石壁上的机关,一个黑暗的洞口缓缓地被封住,好像永远不会再有人发现它的存在,黑衣人嘴角轻轻上扬,一声冷笑,眸子中闪现出了异样的光芒,纵身一跃,几个起落,身形就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