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歌也不再想理会,任由心一直痛着,既然这是她的选择,他只能接受。但信中的那句话还是戳疼了他的眼,他的泪险些坠落。
唐妃写到,渠儿说她是贪恋父皇的权利,认为自己没有前途。
陆长歌的拳头被攥的很紧,冷漠地笑着。他突然明白了,渠儿这多么年默默地守着自己,不过是想让他有朝一日坐上那个万人敬仰的位子。
那么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让她彻底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呢?陆长歌想不明白。
渠儿还爱着自己,只是她更爱权利,陆长歌只有这样想,才能解释渠儿那夜反常的举动。
那是一个人在做着有关爱情与权利的选择题的苦苦的挣扎,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陆长歌猛地将自己的拳头砸在了桌子上,他的手背已慢慢的渗出血丝来,他却没什么感觉。
其实他很早之前便有了那个想法,这还是因为唐妃一直以来对他的谆谆教诲。现在想来,那些话也不过是她渴望权利的证言罢了。
陆长歌觉得有些好笑,她们全都想让自己成为太子,成为一国之君。可她们终究是为了她们自己,而不是他。
像是较劲一般,陆长歌在心中悄悄地,狠狠地,立了个誓。某一天,自己定会身着龙袍,受万人跪拜。
他想让她后悔。
没过多久,渠儿怀有身孕的消息便在宫里炸开了锅。一时间,宫人们都聚在一起,躲在小角落里,议论纷纷。更有甚者,还特地设了个赌局,赌究竟是个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为何会这般热闹欢喜,说到底,无非是因为长亦许久未逢这样的喜事了。新来的妃子也不算少,可就是添不成喜脉,宫中已经太久没有小皇子诞生了。
唐妃知道这个消息后,肺都险些气炸了,整张脸都变了颜色。她将桌子上的物件全都拂到了地上,旁边的宫女小声劝道:“娘娘何必如此动怒,莫要伤了身子。”
“本宫只是不甘心,为什么她就能,为什么本宫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唐妃瘫坐在凳子上,猛力地捶着自己的肚子。
“娘娘需得想开些,娘娘还有三王爷呢!”
想到此,唐妃才平静了些许,坚定地道:“长歌不会让我失望的。”
“娘娘这样就对了!”那宫女附和道。
“可本宫还是恨,恨那万颜,恨她夺走了本宫的孩子,恨她怎么就这样狠心!”唐妃的眸子里满是怒意。
她焉能不恨?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想杀了她,为自己还尚未出世的孩子报仇。
这么多年,她总算是没有白等,没有白恨。她一直在等,等绿芜的事情被皇上知晓的时候,等万颜的盛宠渐渐消散的时候,等皇上立陆长歌为太子的时候。
很多年前,她也曾是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年轻女子,那时候的她不懂什么权术,也不懂争宠。是万颜逼她的,是这皇宫逼她的。
“娘娘,您在想些什么?”
她那晃到许多年前的思绪被那小宫女唤了回来,“没什么,本宫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那小宫女凑上前去,小声道:“娘娘,当年的朱嬷嬷没有死。”
唐妃的脸上突然漫起笑意,冷冷的笑意,“这真是个好消息,原来上天也在助我。”
“奴婢真是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快将朱嬷嬷好好地安置起来,小心些,万不可惹人怀疑。”唐妃细细地安排道。
“是。”那宫女随后便退下了。
唐妃又轻轻地摸向自己的肚子,温柔地道:“孩子,母妃终于能为你报仇了,你可开心?”
待她抬起头时,满面皆是狠戾,“万颜,这是你欠我的,我终于要讨回来了。”
南华国。
南清宫突然传出消息,说是南华帝君的病情加重。妙音有些不能相信,虽说父皇前几日缠绵病榻,可是太医说过那是小病,只需好好休养便是了。
妙音从未觉得自己的洛华宫离南清宫有这样遥远,像是行不到边际一般。妙音已经有了些哭腔,气喘吁吁道:“父皇,妙音求您好好的!”
若不是自己的父皇时常教导自己遇到任何事都要坚强,妙音只怕是早已泪珠如露了。
到了南清宫门口,妙音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妙音只感觉这宫里静的骇人。
进了宫后,妙音擦爱听到隐隐约约的抽泣声,她的心猛地一颤,速速地掀起软帘,向里面行了去。
父皇的床前围满了许多太医,但皆是低垂着头,沉默着。
妙音的怒气瞬时便升起,“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快些为我的父皇治疗啊!”
那些太监头低的更狠了,自觉地让开道路。
妙音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父皇,苍白的脸令妙音有些不知所措。这幅样子的父皇她从来没见过。她还是更喜欢驰骋在马上拉着弓箭的父皇,那威猛的样子令妙音自豪。
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妙,妙音,你,你来了?”南华帝君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眸子里似乎有着笑意。
“父皇,妙音来了。”妙音忍住了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泪水,点头应道。
“你们,你们……”南华帝君颤抖地拂了拂手,那些太医全都识趣地退下了。
“父皇!”妙音有些害怕。
“无碍,朕,朕,有些,有些话……”
妙音急忙地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
“妙音,以后,以后,你就是,就是南华的帝君了,朕相信,相信你。”
妙音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也无需再忍了,她抽噎地道:”父皇,您别说这话,妙音有些害怕。“
南华帝君将手轻轻地覆在了妙音的脸上,“妙音,你,你别怕,父皇只是去了别的地方守护你。”
“父皇,妙音不要您离开,妙音只剩下父皇您了。”
南华帝君极艰难地为妙音拭去泪水,“妙音,你,南华,南华,你……”
妙音忙点头,道:‘父皇,妙音都明白的,妙音这就把太医唤进来,为您开药,以后妙音一定听父皇的话。“
“不必了,妙音,妙音,你,坚强,学会……”
妙音哭着点了点头。
“花瓶里,那,那,有我,看,看……”南华帝君转头看向远处的青花瓶。
妙音又点了点头。
“妙音,父皇想你,你的母后了。“这句话,他说的还算是流畅,妙音很清楚的听到了他的欢喜,也很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的幸福。
随后,妙音再没听到父皇那颤抖的话语了,她无力地瘫倒在床边,紧闭着眼睛。她不想看到,也不想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她答应过自己的父皇要坚强的。
“父皇,妙音是坚强的,你快夸夸妙音啊!”妙音将自己的双手紧紧地箍住双腿,蜷缩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