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影期间一直埋着首,就连陈晟的面他都不敢瞄上一眼。终究是自己对不住他。
良久后,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守了多久,直到面前的那床被子慢慢地有了起伏的动静之后,他才恍过神来。
陈晟终于是醒了!金影已经说不清楚他现在究竟是个怎样的心情。
愧疚吗?恐怕更多的会是欣喜吧?
“陈晟,你醒了?”迅速站起来的金影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太慌张了。
“金影,东宛怎么样?皇上怎么样?”陈晟一醒来就想起来自己昏倒前的事情了。南华是不是已经攻进了城?皇上的伤势有没有大碍?陈晟无法继续想下去。
这些事情远远要比他自己的身子要紧的多。
金影此时才了解了陈晟将皇上以及东宛看得有多重要,这远远是自己这种贪爱权益的人所无法比拟的。而自己实在配不上侍卫的这个称号。
“金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金影那渐渐转阴的神色,陈晟顿时就心生不妙,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竟让一向直来直去的金影都难以开口。
“陈晟,你别想太多。皇上以及东宛都很好,南华已经退兵了。”金影连忙向着那即便身子再虚弱也要将事情问个明白的人解释道。
“什么,他们怎么会退了兵?”陈晟明白不了。
“这样不好吗?”
“自然是好的,只是他们这样做没理由。”陈晟惨白着一张脸喃喃道。
“你也就别想了,好好养伤才是。”金影一个劲儿地惦记着他的伤势。
陈晟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还在自顾自地想着,“这莫不是他们的计谋吧?许他们退兵只是缓兵之计。“
“陈晟,你身上还有伤呢!”金影不得不提醒那个伤口还隐隐泛着血丝的人。
“这没什么大碍的。”陈晟却不以为然。
“随便你吧,疼死你也不算是亏。”金影脸上已是不悦。
“对了,那南华的人究竟是怎么攻破城门的?”陈晟当时就站在城墙之上,饶是他亲眼所见那破城之势,他也绝不相信这南华的人竟有通天的本领在一瞬间就轻易地进了东宛。
“不就是凭着他们的本领攻了城了吗?”金影脸色的表情险些就被拆破了,他强迫自己要在他人面前装作镇定的样子,尤其是在陈晟的面前。
“可我总觉得他们更像是使了诈,难道你没发现吗?”
“我可没你眼尖聪明,自然是没觉察到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金影,你可别生气。”陈晟已经觉察出了金影情绪上的不对劲。
“我没生气。”金影摇了摇头,满面劳累的样子。“我只是累了,在你身边守得太久了,想要去休息了。”
陈晟只是看到了金影困倦的样子,便道:“那你快去休息吧。我自己还可以的。”直至金影已经快走到御医所门口的时候,陈晟才恍然惊觉。
刚才金影说的是什么?
难不成是他的耳朵出了问题?
“金影,你给我站住!”陈晟连忙叫住了那个欲要离开的人。
两个人的心都跳的厉害,只不过一个人是因为心虚,另一个人则是因为想要试探突如其来的欣喜。
金影慢慢地站定,慢慢地扭回身子,“有什么事吗?”
陈晟的眸子里已经漫起了希冀,只不过金影站的远了些,并未发觉到。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陈晟生怕刚才是自己听错了。
“没说什么,我说我自己累了。”
“不是,前一句,你说你守了我一整天?”
金影的心顿时垂了下来,原来陈晟并没有发觉自己的谎言,只是他现在这样问又是什么意思呢?
“没错。”
“为什么呢?”陈晟一直想追问到底。
金影的脸色极其不自然,这算是他自己为自己挖的坑吗?既然坑已经挖好了,那他就只能选跳或者是不跳了。他无法逃避。
“没什么为什么,就是想看看你的命大还是不大。”金影没好气地答道。
陈晟虽然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他晓得这样的回复才是真正的金影会说出来的,他已经习惯了金影这种带着刺的答话。
“我的命可真是大得很,你不得不佩服。”陈晟笑地更欢了。
“是啊,我可真是佩服的不得了,那你就给我好好保住你这条命,听见了没?“
陈晟只当金影是在开玩笑,“听到了,一定会的。”陈晟做着所谓的保证。
“那我便走了。”金影的话语总是给陈晟一种落寞。
像是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感觉,像是他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陈晟摇了摇了自己的头,怎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竟会生出这样奇怪的想法?
真是荒诞不羁的很。
叶北轩与王严西刚刚驶到东宛皇宫的宫门处,叶北轩看着面前的景象,睁大的嘴迟迟地没能闭上。东宛这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王严西倒是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像是早就得知了一切。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不知情,被蒙在鼓里。
“王将军,父皇是不是因为此事才叫你快马加鞭的地赶了回来?”叶北轩愣愣道。
“皇上在信里倒也没说及此事,怕是皇上也没能想到会有此事发生吧。”
叶北轩再也无法平静那颗心了,他连忙向着东宛皇宫的深处奔了去。他的父皇母后,他的苏蓁,他的皇弟,还有他所眷恋不肯放下的一切都在那里。
这叫他如何能安下心来?
“王爷小心!”王严西怕里面还有敌军的埋伏,也慌里慌张地跟了上去。
叶北轩哪里还能听得进去旁人的话?
在生死两茫茫的分界线处,他已经没有功夫细想些什么了。
只是进了东宛后,叶北轩却并没发觉什么异样,那宫门前与宫门后分明是两个样子。一切还如往常一般,叶北轩差些以为自己刚刚是进错了地方了。
只是宫里未免冷清了些,叶北轩行了许久也没见到几个宫人。
夏子绡从那东宛宫出来后,便直接去了苏乾所在的宫殿。白霜刚刚派人说是苏蓁还未醒,不过那药的时效怕是就要过了。看来应该是时候让苏乾回他的新月国了。
虽然夏子绡总觉得让苏乾此时候走有些太早了,太便宜他了。可是叶靖山无意之间所做的一切将她的计划全都打乱了,她只能随着他的心去赶紧改变计划。
他真的是无心的吗?夏子绡此时也没功夫去思虑太多了。
更多的是因为她的内心深处总是觉得叶靖山不会这样做的。他这么爱着自己,应该不会对自己起任何一分疑心的。
若真是如此,那便是她夏子绡自己看走了眼,便白白错付了二十年的芳华。
苏乾这几天已经被困的失去了耐性,如今看到了夏子绡主动来寻自己的时候,便站起身道:“我要回新月,苏蓁我也是要带走的。”
他只想吓吓夏子绡,但他也不能确定自己能否吓着她,哪怕是一瞬也是好的啊。
可夏子绡的脸色分毫未变,“你现在就可以会新月,我安排你和苏蓁一同回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倒是苏乾被吓了一跳。
“这不是你说的吗?要将苏蓁带回新月。”
”这也是叶北轩的意思?“苏乾还是不肯相信,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便这样被人家不痛不痒地给休了。
“自然是的,否则我也没这样的权利越俎代庖。这不也正合你意吗?”
“到底是你们东宛的人更狠些。”苏乾阴着一张脸咬牙切齿道。
“你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苏蓁嫁过来的,她这样不也是你害的吗?”
“我当初就说过了,我们之间的仇恨与苏蓁没关系。”
“那只是你自己说的,我从未给过你任何的承诺,也不需要。”
“那苏蓁迟迟未醒,也是你搞得鬼?”
“不然你以为呢?”夏子绡说的极其风轻云淡。
“夏子绡,你真狠!”苏乾已经扬起的手终究是没落下去,只是那顺势夹杂的风让夏子绡忍不住地闭上了眼眸。
“还是快回新月吧,你到底是真对岳晋放心啊!”夏子绡漾起讥诮的笑意,对着苏乾轻轻道。
苏乾早已经僵立在了那里,“不可能!夏子绡你在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你尽管回新月看看便知。”夏子绡扭过身,裙摆也飘起极其恰好的弧度。
这一切,在苏乾看来却有些扎眼。
还未行到东宛宫的时候,白霜便拦住了他的去路,“王爷终于回来了?”
“是啊,白霜,你告诉本王,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叶北轩终于瞧见了个熟人。
“娘娘便派奴婢在这里候着王爷呢,王爷还是去一趟未央宫吧,娘娘等着见王爷呢。”
叶北轩也没想太多,便应了下来。
“王爷,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皇上吧。”王严西始终是放心不下未央宫里的那位。还是先见过皇上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呢?王爷出宫许久了,娘娘甚为想念呢。”
王严西听这话只是想笑,亏她还能扯出这样一个荒诞的理由。若是想念,何故当年执意要将叶北轩送至南华?若是想念,何故这么多年来未曾给予叶北轩一丝暖意?
“娘娘这理由还真是让王爷无法拒绝呢。”王严西已经瞅见了叶北轩那眸中的一抹欢喜。
他便知道夏子绡又赢了,叶北轩总是输的很彻底。
“将军,见过母后再去面见皇上也是不迟的。”叶北轩的心已经动摇了。
成,自己那时候说的话,叶北轩没有一句记住的。王严西顿时有些失落。
“成,那微臣也先去未央宫吧,随后再与王爷去东宛宫面见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