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久刚刚推开门的视乎,便见一抹身影从门口处快速地闪过。阿久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既是已经知道他在这里了,又何必去闪躲呢?
阿久只好向着他逃走的方向追去,”金大人,您站住,大人有事找你。“
金影这才看清出来的人原来是阿久,再加之阿久刚刚的那句话,金影立马就定在了远处。
“陈晟,他有什么事情?”金影怯怯地问道。说实话,他是真的有些胆怯的,陈晟能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呢?
“这个阿久就不知道了,大人去上一趟便知。”
听到阿久这样说之后,金影的心跳的愈发的快了,久久没有给出个究竟是去还是不去的答复。
罢了,他早晚该面对的,这事情是万万逃避不脱的。
又何必言说早与晚的区别呢?
“我这就去。”就在阿久想再次询问一句的时候,金影幽幽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大人刚才跑什么呢?阿久实在是没想明白,“阿久这才想起来去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金影的脸色微微泛起了红意,只是淡淡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金影行在刚刚跑过的地方时,这才有些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再向前多跑几步,哪怕是几步也可以啊!
金影望着那不远处的青墙红瓦,心里一下子就涌起了万般情绪,这万般情绪齐齐地堵在他的胸膛中,堵得他迈不开步子,说不出话来。
“大人,刚才是您派吴小五来看陈大人的吧,我知道其实你一直都关心着大人。”阿久行在金影的面前,自顾自地说道。
“什么?你刚才说的什么?吴小五来过了?”金影满面震惊,脚步也定在了原地。
“这么说,吴晓五是自己来的?没想到,他还担心着陈大人的伤势。”阿久又在感慨着,他从前也许真的是误会了吴晓五。
吴晓五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他光顾着想吴晓五这个人了,也没有感觉到金影此时的反应是否太过于大了些。
金影可没这么笨,吴晓五去看望陈晟的原因可不仅仅是为了查看他的伤势,至于他想干些什么,又或者说是皇后想做些什么,金影现在一清二楚。
金影现在的步子迈的更加艰难了,至于一会儿见到陈晟究竟是何场景,金影了然于心。
一切的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行至陈晟的房间门口的时候,阿久道:“大人,这一遭下来,陈大人可真是等你许久了。”
金影不是不知道,这一路下来,他真的拖延了了很久。
可是站在那房门前,金影立了许久,他还是没有升起将门推开的勇气。
“大人,你在想些什么呢?陈大人在里面等着您呢。”阿久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今日的陈大人奇怪的很,而金大人更是奇怪。
”我这就进去。“金影淡淡道。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那些他曾经做的事情,他终会为它们负责的。
金影将自己的手轻轻地覆在了那门框上,本以为动作很轻,他却没想到那门“吱呀”发出的声音,还是有些刺耳。
他行进去的时候,陈晟正端坐在床上,那样子明显是等待着他的到来。
金影莫名的有些心虚,一言不发,就在陈晟的注视下,一步步地走到了陈晟的床边。每一步,他的脚都像走在了满是荆棘的野地上。
扎的他的心都是莫名的痛意。
“你来了。”还是陈晟先开了口。
“嗯。”金影只能轻哼一声,借此来掩饰自己那不断漫出的紧张之情。
他自己都不知道,从前的那个可以将陈晟堵得说不出来一句话的那个自己究竟隐去了哪里?
他现在的这幅样子,委实令他自己生厌。只是他却没任何办法去改变一分一毫。
“金影,我听阿久说,你在我的门外守了很久?”
金影将头埋得更低了,“没有的事情,我没事守你做什么?定是阿久看错了。”金影说出很是违心的话。
“原来是如此,可是,金影,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旁的话与我说吗?”唇皇上呢个实在不喜欢这种绕弯子的对话方式。他也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去问个清楚了。
“我能有什么话要跟你说。”金影笑了笑,又问了句,“陈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晟又直了直身子,“金影,我知道你一直与皇后的关系很近。”
金影的身子僵了一僵,上下的嘴唇都有些打颤,”陈晟,我不知道你想说些什么。“
“你知道的。”陈晟将身上的棉被猛地掀开,慢慢地下了床,“金影,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的。”他的一双眸子里蕴满了狠戾。
金影也曾见过这个样子的陈晟,只是那是他在敌人面前才会显露出的表情。
从前也曾嘲讽过这个表情的金影,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成为这眼神的接受者。
世事嘲弄,金影已经渐渐分不清什么才是现实了。
”陈晟,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了。“金影还抱着最后一丝的希冀。
”既然你让我直说,那我直说便是了,我只问你,城门被破的事情,与你可有干系?“陈晟的双目直直地盯向金影。
金影的面若荒土,没有了一分的生机。他该承认吗?现在只怕是狡辩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了,陈晟他什么都知道了。若是自己再狡辩,岂不是更让陈晟看了笑话?
“你既然知道了,又何须问我?”
“真的是你做的?”陈晟快步走到了金影的面前,一把就拽住了金影的衣领,死死地瞪着他。
金影的面终于有了一丝生机的颜色,不过是被陈晟的那双手束的几近无法呼吸了。
金影沉默不语,便是一声咳嗽的声音也没发出。
“我问你,真的是你做的?”陈晟像是怒喊着,满面怒色双目像是能喷出熊熊的火焰一般,想将金影一并燃烧至灰烬。
“你的,你的……”金影剧烈地咳了一咳,“你的伤好了?”他终于艰难地发出了声音。
陈晟面上一愣,随即便又恢复成那可惧的样子来,“这与你有何干系?”
金影的嘴角十分艰难地出个难看的角度,“这,这,这就好……”他突然便闭上了眼睛,他实在是呼吸不上来了。
像是接受死亡的姿态。
死在陈晟的手中,他总觉得还是不错的,他到底是有一死,这样的死法,应该是他最所盼望的了。
他不是希望陈晟能记住自己,而是这样他会觉得自己的罪孽能减轻一些。
就在金影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突然,他脖颈上的那抹重重的力气便消失不见了。金影无力地瘫倒在了冰凉的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还是不想死去的,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甘心死去的。
陈晟便看着那在地上痛苦的人虽然一直在劝服自己不能心软,但他的心里还是悄悄地漫起了心疼。
“我多想听到这事情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刚才我便跟自己说,若你说这事情不是你做的,我一定便信你。”陈晟淡淡道。
金影笑了笑,摇了摇头,”陈晟,我不想再骗你。“他的呼吸还不是很顺畅。
“你都骗了我这么久了,多骗我一会儿又如何?金影,你的心真狠。”
“骗与不骗,都没有什么用,这不是你所想要的结果。”
“我想要的,不过是,不过是……”陈晟忽然就闭了口。
气氛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唯有金影那越来越弱的喘气声还一直萦绕在陈晟的耳边。
他的脑海中全是那金影险些被他自己给掐死的画面,还有那金影红着整张脸喘息的样子。
他的手是不是重了些?陈晟暗暗想到。
半晌后,陈晟淡淡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金影慢慢地站起身,”不过是贪恋权利金钱罢了,谁能给我更多的利益,我便能为谁效命。“
陈晟那刚刚才淡下去的情绪忽的又生了上来,他实在是厌烦金影如今的这副模样。
“金影,你实在令人恶心的很。”陈晟有些口不择言。
金影脸上的表情定了一定,“对,我就是这样恶心,这样的令人生厌,我比不得你这样高尚的人,能一心想着东宛,将性命都置之度外了。在我心里,唯有权利金钱是最重要的,谁也都比不得。”
陈晟拔起桌子上放置的那把剑,直直地向着金影的方向刺去。
金影也不闪,也不躲,似乎是等着那剑刃能刺破自己的皮肤。
只是那剑,在距离金影胸膛不过拳头大小的距离时便戛然而止了。
“你刺吧,刺完之后,我们两人便再也不相欠了。”金影淡淡道。
“金影,你的心果然狠。”陈晟执剑的那只手微微地有些发抖。
“心若是不狠,怎么做大事?”
金影的这句话,不禁让陈晟想起这次因为抵御南华而牺牲的那些兄弟们。如今,那个帮凶,竟还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话。
“金影,你这样可对得起死去的那些侍卫们?”
“如此,你便权当是为他们报仇吧。”金影缓缓地合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