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想朕该怎么做。”妙音没有抬眸,王肃阳也无法看到妙音的半分表情。
“帝后,这无需去思虑,也无需去选择,南华是帝后唯一的选项。”王肃阳只是想妙音能在选择南华的时候做的果断干脆些。
仅此而已。
“朕知道,朕什么都明了,只是朕还是……”妙音满面难色,几乎厮喊道。
“帝后还是什么?还是舍不得叶北轩?害怕他有危险?”王肃阳没有再拐弯抹角,他只是将妙音内心深处的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朕,朕……”妙音开始支吾了起来,半响后,她才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欢喜地道:“不如这样,王肃阳,你带一队人马赶紧回南华,剩下的人朕带去东宛,这样可好?”
妙音一双眸子中盈满了希冀,直直地望向了面前的王肃阳。她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肯定的回复罢了。
王肃阳有些微微地别过了视线,妙音的这副样子委实让旁人拒绝不了。可是王肃阳却不能,他要对妙音负责,也要对整个南华负责。
妙音实在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啊!这一切,若真的是有她想象的那般简单便也是了。
“帝后,这样不可,您是南华的帝后。如今南华有难,您却去了东宛,为东宛杀敌。这样会让南华的百姓寒心的!”
妙音的眉头皱的很是厉害,“王肃阳,你说的朕都明白,可是朕不能,朕不能……”妙音的话语中已经染上了些哭腔。
“帝后,微臣只再问您一句,若是有如果,帝后可还会选择这样做,跋山涉水地只为他一人?”
“朕愿意。”没有半分的犹豫。
何必再问呢?答案都已然这般明显了。王肃阳早就知道自己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
“很好,帝后做的很好。既是如此,那帝后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微臣刚刚不该阻拦的。”王肃阳微微眯了眯眼。
他刚才委实不该阻拦的,又拦不住。
只不过是白费口舌罢了。
“王肃阳,那我们便在这里兵分两路吧。”妙音的脸上又重新焕发出生机来。
这是妙音自打从新月逃出来之后第一次露出这样欢喜的神色来。
“只不过,帝后,微臣要陪您一起去东宛。微臣要保护帝后您的安全。”王肃阳坚定道。
妙音的这个急性子,若是身边没有人看着、劝着,指不定会出什么样的事呢。
“王肃阳,这样也好。那我们现在便一举将新月攻破吧!”妙音这话说的真是神采飞扬。
果真,有了不一样的动力之后,妙音这仗打的是十分的好,她似乎是将自己全部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没过多久,南华的军队便冲破了新月的层层围堵。
兵分两路之后,妙音端坐在马上,不停地挥舞着马鞭,就连旁边的风景也无暇顾及了。
王肃阳在她的后面行着,看着那拼命去奔向那道迅疾的身影,“叶北轩,你可万万不能辜负于她”的话突然便从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诧异且荒唐。王肃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想起了这句话,他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又笑了笑,急忙地便追了上去。
他在等待着这场结局,等待这一切的纷争都落下了帷幕。这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谁也不用再折磨着谁。
也包括那个挑起所有纷争的夏子绡。
王肃阳心里明了的很,这一切都是夏子绡的仇恨所引起的。
她从来都未放下过。
东宛的战事真是来的令人猝不及防,叶靖山倒是没有什么震惊的,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这一次她果真是又骗了自己,不是说要迟一些的吗?
这样也好,早些了断了,对谁都好。
叶北轩望着东宛皇宫内的两对兵马,心里的惊愕之情可想而知。只是在千军万马之前领兵的那两个人他都是识得的。
都是东宛里盛名鼎鼎的将军,一个他并不熟悉,另一个他倒是熟悉,便是王严西了。
所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叶北轩已经不敢向着深层方面去想了。
因为那实在是太荒唐了,怎么可能发生呢?
夏子绡听着外面传来的打斗声音,端坐在那雕满了凤翔于九天梨木的精美木椅上,身子微微地有些颤抖。
“白霜,派人去告诉赵将军,尽量少引起人员的死伤,但是叶北轩他必须要帮本宫除掉。”夏子绡的灵魂突然地就从自己的身子中抽离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她听见自己那故作平静狠戾的声音中分明匿了一抹恐惧与惊慌。
但她已经顾不上自己心里突然漫出的情绪究竟是何,在如今这个进退皆是艰难的境界中,她只能这样做了。
“娘娘,您说的可是真的?”白霜满面不可置信,她宁愿是自己听错了,也不愿皇后娘娘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她先前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娘娘对王爷是严苛了些,但是这一切都还好,只是今天娘娘怎么就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白霜。”夏子绡狠狠地瞪了白霜一眼,“自然是真的,你还不快去?莫要误了本宫的事情。”
白霜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就连转个身也是极为的艰难。但她的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了,她现在已经快要成为了一个木偶,所做出的动作完全是由别人吱使的。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反正无论她说什么,娘娘都不会听得。反而会觉得自己厌烦,她干脆也就不说了。
叶北轩赶紧就从东瑞殿里出了门,想去东宛宫里找父皇问个清楚。
只是他刚行出东瑞殿没多远的时候,他就听见了嘈杂的动静。回过神来,那个他并不熟稔的将军已经立在了他的面前。
“王爷这是要去哪里啊?”
叶北轩总是觉得面前的那人似乎是携了一抹说不出来的诡异。
“赵将军,你是奉了谁的旨意而带兵前来?”叶北轩心里通透的很,王严西一定奉的就是父皇的旨意。他对父皇以及整个东宛素来都是忠心耿耿的。
只怕这个赵将军才是不怀好意的。
“王爷虽然现在已经被封了太子,可是事情还是管的不要太多。”赵将军眯起了双目,用着威胁的口吻对着叶北轩道。
叶北轩自然也能觉察的出,他故作镇静地笑了笑,“即使如此,那本王还有事情,便不再叨扰将军了。”
话音刚落,叶北轩就已经迈起了步子。
“慢着,王爷。微臣有话还未说完。”赵将军岂可会将送上门的猎物放走了?
叶北轩不敢再回头,他已经生出了很浓烈的念头——赵将军杀意浓浓,自己恐将有性命之危。
赵将军望着叶北轩那愈发加快的步伐,不禁向前行了几步,一把就将腰上的佩剑抽了出来。
之后的他便是和着有些凌厉的风将那柄剑尖刺向了已经是东宛太子的叶北轩。
只是就在即将触碰到,即将成功的那一刹那间,突如其来的另一柄剑将他的剑尖挑到了一旁。
赵将军一面震惊着,一面抬眸望向了那个坏了他好事的人。
他并不识得那人的。
“你是谁?”
“奴才是皇上身边的二善。”二善慢慢地收回那剑,“将军想做些什么?您的剑是不是指错了人?”二善的话语斥满了讽刺。
“你既是皇上身边贴心的人,那么就应该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吧。也应该知道究竟是谁派我前来的。
赵将军并没有将剑收回去,那样子反而更像是蠢蠢欲动。
“你不要再说了!”二善就是怕赵将军将那人的名字说出来,其实是更怕身后那个错愕的人会听到。
二善从小便跟在叶北轩的身边,自然是知道他从小受到了些什么。
从前他还小,没有法子去保护他,只是如今他终于有了能力,终于能为那个当初对他很是不错的主子做些什么了。
这些事情,他还是不知情才是最好。
“二善,让他说,我想听。”那微微有些乞求的声音自后传进了二善的耳中。
二善怎么听怎么觉得心疼,他隐隐觉得他已经大概猜出了些什么。
“不说也罢,那就看剑吧!”赵将军再次将剑刺了过去。
二善也匆匆上场,只留下叶北轩一个人在那里继续发着愣。
二善始终是比不得赵将军武功高强的,没有几个回合,二善就有些撑不住了,他匆匆转身对叶北轩道:“太子,你赶紧逃,去找皇上!”
叶北轩这才回过神来,“二善,你要小心!”
“太子不用理会奴才,太子快走啊!”
叶北轩一路逃窜着,他反而有种舒心的感觉。这样也好,与死神靠的这般的近,他是不是就能不胡思乱想了呢?
只是他的心中不免又有些苦涩,从前的东宛,在他的记忆中,虽不是这世上最强盛的国家,可到底也能算的上是适合居住之地。
只是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这一切,究竟有谁能与他解释一下呢。
他突然便想起了远在新月的苏蓁来,苏蓁,我真的是很想你啊!
等这战事彻底地停了,我便去寻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