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善终究还是没有阻拦住那位赵将军,叶北轩的双腿已经渐渐失去了力气,好几次的时候,叶北轩都要以为自己即将丧身于他的剑之下了。
便在最是急迫的时刻之下,王严西出现在了离他的不远处。
叶北轩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猛地停在了王严西的面前。“王将军……”叶北轩轻轻地呢喃着。
“太子,您站在微臣的身后吧,这让微臣来便好。”王严西刹那间就将那把闪着锋利光芒的剑抽了出来。
“王将军,谢谢你。”叶北轩的眸子里一下便湿润了起来。在这个最是艰难的时刻里,只有经历了这些,他才能发觉究竟那些人对他才是真心的。
“太子,您在说些什么话?”王严西一面说着,一面已经迎了上去。
“赵牧!你我本是同僚,何必如此挥剑相向?”王严西并没有急着去向对面的赵牧有任何行动。
“同僚又如何,既然我们所听命的人不同,那我们之间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赵牧手上的剑微微地动了动,散出的光亮刺的叶北轩的眼睛生疼。
“赵牧,你实在糊涂的很,皇上才是东宛的一国之君,她不过一介女流之辈,你何至于听命于她?”
叶北轩在王严西的身后听到清楚地很,这下他已经没有办法去逃避了。因为这个答案已经近乎*裸地摆在了他的面前了。
他没有办法再装作不知道。
他的心里突然猛地泛起一阵痛意,虽然他的心中早就有了预感,可就在听到答案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仿佛就像是被一只很有力气的大手扼住了一般。
他痛的已经无法呼吸了。
“王将军,你在说些什么?”叶北轩心里还是抱着一分希冀的,他刚才也许只是听错了。
“太子,赵牧是谁的亲信,您难道还不知道吗?”王严西听到了叶北轩的问话,也听到了他口吻中那深深镌刻着的悲伤。
似乎就要溢出言表了一般。
“他是谁的亲信?”叶北轩愣愣地问道。王严西没有回头去看,便也能想象的到他现在的表情定是无助甚至是绝望的。
王严西不忍心再次伤害他了,手上的剑迅疾地甩了出去,“赵牧,动手吧。”
赵牧深知自己的武功是敌不过那个王严西的,他只好道:“如今我却不想动手了,皇后娘娘还要我回去禀告呢。”
赵牧说罢之后,便闪了身影。
王严西没有追出去,只是转身望向了叶北轩,他笑了笑。
叶北轩也回复他一个极为苦涩的笑容。
王严西看得有些心疼,“太子,我们走吧,皇上还在东宛宫里等着您呢。”
其实叶北轩是不想去的,只是他始终是学不会拒绝的。
“我知道了。”
叶北轩慢慢地挪起脚步来,向着东宛宫的方向走去。他知道,他去了之后,一切都会发生改变的。
从前那个他认为还算是幸福和睦的家庭,至少除了他之外的他们三个人是美满的。只是这一切在今天全部都要划上了一个句号。
天,仿佛一下子就阴沉了起来。
分明是晴天的。
赵牧回去复命的时候,夏子绡这才知道叶靖山究竟是派了多少人来保护着叶北轩。
可一旦叶北轩进了东宛宫之后,那么这个任务便更加的有难度了。因为她不想伤害叶靖山。
哪怕她与叶靖山已经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可她还是不想与他兵戎相见。
这样说,还会有人愿意相信吗?
“赶紧去拦住叶北轩,万不能让他进了东宛宫。”夏子绡匆匆下令道。
“是。”赵牧赶紧就行了出去。
夏子绡缓缓站了起来,行到自己的床边,在枕头下面摸索了许久,才摸到了那个触感并不是很好的绣件。
正是夏子绡前些日子一直忙着去绣的荷包,上面的图案虽有些晦暗难明个,但仔细辨别,恰与那日她送给叶靖山的是一双。
夏子绡抚了抚上面的图饰,并不十分光滑隐隐还能摸到一些丝线的凸起。那正是夏子绡无意间绣错了几针,想拆却从无拆起的尴尬凭证。
那时候她被这一根针,几团线搞得是头昏脑涨,她的性子委实是做不来这样细致的活的。后来的她便不坚持了。
这样细微的失误,叶靖山应该察觉不出来吧,那时的她是这样的想。
夏子绡当时握着这一对荷包,不禁笑了出来,她已经想象到了叶靖山接过那荷包的情景。
荷包并不精致,可是叶靖山一定会如从前一般淡笑着道:“子绡,你绣的很好,朕很是喜欢,真是辛苦你了。”
只是她哪里会想的到,曾经的理所应当竟成为了她的臆测。那个荷包被叶靖山决绝地扔进火炉中的姿势直到现在还时常在夏子绡的脑海中回荡。
真是一场最好笑的笑话。
如果早知道如此,那么夏子绡一定不会委屈自己去做这样的事情的。白白地苦了自己,还惹的被人笑话。
夏子绡又轻轻地摩挲了几下那个荷包,随后一个顺手就将那个荷包扔进了相同的火炉中。她的面上无悲也无喜。
一切都与那天相似的很,只是夏子绡到了现在还是不知道那时的叶靖山心里会想些什么。
总之是同她一样的想法吧,只想尽快地将它烧掉,烧掉这个令人倍感屈辱的物件。
夏子绡望着那渐渐升起的黑烟,心里一片空灵,像是什么东西被她轻轻地放下了一般。
妙音一路上赶的特别急,偶尔得了空闲休息的时候,妙音看见了王肃阳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妙音慢慢地靠了过去,“王肃阳,你在想些什么呢?”
王肃阳被吓了一跳,随后才恍过神道:“帝后,微臣在想,究竟是谁带兵攻的南华,送信的那人也并不知情。”
“朕也觉得奇怪,莫不是新月?”妙音最初的时候只是被叶北轩吸引了所有的思绪,并没有想的这样深。如今听到王肃阳这样说,妙音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只怕不是新月,新月的兵并不算的多,一大部分已经派出来追捕我们了。只怕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来攻打南华了。”王肃阳淡淡道。
“那还会有谁呢?”妙音真的想不起来旁的答案了。
“也许是别的国家,也许是新月与他们勾结好的,互相得利罢了。”
“到底会是谁?我们南华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妙音脸上的怒气清晰可见。
“帝后,待我们完成了东宛的事情之后,便赶紧回南华吧。”王肃阳竟有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这是自然的,我当然是要回南华的。”妙音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
王肃阳怎么都觉得此时的妙音还稚嫩的很,还是必须要经历时间世事的打磨与历练才能终得成熟。
她现在的状态,只是刚刚冒出嫩芽的细草,要经历许多许多的风吹日晒才能渐渐的茁壮起来。
“这样便好,到时候一定要看看究竟是个胆大的家伙敢欺负我们南华。”
“没错,如此,我们便赶紧赶路吧。”妙音有些坐不住了,急忙站起身道。
“成,成,成,我就知道帝后忍不住了。”
一队人马再次赶起路来。
就在离东宛宫不过数里距离的时候,叶北轩又问到了那股危险的气息,他急忙瞥了一眼身旁的王严西。
“他们的胆子实在大了些,如今皇上便在东宛宫中,便这样的迫不及待了吗?”王严西很是讥讽的口吻道。
叶北轩的心又猛地下沉,王严西说的是了,他们就是这样等不及,等不了一秒就想将自己杀死。
叶北轩心里清楚的很,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些什么,否则那个自己一直唤作“母后”的人怎么就这样狠下心来想要再也见不到自己呢?
他就这么惹人厌烦吗?
叶北轩自小便期待着的那个温暖的拥抱怕是再也等待不到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存在仿佛是这世间最多余的存在,既然他生来就无法讨的她的欢喜,那她为何还要将自己带到这世界上来呢?
这样只会让两个人都备受折磨,都不得安生。
“太子,您可要小心些,实在不行,您便赶紧去东宛宫罢了。”王严西速速转身道。
“我知道了,王将军,您可要小心些。”
话音刚落的时候,那群不知隐匿在何处的人便闯了出来。
一瞬间,数柄剑尖凛着寒光呼啸而来,叶北轩被逼的连连后退几步。他根本就没有逃到东宛宫的机会。
“太子,小心!你们这群人,不知道他是太子吗?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王严西严厉呵斥道。
叶北轩不得已也使出了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来,他的武功实在是烂的很。
叶靖山在东宛宫中便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他也顾不上什么安全了,急忙便推门前去查看。
这个夏子绡是必须将叶北轩除掉了才算省心了吗?她还真是狠心呢?
叶靖山望着门外那方窄窄的天空,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