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器站在门外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可让他逮到方鑫瑞了。虽然君主对赵梓跟吴器没说什么,但是看向他们的眼神已经是出现了猜忌。吴器自然而然地将君主的态度转变归结到了方鑫瑞的身上。要不是方鑫瑞,他们也不会碰上这样的事,所以这一切的后果都是方鑫瑞的错。
从朝堂上回来之后,吴器就差了人到方府门口候着了。只要方鑫瑞从府里出来,那些人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给绑过来。刚听了吴器的话过来守着的人,刚到了方府的门口,就见到府里的小厮丫鬟们背着包袱往外面走。幸好方鑫瑞是等着丫鬟小厮们都离开之后才出门的,要不然那么一蜂拥地都往外冲,他们肯定是要错过了方鑫瑞的。
吴器待在门外也笑够了,说实话看到方鑫瑞被那么揍了一顿之后,他心里的气早就散了。要不是赵梓说要将方鑫瑞带回来,那他肯定就是打一顿解气就把方鑫瑞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吴器不知道赵梓为什么要将方鑫瑞带回来,他也没兴趣,反正现在人就在屋里了,接下来的事就都是赵梓的了,他要回去了。
赵梓看着吴器准备打道回府,赶紧拉住了他。“别走啊,等我一会儿。”吴器听了赵梓的话,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反正早晚都是回府,等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所以吴器就点点头。赵梓看到吴器点头,才套上头套开了门。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方鑫瑞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吴器。吴器根本没注意房间里的情况,他一心只想赵梓将事情快点处理完,好一起回去。吴器心里还是有点慌的。自家老爹为了自己的这顶乌纱帽,花了不少钱,要是知道自己在外面惹上麻烦,还失去了君主的信赖,自家老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吴器的思绪已经飘到了不知边际的地方,屋内发生着什么,方鑫瑞有没有看到他,他完全不在意。赵梓慢慢走到方鑫瑞的面前,故意捏起嗓子问:“方公子,藏得挺深啊,这一环扣一环的计谋,也是无人能敌了,只是不知方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啊?”
方鑫瑞一听到面前人的声音,就明白了面前的人肯定与他相识,又联想到在门口看到的吴器,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赵梓。只不过赵梓故意掩饰身份来套自己的话,倒是有意思。方鑫瑞也不忙着揭穿,既然赵梓想玩,那他就陪他玩下去,现在他什么都没有,除了时间多。
赵梓看着方鑫瑞盯着自己看得入了迷,心下一紧,不会是方鑫瑞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了吧。可是不该啊,他又转过头,看到门口站着的吴器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掩饰看来已经没了作用了。他本想无意之间让方鑫瑞看到吴器的,这样就算方鑫瑞以后要寻仇或者报复,也不会找到自己的身上,可谁知,自己却忘了吴器最常跟着的人就是自己。
两人都心知肚明,不过谁也不戳破。方鑫瑞思考了片刻,就回答了赵梓的话。方鑫瑞现在是无官寸步难行,将事情告诉赵梓也没什么。事情大概也算方鑫瑞说的那样,只不过变成了方鑫瑞在大理寺无意间翻阅到的案宗中的案子了。方鑫瑞只是出于不解才想要调查,至于案子里提到的那些人和地方,方鑫瑞则从没听过。
不知道方鑫瑞是将赵梓当成傻子了,还是把自己当成了蠢蛋。他当时看到尸体的样子,哪里是一个毫无相关的人会表现出来的样子呢?不过赵梓也没说什么,他才不管方鑫瑞跟那些人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他的手里有了程清云的把柄了,知道这个就好。
毕竟树大根深,程清云就算被罢了官,经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可还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呢!赵梓又多看了方鑫瑞两眼,这样的一个人,手里捏着这样的一个秘密,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呢,他完全可以在君主质问他的时候,将这件事说出来。赵梓看不懂了,说方鑫瑞不恨程清云,可是他一步步将程清云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可要是说他恨程清云,那只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就算程清云再有能力,也翻不了身啊。赵梓不明白,为什么方鑫瑞要弄成如今这样两败俱伤的样子。
不仅赵梓不明白,就连方鑫瑞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他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口口声声说要报仇,可是始终没下得了手。为什么呢?方鑫瑞干瘪地笑了两声,有些凄惨。
赵梓走了出去,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也得走了,至于要怎么利用这件事,他还得回去好好想想。吴器终于等到了赵梓从屋里出来了,“赵梓,我刚刚想到,要是我回去将今天的事情告诉我爹,我爹肯定会拿棍子抽我的,要不,你陪我回家一趟,只要找到我娘,我就能逃过一劫。”吴器一边求着赵梓,一边已经紧紧地环上了赵梓的胳膊了。
要是换做从前,赵梓肯定是会陪吴器回去的,他还指望着以后用到钱的时候,吴器能帮上一把呢,可是现在他有了程清云的秘密了,他已经不再需要吴器了。在官场,最大的助力是权势,其次才是金银。
不过直接撕破脸的事,赵梓也不会去做,毕竟吴器这面挡箭牌用得还挺顺手的,要是直接扔了,未免有些可惜了。“吴器,我今天真的有些忙,你先别跟你爹说今天的事,等我忙完了,我再去你家找你,然后我们再告诉你爹,你看这样行吗?”吴器听完赵梓的话,其实心里很排斥,只是他又不想惹赵梓不开心,毕竟只有赵梓一直以来从未嫌弃过自己,他不想失去这么一个朋友,“没事,你先忙,我尽量瞒着一点,你可要快点忙完啊。”吴器缓缓地松开了赵梓的胳膊。
他们都离开了,方鑫瑞还被关在屋子里。不知道是他们忘了还是故意的,反正方鑫瑞就这么被扔在了那里。如果说有什么是幸运的话,那就是刚刚赵梓问他话的时候,拿开了塞在他嘴里的布条。
方鑫瑞在屋子里大声喊叫了很久很久,就在他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有人出现了。只不过,为什么是从房间的地下爬上来的呢?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不过他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既然有人在这,那就能帮他松下绑,解救他。
只是怎么会是他呢?方鑫瑞听说过齐大公子,说是将门虎子,一身的正义凛然。只有一次远远的看见过,倒是跟传闻相差无几,可是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为什么齐落落会从地下爬上来。齐落落也注意到了盯着自己的人,只不过那人他并不认识。
齐落落以前也从这个出口出来过,倒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被绑在这儿。只不过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了。那人被绑着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所以齐落落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从方鑫瑞的身旁跨了过去。
方鑫瑞赶紧出声喊道:“齐公子,救救我。”这话一出,齐落落的步子就停了下来,看样子是认识自己的人啊。那他就不不管不顾了,最起码也得杀人灭口不是吗?齐落落转过身的时候,方鑫瑞就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跟齐皖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方鑫瑞本以为齐皖已经够冷血了,没想到他的儿子更可怕。自己不过是喊了一声,他就打算灭口了。
方鑫瑞面如死灰,只不过在临死之前,他还是想拜托齐落落能帮他找找牛儿的下落。“齐公子,我知道我可能快死了,但是我斗胆请齐公子帮个忙,帮我找找桃源村的牛儿。这样我也算死而无憾了。”方鑫瑞说完就闭上了眼,等着齐落落的一刀毙命。
只是没等来齐落落的刀子划破喉咙,倒是身上的束缚被松开了。当方鑫瑞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齐落落的身影了。方鑫瑞不知道是什么促使齐落落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是回想起刚刚自己所说的话,看样子齐落落知道村子的事啊。
方鑫瑞突然抱着头开始拼命地往地上砸,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方鑫瑞是真傻啊,他怎么就没想到,为什么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齐皖就那么恰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怪不得他跟齐皖说起要对付程清云的时候,齐皖一句话也没说就答应了下来。什么秉公正义,齐皖才是那个最可怕的人啊。
方鑫瑞又想起刚才跟赵梓说起的事,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看来这下子方鑫瑞是没法不管不顾一走了之了。他本以为一切都是程清云的一厢情愿,原来自己也是一样。他现在要去找程清云,他不想再猜下去了,就因为每个人都隐瞒着一点,所以才产生了这天大的误会。如果一切真的就像方鑫瑞想的那样,那方鑫瑞所做的这一切到底算什么呢?他还那样地伤害了程念念啊。
当方鑫瑞拖着被打折的腿跑到程府大门的时候,管家一眼就看出面前的人就是姑爷啊。管家虽然心里也想好好地揍一顿方鑫瑞,可是看到方鑫瑞这么一副惨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还是不免地心里可怜起了方鑫瑞。
不过,可怜归可怜,既然方鑫瑞自己走了回来,那他就要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小姐去。掌柜吩咐一个小厮去了方府,然后自己走到了方鑫瑞的身旁,扶着他一步一步地进了府。方鑫瑞一刻也没休息,一进了程府的门,就开始问程清云在哪,他要见他。
管家本想将方鑫瑞先安置在厢房,等大夫过来看过了再禀告老爷。只是没想到方鑫瑞一进来就要见老爷,而且还是完全都是劝不住的那种。管家无奈,只得带着方鑫瑞去了老爷的卧室。
程清云还躺在床上,只要一站起来就开始头晕,请了大夫看过,说是他心里的郁结太深,所以才会这样,让他放宽心。可是程清云要怎么才能放宽心呢?夫人不愿意见自己,女儿也不愿意回来,想到这儿,他就开始怨恨起自己,都怪自己着急将女儿嫁给了方鑫瑞。想着想着,他又觉得,家中出现的这些情况,又跟方鑫瑞脱不来干系。
程清云还并不知道方鑫瑞已经给程念念写了休书,本来就对方鑫瑞满心的怨恨,要是再知道这件事,程清云怕是连杀了方鑫瑞的心都有了。也幸好方鑫瑞自己离开了,不然程清云肯定要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哪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
程清云刚想着方鑫瑞,门口管家就禀报说方鑫瑞来了。程清云也不管头晕不晕,瞬间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快步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确实是方鑫瑞,程清云看到方鑫瑞一副受了虐待的样子,心里直叫爽快,他才没有管家的那种同情心呢,因为在他眼中,方鑫瑞现在的样子就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程清云冷冷地问,头又开始发晕了。自从程清云开了门之后,管家的视线就一直没从他的身上离开过,所以当他看到程清云有些摇摇晃晃的时候,赶紧跑到了程清云的身边,扶着他坐到了就近的椅子上。
方鑫瑞跪了下来,右腿虽然疼得厉害,但他还是跪了下来。他不是求程清云原谅他,他只是想知道村子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在卷宗上看到了程清云的名字。他将所有的疑惑都问了出来。程清云没想到方鑫瑞去大理寺竟然就是为了调查那件事。
听了方鑫瑞的话之后,程清云也明白了,为什么方鑫瑞会变成如今这样了,说到底原来还是因为自己啊。程清云也没再继续隐瞒什么,将她知道的所有关于那件事的消息都说了出来,至于为什么卷宗上会有他的名字,程清云也不知道,当时跟君上提出那件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齐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