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秋朝着沈一一点了点头,至于在场的其他人,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又落回了肚子里。说实话,云山上刚发生了这样的事,乔小天又作为云山不可或缺的人,他们实在不希望,这个时候他随着那些人下了山。沈叶他们则是觉得,乔小天终究还是云山上的人,要是真得跟着他们下了山,保不齐会惹了山上其他人的怒,所以当听到沈一一说要考虑的时候,他们还是希望沈一一不要答应的。
沈一一他们先行离开了大堂,其他在场的人也陆陆续续出了门,最后只剩下了乔秋跟乔小天。这时已经没有了其他人的在场,乔小天自然不用再有其他顾忌,一下子就抱起了乔秋,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等到乔小天停下来的时候,乔秋才凑着他的耳朵将沈一一刚刚说的话传达给了乔小天。乔小天没说什么,他既然答应了下来,那就不会反悔。“放心吧。”乔小天笑嘻嘻地超乔秋说,随后还抬起手摸了摸乔秋地脑袋,满目柔光。
乔小天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乔秋终究还是没忍住,从后面又回抱住了乔小天。她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乔小天的后背上,有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溢出。等到乔小天准备回头的时候,乔秋一把推开了他,而后转身往里面走去。
乔小天的步子终究没有转过去,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背后的脚步声完全听不到了,他才抬着步子往门外走去了。后背上的泪渍隐隐约约地,并不明显,但是乔小天知道,乔秋抱着他的时候,流泪了。乔秋藏在心里的那个枷锁,终究还是放下了,乔小天也就放心了。
对于沈一一出门之后,直接来了下山的路的事,沈叶他们事完全不理解了。不是说要考虑吗?怎么就这么不辞而别了呢?这一点都不像沈一一的作风,而且乔小天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沈叶他们在看到乔小天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知道沈一一最终的决定了,终究还是这样了啊。
沈一一没说什么,继续往山下走,乔小天跟在后面一言不发。一路上大家都默不作声,都急匆匆地往山下赶,谁也不搭理谁。一直到了山下,沈一一才停下脚步,后面地人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沈一一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出声道:“没提前商量,对不起。”沈一一说完了话,就低下了头。虽然她知道谁也不会说什么,但是没提前跟他们说一声,她确实做得有些不对,这道歉也是应该的。
沈叶第一个走到沈一一的身边,双手搭在沈一一的肩膀上,轻声地说:“没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肯定也是考虑好了的,既然你都已经考虑好了,那自然就不用道歉了,你知道的,我是支持你的。”沈叶的话音刚落,其他人也表达了同样的心意,至此,一行人终于踏上了行程。
沈一一那边已经启程,乔秋这边的那些个长老们又开始闹腾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说好了一个时辰的,怎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说什么掌门都得给个交代,怎么能这么不尊重他们呢?在沈一一转身地时候,乔秋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她知道长老们都是为了云山考虑,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云山会遇上什么重创,虽说那人已经离开,但是谁也不知道云山上还潜藏着多少风云诡谲,留下乔小天是最好的。
“我知道,这件事,我做得是有些过,没有尊重大家的意见,但是,我想问问你们,难道明知道自己的好友遇上了危机,不伸出援助之手,不违背云山长久以来地宗旨吗?先辈们创立了云山,就是为了救命就难,难道我们真得要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他人安危吗?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太小题大做,不就是个小预感,怎么就这么肯定,那我也要问问你们,你们担心的不也就是未知的未来吗?跟我所担忧的也没有区别啊?况且乔小天的去留,还不是在他自己吗?”乔秋的声音很大,整个大堂都是此起彼伏的阵阵回音,站在大堂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被说得哑口无言,明明到了嗓子眼的话愣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乔秋说完之后,就往门口走去,知道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门口,大堂里才有了小声嘀咕。对于乔秋刚刚的话,大多数人都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但是总有几个人是要搅浑的。“说得那么大义凛然,谁知道她打得是什么主意,真以为自己做了掌门,就可以一手遮天了。”一个身穿青色袍子的药师捋着胡子气冲冲地在原地自言自语,紧接着,又是几个人随声附和,几个人说得越来越起劲,完全就没发现,他们地一举一动全都被刚刚出了大门地乔秋监视着。
头天晚上,沈一一找上了乔秋。虽说幕后得那人已经离开,但是沈一一还是觉得山上应该还残存着一些,所以在临走之前,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再提醒乔秋一句。乔秋对于沈一一说得话深有同感,她也不信那人下这么一盘棋,就只靠二长老一脉,也太过牵强了。
所以就有了今天的这一幕。不过本来的计划并不是由乔小天做导火索的,只不过是沈一一离开后,乔秋就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临时改得主意。既然这些人这么见不得自己,那乔秋不找他们谈谈心,就说不过去了。“你们,去把那些人都带过来吧。”乔秋朝着空气中吩咐道。要不是空气中有些微地动荡,根本就不知道刚刚乔秋是在跟什么人讲话。
乔秋答应做掌门的时候,大长老就将云山的云卫交到了乔秋的手上。乔秋一直觉得自己跟乔小天的功夫已经如火纯青了,但是在这些云卫面前,他们的功夫顶多就是花拳绣腿了。要不是老头子说云卫的存在是不传之秘,乔秋肯定是要安排云卫跟在沈一一他们后面的,但是先辈的嘱托不可违背,所以最后才选了乔小天。
刚刚还在大堂里大放厥词的几个人,突然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因为那几个人又都是待在一起的,所以他们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不过一下子少了质疑掌门的声音,一时之间,大堂里的人不由地开始发慌,脚上赶紧加快了点速度,快速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总的来说,对于桑非的出现,沈叶他们还是留了意。看在都是从悠然城出来的交情上,沈叶还是请了陆羽再帮桑非安排个住处。
庄主听完了沈一一的话之后,突然愣在了原地。他没有听错,刚刚那个姑娘说起了一个他记忆深处一直无法忘却的一个人。庄主看向沈一一的眼神一下子深邃了多。沈一一不知道自己刚刚说得话里到底有什么地方欠缺妥当,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庄主?”沈一一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但是庄主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依旧将视线紧紧地落在沈一一的身上。沈一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期盼庄主能给个反应。不仅是沈一一这么想,在场的所有人都差不多。
陆羽没想到庄主听了沈一一的话之后,竟然沉思了起来。陆羽是庄主带大的,可是他从来都没见庄主这么失神过。其他人见庄主没有出声,他们也顺着庄主的视线看了过去。他们可能只是好奇,但是像个猴子一样被人盯着的时候,沈一一着实不好受。
道士倒是不介意,所以在得了道士的许可之後,沈叶就把沈一一告诉自己的事又重复了一遍。孙小小的双手有些颤抖,连带着身体都有些坐不稳,颤巍巍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吗?」
也不知道是孙小小的动情触动了沈一一,还是怎麽回事,结果就是,孙小小眼睛中刚氤氲出雾气,沈一一就开了口,「小小,我终究是不想你卷入进来的,但,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沈一一已经醒了过来,除了道士先走一步,其他的人都留在了屋内,秦风跟盛生见沈一一恢复了神智,终於放下心来,只不过,「盛大哥,秦大哥,哥,你们去找找赵邈邈去哪了,我有话要对小小说。」沈一一说。
孙小小有些坐立不安,她本以为沈一一是嫌弃自己的外人身份,才偷偷摸摸地只跟沈叶说,现在看来,沈一一只不过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孙小小想跟沈一一道个歉,为自己的心胸狭隘,愚昧无知,心生猜忌道歉。
只不过孙小小的话还没说出口,沈一一却先说了话,「小小,你知道临行前,孙老爷对我说了什麽吗?他说你心思跟旁人不一样,想得比旁人多,先前你在城里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孙老爷也知道非你本意,可是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说再多也於事无补,所以他求我带上你,他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沈一一抬起头,看向了门外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方向正好是她出来的方向。「我其实并不想带着你的,一来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段旅程的终点要怎麽去,二来,我也没有能力护着你们周全,可是我听到孙老爷说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拒绝不了。因为啊,我爹也是希望我平平安安的,所以他宁愿把我送出了城。」沈一一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但是她没有哭,等到孙小小再看的时候,沈一一眼中一片清明。
「说了这麽多,最後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沈一一向孙小小低下了头。孙小小再也忍不住,跑过去紧紧地抱住沈一一,「一一,我都知道的,我明白的,这不怪你,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差点出事,一一,对不起。」孙小小抽泣着,沈一一的肩膀上湿了一大块。
「你再哭,我就要去洗衣服了。」沈一一开起了玩笑,孙小小转悲为喜,抽泣声变成了一阵阵的笑,「一一,你怎麽能这麽说呢。」孙小小将沈一一松开,擦了擦眼角还挂着的几滴泪水。
秦风跟盛生分成了两路寻找赵邈邈的踪迹,至於沈叶,他则是站在二楼的扶手处,观察着楼下的动静,这样只要赵邈邈一从外面进来,他就能第一时间发现。可是已经过去了半个钟头,秦风跟盛生还是一无所获,这赵邈邈到底是去了哪里了。
「说,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云山上的。」赵邈邈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同样的一句话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对方口中的姑娘又是哪个。不过只要一想到对方可能对沈一一他们不利,他只能守口如瓶,不过,这抽在背上的鞭子还真是疼啊。
赵邈邈见沈叶倒头就睡,他其实是想一起补个觉来着,可一想到大白天的,两个大男人躲在屋子里睡大觉,他怎么想怎么奇怪,所以沈叶睡下之后,他就出了酒肆。他对昨夜的事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所以并未走远,就在他打算回去的时候,不知道是哪里的人,给了他一棍,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了。
要是头上没有戴着碍事的套头布袋的话,赵邈邈肯定能够认出这个地方是哪,这不就是后院的那间小杂物间吗?很显然有人摆了阵法,让秦风跟盛生始终都找不到这个地方。
沈叶的心头突然有些异样,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跑出来,沈叶难受地瘫倒在地。沈一一听到外面有声闷响,赶紧打开门看看出了什么事。沈叶像是难受极了,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在地上打着滚。额头上的冷汗就像珠子一样往地上掉,沈叶胸口部分的衣衫已经完全湿透。
孙小小将手伸进刚刚踹出的洞口中,将门闩给挑了下来。按理说门闩栓着,人应该在屋内,可是孙小小找遍了屋子,也没看到道士跟姑娘的身影。心灰意冷之下,孙小小愤怒地砸了墙壁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