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山大概一时半会儿下不了了,乔小天就不明白了。乔治云不是使尽手段,要的就是乔秋下山吗?这会儿怎么就半路截了胡,独独将乔秋堵在了云山呢。
沈一一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找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现在果真就是进退两难了,将乔秋一个人留在云山是万万不可的。虽然乔治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难保他不会再给乔秋使什么绊子。
再看看乔小天,不用他多说,沈一一也知道,他肯定是要回去的。再看看乔二叔,乔秋不在这里,他也肯定要回头找乔秋去。这样一来,又变成了沈一一一行人了,这不就跟一开始一样了吗?那他们上山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除了回去也别无选择了。
乔秋记得老爷子拉着她的手,握的她手背上都呈现出了青紫色,怕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乔秋说:“我不走了,您别怕,不用抓得这么紧。”老爷子却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手上的气力不减。
乔秋无奈,只能任由老爷子这样抓着自己的手。
沈一一也说不上来,总之小舅舅给他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对于乔诺诺的出现,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沈一一的亲舅舅,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将人赶走。所以现在的局面就很尴尬,沈一一想让大家尊重乔诺诺,同时警告他们,如果真的要赶走乔诺诺的话,那她也不会多留。
看到沈叶将药都喝了下去,乔秋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还没高兴两秒,盛生就开始问了起来。乔秋转过头朝盛生笑了笑,“快了,快了。”乔秋说得是实话,可是盛生听起来就觉得是乔秋在忽悠他,可是自己又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往旁边的空地走去,有些懊恼地叹了好几口气。
乔秋有些摸不着头脑,盛生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要不是知道他们是一起的,乔秋都有点怀疑沈叶变成这样是盛生下的手了。正常人听到病人要醒不都是激动万分,想要昭告天下吗?怎么到了盛生这边反而是闷闷不乐,一个人在那唉声叹气呢?
乔秋看不明白,可是乔小天可是明白得很。他本来就对这些人没什么好印象,这下子拿出药给沈叶治病,他本就极不情愿,现在可好,药喂下去了,却是做了吃力不讨好的事。乔小天就说不用管这些人,乔秋还一个劲地贴上去,所以看到盛生那样的表现之后,乔小天忍不下去了。
“你们这些人真是奇怪,要我们救人的是你们,我们救了,你们倒是不乐意了,甩脸子给谁看啊。乔秋,我们还是去那边,我实在没办法继续待在这里了。”乔小天莫名其妙地发火整得乔秋一愣一愣的。
“你说什么呢?沈公子现在是关键时刻,你别像个孩子一样不懂事。”乔秋可没兴致跟乔小天一样瞎胡闹。还是第一次用这味药来着,病人的反应她可是一秒都不想放过,她可没空在这个节骨眼上陪乔小天瞎混呢。
“乔秋,你走不走?”乔小天又问了一句,乔秋继续摇头。令乔秋没想到的是,乔小天既然自己走了。其实对于这样的情况,乔秋早就习以为常了。每次乔小天都这么威胁自己来着,可哪次有真把自己丢下的吗?乔秋在乔小天离开后,笑着摇了摇头。
沈叶一直到第二天的凌晨才清醒过来,乔秋本来想好好观察沈叶的变化来着,可是沈叶迟迟不醒,乔秋又是个熬不了夜的人,所以就这么守着守着,然后睡着了。盛生的一声惊叫,吵醒了乔秋,“公子,您总算是醒了。”一直盯着沈叶的盛生,在沈叶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惊喜地叫了一声。话说完之后,盛生才发觉自己现在弄出这么大动静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刚被吵醒的乔秋,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盛生一顿抱怨。“大哥,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你这么一惊一乍的合适吗?您能不能考虑考虑我们其他人?不是谁都有您这样的精力,能整夜都熬着的。”乔秋根本就没注意到盛生刚刚说了什么,她只知道有人吵醒了她。
正常情况下,乔秋是不会这么发脾气的。正常情况下,乔秋也不会在大半夜被人吵醒。直到沈叶虚弱的说话声传来,乔秋才彻底地清醒过来。“乔小姐,多有冒犯,您担待点。”沈叶醒过来的第一句就是帮盛生向乔秋道歉。
乔秋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明明就在这里守着,到现在却是被别人吵醒的,而且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是一顿抱怨。这么想着的乔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盛生的方向看来过去。盛生倒是并不在意,毕竟自己确实有失分寸,所以看到乔秋看过来的眼神,他礼貌性地回了一笑。
乔小天虽然嘴上说再也不管沈叶的情况,可是听到乔秋说话,他也不免朝沈叶那边看去。乔小天一直知道乔秋的起床气很严重,这半夜被吵醒,难免发脾气。可是乔小天除了听到乔秋那几句不冷不热地抱怨话,再没听到其他。
乔小天一个人呆在黑暗中唉声叹气,郁结满腹,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对于乔秋,是不是真的不算什么?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呢?自从乔秋出了那件事之后,乔小天事事顺着她,因为他总觉得乔秋发生那样的事,都是因为自己,所以他对乔秋一直都抱有深深地歉意。
沈叶走到了孙小小的身边,孙小小有些失神,沈叶喊了好几声,孙小小才有回应。“沈公子有事?”孙小小站起身,抬起头问向沈叶。两个人靠得有些近,气氛瞬间有些尴尬,沈叶忙往后退了一步,果然还是离着一点距离比较妥当,沈叶心里暗暗地想。
“有件事,觉得还是告诉孙小姐一下比较好。”沈叶看了看孙小小的脸色,并没有什么不快或者不耐烦,又想接着说。不过沈叶还没接下去,孙小小就先问了句,“是关于赵邈邈的吗?”沈叶听不出来孙小小话中所包含的语气,只能点了点头。孙小小又说,“那就不用说了,他自己的决定,我就不会再过问。”
不管乔秋的最后决定是什么,只要老爷子一天不出现,山上的那些长辈就没有一个会承认了乔秋的位置。尽管自始至终乔秋都没表现出要继承的意愿,可人言可畏,那些人一个个的,那里听的到乔秋的真实想法呢?
来人坐着一声不吭,仿佛没有听见一般。齐落落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许是自己的话语有些唐突,于是又换了个语气继续问,“前辈造访可有什么事?”他思忖再三,这才问出了口。称呼“前辈”,总是带着几分敬重,不至于引起对方的反感,不过这贸贸然地出现,齐落落问个来由总不至于不可。
沈叶飞快地往刚刚他跟盛生离开地地方跑过去。怪不得他觉得怪怪的,早些时候,盛生带他去过好些个地方,可只有那个地方,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不一样,可是有块地方,平坦的不似随便堆着的,猛地看上去,只以为是农户存草料的地方。可是刚刚,沈叶看到那条鱼滑过留下的那道痕迹的时候,他就想起来了,对,那个地方,就是太平坦了。
在沈叶即将跑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他远远地就闻到了一些饭菜地香味,这就肯定了他的想法,不免脚步又加快了一些。乔小天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有人靠近了。如果是什么意图不轨的人的话,那脚步也不会那么慌乱与急切,所以他也就没太留意,说不定那个人只是旁边借道的过路人,这么想着的时候,又将手里捧着的饭菜往嘴里倒了一大口。
“没有,前辈说笑了,只是觉得前辈的样貌有些像认识的一位故人,所以才不免失了分寸,还望前辈莫要见怪。”齐落落说完还拱手做了个道歉的姿势。乔诺诺听齐落落一本正经地道歉,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这一笑,齐落落就更加的无所适从了,“也不知这前辈是怎么了,自己说的话难道这么令人发笑吗?”心里这么想着,头也跟着又低了低。
笑也笑过了,这正事可不能忘了。“你不听你爹的话,可有想过后果?”乔诺诺这才终于换上了一本正经的语气,朝着齐落落问道。齐落落愣住了,后果?如果真的想到了后果,那他又怎么会去哀求父亲呢?齐落落抬起头,叹了一口气,“没有,父亲总不会要了我的命,况且,他就算要了,我又能阻止还是怎么呢?你问这个干什么?”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齐落落还是不明白,这突然出现的人为什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倒是先问起了他的话。
“只是没想到,你竟是这么想的。那么想救那些人的话,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只不过这事能不能成,就全在你的身上了。”乔诺诺到最后都没说是什么办法,就说了个模模糊糊的大概,然后后面的事,齐落落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到最后都不知道来人到底是谁。
齐落落醒来之后,就只记得这些。睁眼一看,满屋子的人进进出出,自己躺在床上,左手手腕上太医还在号着脉。父亲在屋里走来走去,像是特别焦躁。最后终究是等不及了,“怎么回事?还没查出来?”父亲强忍着怒气,要不是顾及到齐落落,太医可能已经被拎着衣领大声训斥了。
齐皖的声音即使是压着的,把脉的太医也是忍不住抖了一抖。战战兢兢地回答:“公子身子并无大碍,这突然地晕倒,许是心力交瘁所致,服几副安神的方子,多加休息,应该就能恢复。”太医的话一说完,齐皖就再也控制不住,“应该?”他的手到底还是伸到了太医的脖子那,直接将太医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太医瑟瑟发抖,自己确实查不出来,又不能信口开河,只得保守治疗。他是行医的不错,可是万事都讲究一个度,百分之百的事怎么能说,所以才用了个应该,只是不曾想,齐大将军生平最不爱听的两个字就是“应该”。
齐皖在听到那太医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回忆一下子就回到了当年那个时候,媛儿病重,白夫人怎么说的,应该治得了。可是后来,媛儿还是死了。他这辈子都不要什么应该,治得了就治,治不了就不治,你以为给别人希望是好的吗?这不过就是另外一种无期徒刑,直到死神降临。
“父亲,孩儿没事,您不要生气,让太医们都回了吧。”齐落落实在不想继续看下去,他讨厌看到父亲生气的样子,即使不是对着自己。听到齐落落的声音,虚弱地好像下一秒就会断了气,齐皖哪里还顾得上那些太医院的庸庸之辈,“滚。”而后对管家安排到,“跟着他们去取药。”
接下来的几天,齐皖就没有离开齐落落的房间一步,一大清早准时过来,下人们将饭菜也一并全都端来了这里。齐皖也没再提那天的事,父慈子孝好一副温馨的画面,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样的情况不会长久。
终于齐落落的精气神恢复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齐皖也再也没来过这里了。其实齐落落的身体早就好了,一开始还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在他冷静地思考过后就全明白了,拖着父亲让他无暇顾及外面的事,所以为了给沈一一他们再争取点时间,他一直休息到半个月后。
不知道是秦风记错了地图,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们一行人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了,可还是连个云山的影子都没看到。每个人都有些急躁,不过幸好,赵邈邈虽然昏迷着,但是每日的干粮泡泡水还是能往嘴里灌的。
“秦大哥,我们走的方向对吗?”趁着沈一一跟沈叶去取水的空当,孙小小快步走到秦风的身边,问出了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