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一章:神行侠展昭的告白
(二一二二)
「……原来是展护卫。」
赵从恪一条手臂还紧锁在我的腰上作蛇缠制,我方明白他刚才举动,不过是想将躲藏之人激出来的动作而已。只是比起血腥暴力,此人更选黄色暴力。也不知变态的脑回路都是怎么长的,就算是别有目的,可在一众属下之前行如此无节操的行为,事后还能摆出这般一副翩然自若的模样?
莫非此人其实是个私生活颇不检点的浪荡子?
那这人对那邱香的偏执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啊!!╯‵□′)╯︵┴┴
赵从恪看清楚来人之后,唇畔缓勾,眸中有一丝玩味之意:「无想来的又是你……展护卫与那白玉堂,便是不肯死心放弃,是么?不过此回寻上来的,却仅有你一个人?」
高影使不知何时踱马出的好几尺外,遥遥与其主颔首。
赵从恪见后便道:「……也是,我等出城之后,不知方位,尔等欲寻,想来亦仅有分头搜找一途。此倒凑巧,出宋这般多条途径,我等竟正好让展护卫给遇上了?」
展昭满身风尘地立在不远处,面容沧霜削瘦,一望即知饱经奔波。可他眼中逼人的锐芒不减,里头有着压抑的怒火。
他紧紧握着剑,却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冷瞪向来,不答反问道:「……赵阁主是何时察觉,有人尾跟于后的?」
「昨日午后。」赵从恪冷笑道,「凑巧有人于取水之时,远见空中有白隼西飞。此鸟可非此地该有之物……而此一时节,鹰鹘类之物,更不会往彼方而行。」
一旁高影使更加补充:「展护卫轻功固然高绝,能悄然追人于无形。但今日终究是纵马长追而来,一旦发现端倪,又如何再掩得住我等的耳目?」
「……原来如此。」
未有懊叹,未见扼腕。展昭说完这句话后便闭嘴不语,眼神四方警戒,彷佛在评估着状况,却无畏无惧,其后直视向赵从恪,说出了来意:
「赵阁主,尔等五影阁结党营私,谋划朝廷,与近年多起士商命案、贪渎之事,皆有所牵连,罪证已是确凿。其后又于襄州拥兵自重,聚外谋反,甚至意图刺驾于中宫殿内……诸般种种,罪莫大焉,法所难容。展某职责在身,今日既遇上尔等,纵非为友人之故,亦不能轻易由得尔等离开。」
他朝旁一作揖示敬,再道:「陛下仁宽,知你谋乱起因,又念你心顾家国而迷途知返,让城投降,是故仅要赵阁主此时能配合受捕,陛下将来已准备对尔等酌情宽待。还请赵阁主莫要抵抗,率众随展某回京投案。」
他说得义正凛然公道合理,却是他每回执行公务时,与人动手前常先以诫示一般的官话。
「随你回去?尔后让人囚禁终身?」
可赵从恪却笑了,仿佛听见什么可笑之事,声音益发冰冷:「我赵从恪何时,须要他人的心念与宽待?展护卫一开口是好大的官威!你欲缉拿我等归案?亦要看此时有无有这份能耐。何况我想展护卫此行追来,首要目的,亦非乃欲缉拿我等归案罢?你悄随我等一路不见现身,亦未见出手,想来是势单力薄,看明白我方人中各有身手,知仅凭一己之力,不易与我等抗衡,更遑论尚欲将人救出……」
他猛然箍着我将我更往他身上一带,让我整个人被迫贴砖般更加紧密无间地陷在他的胸前,彷似要向眼前人挑衅:「是故纵使我等昨夜对他不善,展护卫尚且能忍下不作声。可今日……不过此般无关痛痒地待他一会,又不伤及他身体性命,展护卫怎地便如此按捺不住地现了身,却让先前的隐伏一概皆付诸了流水?」
「……松开他。」展昭两眸溢火,看来竟是愈发怒火难抑:「你莫要——再如此于广众前羞辱于他!」
我惊见他剑已出鞘,彷佛即将不管不顾地冲将上来——虽然自己当时也是浑身疙瘩只想解脱,可更怕他在一激动下更将吃亏。
于是想都没想便开口喝喊:「没事——展昭你冷静!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女子呢,被摸个几下算什么事!」
展昭唰地转看向我,我瞅见他那双广亮星眸里头雷霆流火,惊滔骇浪的全都是对自己的关重。
他握紧剑锋,似是好不容易才强自按捺下怒意,便听赵从恪冷哼一声,径自又捏去了我的下颔,将我的正面扭到了他的眼前,俯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倒是爽快。可此展昭不明你状况皆作如此,你道若让他知晓……」
「————赵从恪!!」
我的心彷有一悸,便闻长剑铿鸣,伴着一声怒喝,气冲牛斗,展昭竟已扯下斗篷飞身猛纵了上前来。
(二一二三)
赵从恪驾马停在山道上,一侧是凋零的山壁,一侧是陡峭的斜坡。
我心惊胆跳地眼见展昭与上前去阻挡他的高影使、及聚拢在山道上的一干精悍人马厮斗起来,不久连一旁林副使也加入战局,一片刀光剑影,险象环生。
电光火石之际,林副使一击失手反遭震开,踉跄之际,展昭三尺青锋迎面而去,却在即将刺入之时急转收手,擦旋数圈后于不远之处落地。一落地便按着胸口踉跄了下,面目苍白,神色忍抑,不知是否因急然收招之故,不及站稳便猛地抬眼瞪向我与赵从恪的所在处,薄唇紧抿,目光难喻,却掩藏不了其中的急切关忧与隐忍,竟便端端持剑僵立在了原处,任重重人影包围过去也不再动作。
我才发现自己的颈项前多了一柄出鞘的长剑,剑锋冰寒锐利,与颈肤相抵之处,传来微微刺痛。
「……欲在我的面前,重伤与我阁同经数年风雨的部下?」赵从恪缓缓道,「展护卫未免大胆。倒忘记你欲救之人,尚在我之手中了么。」
展昭目色忍抑地往我们这处注视了一会过后,慢慢垂下了手中之剑,压抑地道:「……你莫要伤他。」
顿了会,又开了口:「赵阁主欲如何,方能放他离去?襄邓战事已了,他与你应已无用。若为送走尔五影阁中之叛部邱香一事,或其他诸事,实则几与他无关。赵阁主若是为泄恨报复,展某可任之凭之,还请……放他一走。」
我惊呼道:「任之凭之做什么?你赶快走!」
——谁要你代我了?谁要他代我了!
若要让这展昭以身代之,我倒不如就这样与这些人一同出国观光!或者乾脆直接设法去跳……山道旁边的陡坡痛快!
他难道不晓得自己这般说法,最后可能只会让我们两个人,一应都栽到这里头来么!
我看着他,彷若天地间一盏最澄亮的明火,垂剑独立在那一阙人围出的空间里,孤身一人便可照亮半天的华彩。
他摇了摇头,隔着围前的人墙,向着我道:「……我已将你丢下过两回,此次绝不再弃你。」
他坚定无畏地看著我,目光既内敛且深沉,其中充满澄透无伪的感情:「倘若救不走你,展昭此回便与你休戚与共,天涯相随。」
(二一二四)
…………
…………
我被他说的都懵逼了。
一瞬之间,甚至有了一种迷离恍惚……明明从他口中说出的,乃是一句要与友人共同患难的义气之言,却好像在听一句情定终生般誓言的荒唐错觉。周围一众杂声人影成蜃幻,被潮起的浪涛打去。天地间彷佛便只剩下他这般一个由天上流星坠地化成的人物,在独遥遥与自己相望……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身后一川风月。
「……好个天涯相随!」
却被赵从恪的冷笑打碎这一方幻境,听他道:「南侠果真是重情重义。可本阁主对你无甚兴趣,不稀罕由你来替他。襄州事了,本阁主不欲再与朝廷牵扯……展护卫今既是奈何我等不得,此时若改变心意即刻掉头离去,誓言再不尾追我等,本阁主便网开一面作未相遇,放一条生路任你离去。可若你不识相,仍然执意纠缠、抑或执意再要来救这个人……」
他朝我一瞥,语意冰寒:「便莫怪我等今日……要以势欺人了。」
我一听急了,自己跑不掉,万没有把别人也拖下水的必要。连忙朝他呼:「——你还不快走!」
留在这,没用啊!
赵从恪见我这般态度,横剑脖侧之余,复将我的脸往上一扳,对视着我,沉哑哑道:「正好,今日你亲见他走,往后便绝了那旁的心思,自此安分……待下!」
就怕他待会便改了这放虎归山的主意,阳奉阴违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是故尽管维持这般天鹅抬头的姿势令讲话十分困难,也是忙道:「只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接续正文----
让他毫发无损地离开,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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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赵阁主好意,可展某不会离开。」
展昭的声音冷冷插将进来,看向赵从恪的眼神若大山巍峨不动:「君子一诺,重若千金。展昭既已承诺要与人风雨同舟,便断再无单独一人先行离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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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最近码字码得好像灵魂被掏空……
让安平我……缓上一会儿先……下次更新,大概在周三……_:(′﹃`」∠):_
****~今日跑马灯~****
感谢【水和】的地雷,大冷天的叫安平又感动又温暖啊啊!抱抱么么哒!/(^3^)/
----读心术剧场----
展昭的心声:『感觉展某这一番深情告白,好像有一半又打去了水漂的感觉……』
瞎掰记者帮他翻译:……谁跟你在「义气之言」啊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