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三人在饭馆门外道别。
因为距离比较近，季扬和顾惜诺也没有开车而是跟着周耀一起走路过去的。
夜里八点多，道路两旁昏黄的路灯孤冷侧立，灯杆和人影都被拉出长长的影子，明明是炎热夏天的夜晚，本该被燥热沉闷的空气笼罩的世界，徒生几分悲凉。
工地入口，加班结束的工人陆陆续续从工地里出来，三三两两结伴商量着去哪喝二两酒叫上一碟花生送酒，以此来缓解一下一天的疲惫。
他们是这个世间底层劳动者的缩影。
勤勤恳恳工作，努力赚钱，赚到的钱却不会随心所欲地用来改善自身的生活，而是百分之七八十甚至是九十都往那个被称之为家乡的地方汇去。
顾惜诺跟在季扬身侧，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vego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基层人员的慈善活动了，或许是时候和封月提提，趁她还在国内也有时间的时候多做点事。
基金会，也需要一点社会压力，才会更加健康发展。
车子前，顾惜诺立在副驾驶门外，季扬和周耀在驾驶座一旁互相道别。
“上车吧，住哪，顺路送你。”季扬打开车后座请周耀上车，以前来都是白天就告别，像今天这样一起吃饭入夜了还没告别倒是第一次，是以季扬也不太清楚周耀现在住哪。
顾惜诺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周耀罢罢手，拒绝他的好意，抬眸看了眼一旁的顾惜诺，叮嘱到。“赶紧走吧，这里的灯只开到九点，再晚路就更难走了，我就住这工地上，不用送，路上小心。”
季扬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勉强。
特战队出来的人，住哪都一样，哪也都能住，周耀既然放着条件好的地方不住住在在脏乱空旷的工地，想来也有他的原因。
季扬深深地看了他一样，确定没有什么事情之后，再次道别，而后坐进副驾驶。
顾惜诺见状，嘴角微微一笑和周耀告别，坐进副驾驶。
周耀颔首道别。
车子掉头离去，直到后视镜里的人影已经看不清晰，车窗才缓缓关上。
顾惜诺调整了一下座椅，半躺着。
“有什么想法？”
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季扬开口打破安静，侧头问道。
“嗯？”顾惜诺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迟疑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正在想。”
季扬轻笑出声。
正在想是什么回答，什么时候，小姑娘也学会有所保留对他也开始防备了。
顾惜诺将手交叠垫在脑后，半眯着眼问道，“不如说说你想我有什么想法。”他突然提出带自己来见老战友，没理由只是见见。
想必也是打她手中相机的主意。
或者说，想借用自己的镜头传递些什么。
季扬手指敲着方向盘，眼底闪过一番赏识的神色，倒也不再和她打哑谜，干脆大方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你也看到了，曾经战功显赫，为国家为人民付出过无数血汗甚至后半生健康的退役士兵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这些年反腐倡廉抓的严，却仍旧有许多蛀虫存在，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说说看。”顾惜诺大概猜得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但还是明知故问地，用一种惬意肆意妄为的语气回道。
好像只要他说的不好，她一个不开心，就不帮了。
季扬侧头看了她一眼，对她的任性挑衅不置可否，很快视线就重新回归到路况上，沉声说道，“在你拍宣传片的同时，帮我记录这些退役军人自己军人家属的生活现状，最后做成一个完整的片子送审，这一次的审核会送给军区总司令部过目。”
他顿了顿，继续道，“顾惜诺，我需要你用你的能力帮我。”
顾惜诺双眼瞬间清明，结合他前后的话，心中已经了然，“好，ab两个版本，包君满意，不过作为条件你也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季扬侧眸。
她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浅浅的酒窝在暗暗的路灯照耀下明媚动人，声音也清脆了几分，“先答应呗。”
季扬狐疑地看着她。
“放心吧，保证不违背你对党对国家的忠诚。”顾惜诺收到他不敢置信的信号，煞有其事地保证道。“只要你告诉我你刚刚那个队友退役以及让他变成如今这幅样子的原因，一切都好说。”
季扬愣了愣，不由失笑。
倒是什么都瞒不住她。
顾惜诺挑挑眉，得意之色毫不掩饰，聪明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她才不信季扬带她开这只是让她看着他和周耀说悄悄话。
肯定另有目的。
而这个目的恰恰需要她帮忙才能达成，所以顾惜诺也就不再和他打哑谜，直截了当地拆穿。
“那场任务过后，周耀虽然有幸获救并且顽强地存活了下来，但也因为受伤过重，失去了继续留队的资格，原本部队上对这些退役军人也是有着妥善的安置的，只是……”
“只是有人利用职权，顶包了对吧。”顾惜诺侧身单手撑着脑袋发问，语气却平铺直述地坦然。
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样子。
季扬点点头。
顾惜诺轻哼一声，“你们就不管管麽？”
“周耀当年离开部队的时候，精神状态并不好，对于队里的安排也不尽上心，于是就有有心人趁势而上，等他清醒过来，我们了解到来，这种事情已经根深蒂固。”
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这种事换到那个行业哪个部门都有可能会发生，社会百态职场中最常见的一种。”
顾惜诺评定完，又躺了回去，双手交叉垫在脑后，朗声问，“所以，季上校同志，你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吗？”该回答的问题还请好好回答。
顾左右而言他真的太不绅士了。
别以为岔开话题，含糊其辞，表面看上去已经做出回应，实际上却是避重就轻就行了，她可是出了名的脑袋清醒好吗。
毕竟她的人生格言可是她女神的名言越清醒越快乐！
季扬嘴角弯起，笑道，“我答应你了吗？”
顾惜诺“……”
想飙脏话怎么破，在线等，很急！
混蛋啊……